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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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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为惊讶的还是王进,他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脸,就这样被放了?他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接着他露出一丝狞笑,既然你们这样大意,那就怪不得我了。走正门肯定不行,会直接碰上,所以王进从侧边的窗户爬了出去,然后迈开步子,绕着茶馆奔向正门,那里有他带来的禁军,只要一汇合,他就能让那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年死无葬身之地。还有那个女人,既然赵公子喜欢,那就交给他好了。

    王进在笑,笑的有些狰狞,本来只是替赵公子出气,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赵公子一样,被他们啪啪的打着脸,带上百禁军,围困两个手无寸铁之人,却落得个这样狼狈的下场,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心里这样想着,王进步子不由的又加快了几分

    在茶馆的正门前,一顶轿子停在禁军的后面,里面坐着被打成猪脑袋的赵公子,趁着没人注意,不,应该说是没人想理会他的时候,他在奴仆的搀扶下悄悄离开,找了顶轿子,叫上他认为最好的大夫,刚做完这些,他便叫那些奴仆抬着自己回了茶馆,他要亲眼看着那个扇自己耳光的少年被剥皮抽筋,还有那个女孩,若是肯好好的让他快活几天的话,他也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就在他这样想的空当,曹樱等人已经出了正门,直面上百禁军,那些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弓箭对准这三人,可没有王进的命令,没人敢轻举妄动。

    场上只有曹樱等人的脚步声,安静异常,突然他们的脚步停下,场间片刻寂静无声。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进从侧面绕过来,嘴里喘着粗气,出现在禁军和曹樱的面前。

    王进在笑,笑得有些张狂,好一会他才停下,手一抬,下令道“全给我围上”

    战马踏动四蹄,禁军手持长戟,锋刃对准曹樱、叶玄和石涛,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在手持长戟的禁军外,还围了一层张弓搭箭的弓箭手,当真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蹄在地面上无规律的踏动,溅起缕缕烟尘,王进的目光透过烟尘,他这才发现,三人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石涛神色凝重,这倒是正常的反应,可叶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更为过分的是曹樱,她一直看着前方,王进的话在她眼里,顶多算是路边犬吠,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王进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说自话自演,曹樱等人却是毫不理会。没错,小丑的表演观众可以不用理会,可现在他们的命都握在自己手里。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王进怒极反笑,只是他的笑再怎么看都有些狰狞。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王进在笑,他的眼里仿佛只有曹樱三人,渐渐清晰的马蹄声也被他忽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所以他抬起手,对着自己带来的禁军下令,声音冰寒刺骨“宰了他们!”

    可没有人动,画面似乎瞬间凝固,王进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小丑,自说自话,而且还没有一个人鼓掌,他朝那些禁军咆哮“你们——”

    话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身银甲的羽林军,都说大汉最为精锐的军队是守卫皇城的禁军,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禁军分为三种——预备禁军、常备禁军还有声名赫赫的羽林军,其中羽林军最为强大,传闻每一名羽林郎都能以一敌百。

    三百名羽林郎围着王进和他带来的禁军,刀枪剑戟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光,场间的气氛在这三百名羽林郎出来的时候就陡然一变,每一名羽林郎都是在战场上浴过血后才被调到紫禁城,所以他们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只是站在那便能让人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更不要说如今他们还亮着刀剑。

    人群自动散开,王彦章手提关刀拖地而行,胯下的龙马昂着头,缓缓向曹樱走来,经过那些禁军身边的时候,他们的战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纷纷后退,避开那匹黑色的龙马。龙马是马中之王,普通的战马见了有此反应也不奇怪。而骑在龙马身上的人,必定是人中之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配的上马中之王。

    王彦章骑马穿过人群,那些禁军的腰杆绷的紧直,不是因为平日的训练,而是为了对抗恐惧,只有绷紧自己的身体,才能让他们在王将军面前抓紧手中的武器,因为后者是大汉的战将,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修罗。

    龙马在曹樱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一旁的王进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上前跪下,然后说道“王副都统,这三个人是反贼,小的调动禁军是为了捉拿叛逆。”

    王彦章眉毛微动,淡淡道“拖下去,找个地方砍了。”

    “饶命啊!王大人,饶命……”王进磕头不止,头皮被磕破,涓涓鲜血流了出来,在他的脸上画出几道血线,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何王将军一开口就是要自己的脑袋。

    没人听他的求饶,只有两名羽林郎下马,将他架到别处,曹樱没有看见,只是听到他的求饶变成谩骂,然后戛然而止。

    王彦章下马,向前三步,然后将关刀放下,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羽林军副都统王彦章见过公主殿下,接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石涛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自己新拜的主子竟然是大汉的公主,更让他惊讶的还不是这个,据他所知,大汉只有一位曹姓的公主,封号永乐,众所周知,她是大周,不,是整个桃源大陆最有名的公主。不是因为其它,而是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位永乐公主是个——异想天开的白痴。

    “起来吧,王将军。”曹樱开口,低眉看着王彦章。

    “谢殿下。”王彦章起身拍了拍手,身后的人群自动散开,两匹马拉的车辇由一名羽林郎牵着过来。

    王彦章接着道“车马我已经为殿下准备好了。殿下随时可以回宫。”

    曹樱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突然道“有些人太碍眼了,你帮我清理掉。”说话的同时,她向着那匹龙马走去。

    “是,殿下。”王彦章只需要一个眼色,底下的副官就能明白,跟在他身旁的一人悄悄的下去,是去将那些碍眼的人清理掉,其中肯定会有那赵公子,他那倒霉的老爹十有八九也会包括在内。

    在五昌街赵家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这里是紫禁城脚,一片树叶落下都说不定能砸到个大人物,小小的一个太仆寺主事算什么?要杀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眼见曹樱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龙马,王彦章出言提醒道“这龙马虽看似乖巧,可凶性极大,殿下还是不要靠太近了。”

    龙马有灵,而且极为傲气,若是寻常庸人靠近,必定会被它一脚踢开。

    “无妨。”曹樱淡淡的回了一句后就来到了龙马的面前,王彦章连继续劝说的机会都没有。

    那龙马不安的踏动着前蹄,王彦章握紧手中的关刀,准备出手救下公主,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龙马虽有些不安,可最终还是没有抬起自己的马蹄。

    王彦章心想,难道这龙马转性了不成?可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曹樱摸了摸龙马的脑袋,原本有些躁动的龙马瞬间安静了下来。曹樱一拉缰绳,跨上龙马,同时道“王将军,借你的龙马一用。”

    不理会喊着“公主,公主……”的王彦章,曹樱驾着龙马扬长而去。

    一脸郁闷的王彦章在心里想,看来这龙马真的是转性了。要是其他的皇子骑上龙马,他或许会觉得那皇子乃是人中之龙,可偏偏是这位以异想天开闻名的白痴公主,他只能想到是龙马突然转性。

    叶玄向王彦章抱拳行礼,为公主的行为表示歉意,简单的客套几句后借了两匹马,然后和石涛一起追自家大人去了。

    路上石涛突然发问“我们的主子在紫禁城里这么有威望吗?连王将军都可以呼之即来。”

    “当然。”

    石涛面露喜色,毕竟是自家主子,虽然听到很多不利的传闻,可只要连王将军这种大人物都能随意调动,那么殿下在紫禁城里一定也有着不小的势力。

    可叶玄的当然只是这句话的一半,他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出下半句“不行。”

    所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当然不行。”

    “那这一次是?”石涛还不肯死心,试探着问道。

    “这一次都是因为你放的那个烟花啊……那可是陛下亲赐的赤焰鸣烛,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一定程度上调动羽林军。”

    原来那烟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大胆试想一下,要是在宫变的时候留这一手,说不定就能左右皇位。

    “那赤焰鸣烛应该有很多吧?”

    叶玄有些奇怪,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如果只有一个,殿下有怎么会舍得让你在那种情形下用掉,怎么看都是浪费吧。”

    “是吗。”叶玄咧嘴一笑“很抱歉,我浪费掉的就是唯一的一个。”

    听到这话,石涛气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不无悲哀的想,看来自己听到的那些关于永乐公主的传闻是真的。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皇城门口到了。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禁军拦下叶玄和石涛,语气不轻不重的喝问道。

    叶玄拿出永乐公主的令牌,禁军这才放行,骑在马上的他眉头微皱,禁军的数量是以往的一倍,而且盘查的更加严格,皇宫里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抬头看天,太阳早就没了影子,天空中虽阴云密布,可墨色并不浓厚,看来将会有一场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