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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骆养性的叙述之后,杨韬和胡云二人便开始了思考,整个屋子也一度安静了下来。
“皇上,卑职有一点不明。”胡云似乎发现了什么疑点,第一个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哦?有何事不明?”萧木问道。
“回皇上,据骆振兴所说,大兴的杜老六似乎是一个关键的人物,这四个歹人也在鸿源酒楼附近打探到了他跟梁艳阳一起被抓起来的事情,按理来说他们肯定直接去劫囚,救走杜老六才对,毕竟大兴不过是一座县城,牢房也不会有多么严密,以他们几个人的功夫,闯进牢里救出杜老六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胡云的说法,骆养性也感到了一丝怀疑,皱着眉头,用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确实,骆振兴和张超当时同样也是这样以为的,但他们赶回大兴的大牢之后却发现一切正常,那杜老六和梁艳阳也都安然无事,这着实有些奇怪。”
“不错,而且这四个贼子早上去了鸿源酒楼打探,刚过午后就能在此动手,速度如此之快,肯定是知道了王静远家搬进京城之后就立刻上路进京。就算是这样,他们找到这里的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这效率简直难以想象。”胡云见骆养性也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就继续补充说道。
“难道说,王静远跟那些贼人有什么过节,才让他们如此着急动手,欲除之而后快?”杨韬也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分析了起来。
“但是王静远的来历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本身就是大兴本地人,知根知底,又当了二十多年的酒楼掌柜,县城里几乎无人不知。直到今年梁艳阳买下了酒楼之后才跟他们有了一点点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这几个贼子为了将其除掉而不顾性命的理由啊。”胡云继续说道,分析的思路也被他带到了死胡同里面。这让胡云感觉很是懊恼,不由地在桌上拍了一下,不料又拉到了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胡云又不敢在皇上面前失礼,只好紧咬牙关强忍着。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听了胡云的疑问,也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事情也可能没那么复杂呢?”这次是王承恩开口打破了僵局。
见王承恩似乎有了新的想法,萧木当然十分着急地催促起来:“大伴有什么真知灼见?但说无妨!”
“回皇上,真知灼见不敢当,奴婢只是有了一个简单的想法。”王承恩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按照方才骆大人所叙述,那四个歹人应该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被骆振兴和张超盯上,在他们眼里,杜老六的身份仍然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之事。那梁艳阳虽然被判问斩,但他手下的那些小喽啰肯定罪不至死,杜老六的身份若是没有暴露,也不过就是一个喽啰而已,想办法救他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所以这四个人才没有急着去劫囚,毕竟他们的本领再高,贸然强闯大牢也还是有很大的风险,而且还会让我们起疑,反而暴露了杜老六的身份。”
“对呀!王公公所言有理,跟硬闯有兵丁衙役守卫的大牢相比,还是直接来这里袭击手无寸铁的妇人孩子更简单一些,而且杜老六也不是马上就会死,他们也没有必要急着去救。”王承恩的一席话让胡云茅塞顿开,刚刚被堵死的思路重新被疏通,胡云也是感到十分畅快。
事实上胡云的分析很有道理,那四人也也正是这样做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被碰巧在此的胡云和其他的锦衣卫给破坏了,反而变得还不如在大兴劫牢来的容易。
杨韬也受到了启发,进一步分析道:“而且这四个歹人似乎以那中年胖子为首,听他们在客栈时候的话,杜老六跟那个叫老八的瘦子似乎跟剩下的三人并不是一路,甚至那个老八最后还被矮个子歹人亲手给杀了。所以对于营救杜老六的事情,那三个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的上心。”
“不错,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杜老六不是自己人,暂时也没有危险,就没有急着费力去救,而是选择了直接跑到这里行凶。”萧木把几人的意见作了一番总结,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只是他们跑到这里来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恐怕要问一下王静远本人了。”骆养性答道。
几人都表示赞同,萧木便让杨韬去将王静远找了过来。无奈一番询问之下,却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正如胡云之前所说,王静远跟杜老六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就是梁艳阳,也不过是今年才刚刚认识,平时里谈的也只有关于酒楼生意的话题,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跑到自己家里行凶。王静远的言辞很有道理,而且几人看他的眼神也并不想说谎的样子,只好又好言安慰了一番,便让他离开了……
“看来想要弄清楚真相,只能在那杜老六和梁艳阳的身上下功夫了。”王静远走后,几人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最后萧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杜老六和梁艳阳的供词上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派了骆振兴火带人火速赶回大兴,跟在那里守卫的张超一起审问这两人。”骆振兴立即向萧木汇报道。
难怪没有看到骆振兴跟骆养性一起过来,看来骆养性的安排还算十分到位。萧木在心里满意的同时,又不忘嘱咐了一句,“一定要严加看守,不能有任何疏漏,尤其是那个杜老六,不知道藏着什么大秘密,要是让他跑了或是死了,朕唯你是问!”
为了让骆养性意识到自己的重视程度,萧木又把自称改回了“朕”,
“微臣明白。”骆养性的经验丰富,这些事情就算萧木不说也肯定会安排妥当,不过现在皇上都表了态,他也只能连连答应。
“还有,但据骆振兴的描述,似乎那几个贼子在得知王静远一家的所在之前,原本就谋划着要来京城做什么事情。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但还是不可不防,你也要派人在京里多多打探,发现可疑之事立刻报给朕!”
骆养性自然还是连连答应。
“还有,打探的时候注意分寸,不可滋扰民生!”对“耶稣基督”事件耿耿于怀的萧木又紧着补充了一句。
实际上锦衣卫出动肯面免不了会有扰民的地方,但骆养性肯定不敢实话告诉萧木。既然现在皇上都说了,骆养性也只能回去警告一下手下的儿郎们,让他们都收敛一些。
“皇上,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宫了。”见萧木把事情安排完了,王承恩便劝萧木赶紧回宫——毕竟在宫外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而且要是现在不回去,过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再走,这一路上就更加危险了。
王承恩的建议自然得到了除了萧木以外所有人的赞同,萧木也只好从善如流,表示同意打道回宫。在萧木看来,这个事情跟借钱的道理也差不多,有道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自己这次这么好说话,下次再想出来的时候受到的阻力肯定也会小一些,一来二去,习以为常了之后,带着林檎一起出来似乎也不是没有机会。
于是萧木便告别了王静远等人,动身回宫去了,一路上王承恩自然还是神经过度紧张。
……
再说骆振兴得了骆养性的命令,又马不停蹄地带人从京城赶回了大兴。虽然京城跟大兴之间的距离不远,在萧木所在的后世开车的话更是一个小时之内的事情,但在十七世纪的大明朝,一天之内骑马连续往返奔波一个来回,即便骆振兴身体强健,也免不了感到十分劳累。
不过骆振兴却也顾不得这些,把自己北镇抚司的腰牌一亮,打发掉了城门处想要拦路检查的兵丁,便驱马进了城门,直奔大牢而去。
直到看到了熟悉的张超,确认了大牢还是安然无恙,杜老六和梁艳阳也都好好地被关着,骆振兴才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杜老六的重要性已经远远高于梁艳阳了,就算后者原本是前者的东家也没用。
打发走了大牢里原本守卫的兵丁,换成了自己和张超原本带来的可靠的手下之后,骆振兴便跟张超讲起了京城发生的事情。
“什么?那几个人果然去京城了,而且这么快就下手了?”张超听罢,果然大吃一惊,对他们的高效率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不错,此番我回来这里,是上面的意思,骆大人要咱们一起审问杜老六和梁艳阳,务必要问出他们身后藏着的秘密,皇上对此事也重视的很。”骆振兴讲了半天,感到口渴难耐,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边用眼神询问着张超要不要来上一杯。
“既然皇上和骆大人都如此重视,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干活吧!”张超说话的同时,摆摆手拒绝了骆振兴的好意——早上茶水喝得太多,张超觉得自己未来一个月都不会想要再去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