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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园的仆人正忙碌着打扫各处,红纸糊的灯笼也高高挂起,周瑜从居巢出发之时就已经飞鸽传书回来,所以周园上上下下的仆人都行动起来,将周园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
即使是年岁多灾,但是临近过年的时候,那种喜庆的气氛还是冲淡了一些平时的破败,百姓也在集市上添置着各种年货。当周瑜他们一行人走进舒县的时候,周园的下人还正在给一些穷苦百姓发放肉条和粮食,这是周瑜重生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年向周忠请求的,当然周瑜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一点更多的穷苦百姓,而意想不到的是周家的声望在舒县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周家的人,哪怕是一个仆人,走在外面,舒县的百姓认出来了,都是会主动打招呼,周园要是有什么事,这些百姓也会第一时间来帮忙。
“回来了,二老爷他们回来了。”周瑜他们的车队刚进城,就立马有周家的下人跑回周园去报信了。
真的吗?周氏听到下人话,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激动,自己跟自己丈夫也分别了好多年了,终于能见面了,反而有些紧张。周氏捋了一下耳际的发梢,对着铜镜又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就是不敢出门。
“嫂嫂您貌若天仙,就是不打扮,二伯见了都定然惊为天人,再这收拾一番,妹妹见了都心动不已,您还紧张个什么?”周忠的夫人在一旁见周氏如此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禁打趣她。
经这么一说,周氏心情顿时也缓松了许多,不禁也回道:“妹妹就别笑话我了,前几年三叔回来之时,不知是谁头一晚紧张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话倒是让周忠的夫人脸红不已,那一年周忠回来的时候,自己头天晚上紧张的睡不着,最后还是在自己嫂嫂房间过的夜。
“好了,嫂嫂就不要笑话我了,二伯、小瑜儿他们应该都快到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去迎接吧,小瑜儿离家也快一年了,我这个做婶婶的还怪想念他的。”
周氏点了点头,上次见自己儿子还是上个月居巢庆典的时候去居巢的时候。就在她们准备去大门之时,周异带着几个孩子已经走进周园的大门了。
“二老爷回家了!”周家下人立马传声进去,其他的下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躬身问好。
周氏赶紧扶住一旁的廊柱,倚靠着,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一只手轻捂着嘴,眼睛有些湿润,却是幸福的泪水,周异也怔怔看着自己的夫人,而后几步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周异夫妇相拥了许久才分开,周氏也有些娇羞,让旁人看了笑话,也还好周忠的夫人早早让那些下人收拾其他的去了,否则一群下人围在这才真的让人看笑话了。
然而让周忠夫人惊喜的是周晖居然也回来,虽然自己丈夫没有归家,但是自己文字回来了也是一种意外之喜。
周瑜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一家人团团圆圆,很是热闹,这也是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不论多忙,多累,多远,都一定要回家看看。只是周家的人都世代在洛阳为官,除非一家人都去了洛阳,不然每年就只能轮流着由各房主事之人回舒县主持团年,剩下的人就在洛阳团年。
按照往年一样,周异回家之后,当年是跟自家人一起相聚,第二天则安排下人将从洛阳带回的特产还有各自的家书、岁钱都送到各房去。
最重要的就是腊月二十九和除夕当天,腊月二十九要置天地桌,挂钱、香烛、供品、先拜祖先,后拜天地神仙。
因为今年是周异主持,所以周瑜跟他大哥必须跟在后面,然后是各房男丁跟在后面,这种祭祀,不论主家、分家,女子是不能参与了,怕是沾了晦气,祖先、与天地神仙不喜。
整个程序很是繁琐,但是过年的气氛各方面确时是比后世浓郁的多,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最重要的的日子也就这几天,所以都是分外的隆重。
除夕夜,天色刚暗,周园就已经涨灯,各房的人都在客厅之中坐下了下来,桌案上的菜品虽然盘数都是一样的,但是却比往年丰盛了许多,这些都是周瑜在居巢的时候鼓捣出来的,周异有些诧异,毕竟这些菜式还没有传到洛阳去,所以他还未见过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多年未回来,家中变化很大。
周异坐在主桌。待得他给所有人敬了一杯酒,第一个动筷之后,其他人才开始动筷。整个年夜饭吃得很慢,除夕夜大家都是欢声笑语,不会去说那些不开心的事,除夕与新年都是有很多忌讳,大的世家规矩显得更是深严。
吃着年夜饭,陪着家人一起聊天,一切忙完之后,周瑜才送了一口气,回房睡觉之时,自己的大哥却拍了他一下。
“大哥,怎么了?”周瑜有些诧异,问了一句。
“我们两兄弟好多年没在一起说过话了,今夜我在你榻上睡,一起说说话。”
周瑜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一来大家都是男的,血缘关系上来讲还是兄弟,二来大家年岁都不算大,十五六岁放到后世也就刚念高中的年纪,不过放到这个年代却都谈婚论嫁了。
收拾洗漱一番,两人抵足而眠,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周园,回到自己这个房间,躺在床上,周瑜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感觉整个人都能放松开来。
“大哥,跟你定亲的是哪家的姑娘啊?”周瑜躺在床上,想起之前对方寄回来的书信,突然想起对方的婚事来。
“是弘农杨家的一位小姐,这个听说是祖父任司空之时跟当时杨老太尉说要结成亲家,但是后来两位老大人去世之后,此事也就放下了,结果去年晋侯杨太尉又提及了此事,所以才有了我这桩婚事。”周瑜听着对方说着这桩婚事,有些唏嘘,这个年代的世家弟子婚姻基本上都是讲究门当户对,虽然周家在江东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洛阳也算大家了,毕竟祖辈起就世代围观,到了周景的时候,更是做到了司空的位置,虽然跟弘农杨家还是有一定差距,但至少在洛阳一带,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位杨小姐啊?”周瑜突然升起了一点八卦心理,许是自己也喜欢上了某个女子,所以突然对于这些事感了兴趣。
“哪有,只是长辈们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我现在连那位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说起这事,周瑜的大哥还是有些感触,虽然这种事在别人身上也发生过,但是真自己来这样一遭,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只是都是世家弟子,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两人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待得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凉,周瑜缓缓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将房门打开的时候,周荣和另一个下人各捧着一套新衣已经站在门外了。
“公子,这是您和大公子的新衣,热水也备好了,一会就给您送过来。”周荣手中捧着新衣,准备服侍周瑜更换,周瑜转身示意他们进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后来周瑜也就习惯了别人服侍着穿衣,主要是因为这些衣服一个人穿戴确实比较困难,不好整理。
待得周瑜两兄弟穿戴好新衣,洗漱完,就是去给父母以及各位叔婶长辈们拜年了,拜年的时候,长辈们都会给一些压岁钱,这也是周瑜最开心的时候,虽然他现在在居巢挣的钱是很多,但是那些钱可没有一分在他手上带过,最开始是孙策在管这些钱的进出,现在则是鲁肃在管着这些钱,所以这些压岁钱不算太多,但都是真正的进入自己腰包里面的钱。
大年初一,整个舒县都是热闹非凡,认识的人见面后都互相说着吉利的话,即使是平时关系不那么好的人,见了面也勉强的笑了一笑,以示新年喜庆。
然而大年初一结束的时候,却对于周瑜却有一件不是很开心的事,就是需要跟往年一样,要去郡城拜会自己的老师陆康,只是因为去年那件事,自己跟陆家的关系很是尴尬与复杂,周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抱着哪种心态的拜见,而在入夜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周异也对自己交待,明日要带着自己一起去拜见,虽然单从朝廷之上的影响来说,周异还在陆康之上,但是陆康作为长者又是周瑜的老师还是庐江郡的太守,周异都需要去拜见一番。
然而这种事都是不可避免的,初二一大早,周氏就将周钰从床上给提了起来,让周荣服侍着他穿好衣物,洗漱之后,整个人还是迷糊的状态,就坐上了马车,等到周瑜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马车都快要到郡城门口了。
周瑜有些感叹时间变化,很多事都不如人意,已经想方设法的去改变,却还是无能为力,在过城门,守卫检查的时候,周瑜轻轻的撩起窗帘,看了看车窗外,想看看郡城有何变化,只是他这一撩窗帘,旁人却瞧见了马车上的人。
“小周大人回来了!”一个百姓大呼一声,连忙跪了下来,周围的一听,再仔细一看,真是那小周大人,也连忙跪了下来。
“小周郎回来了。”不一会周围百姓都传开了,所有百姓都围到了城门口,跪拜了下来,去年周瑜救了郡城百姓,结果被撵到居巢去了,这些老百姓都有听说,都觉得是他们害了周瑜,所以好多人还常常去居巢打听恩人的消息,结果今天周瑜回来了,所有的人听到之后都赶紧跑过来感谢恩人。
只是惊吓住了周异,原本周异以为这些人是要闹事,结果见这些百姓都跪伏在地,听着他们祝福的话,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事,居然能得到百姓如此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