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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媚与众人一一见过之后,笑道:“小女子也是近日才与夫君返京,行李方才安顿便接到柳姐姐的盛情之邀,尚未一一周知,请诸位方家恕罪则个。”
钱谦益道:“诸君或有未知,东京大学园的祭酒吴栋与龚孝升是多年的好友,因为山水书苑的书画教席新有空缺,便力邀龚家贤伉俪来此传道授业。我等在丹青一途上都是末学后进,日后也少不得奉上束脩,向顾大家请教一二。”
顾媚的水墨画极为有名,十七岁时所作的睡莲图便价值千金,近年她游学采风,身价更是倍增。
顾媚客气了几句之后道:“诸位先生客气了,小女的随笔涂鸦不过是些微末技艺,哪里比得上诸位先生道德文章、教化万世。虞山先生,有何差遣之处,还凭您吩咐。”
钱谦益道:“其实此事说起来极为容易,不过是请横波先生动一动手指,将那程祁小儿的魂儿勾来,捏住了他的七寸,日后哪里还怕他是一条毒蛇不成。”
众人闻听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不禁脸色微变,心想顾媚早已从良,不是昔日的秦淮名妓,而是规规矩矩的良家夫人,怎可还去做这等勾引人的事情。
却没想到顾媚却欢喜地一拍巴掌:“原来是这等事情,却有何难。我愿立下军令状,为先生将这小儿生擒过来。”
也有人想到,这顾媚早就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当年在东林书院,众人不过是为了戏弄道貌岸然的黄道周,让顾媚取代他的书童去服侍喝醉了的黄道周想借机看他的笑话。谁知道顾媚居然一进房间就把自己拖得干干净净——寸缕不着,一丝不挂,就这样在黄道周面前晃来晃去,百般挑逗,把屋外一干人等都看得喷出了三升鼻血,可黄老夫子却还是能安之若素,不论顾媚在卧榻上如何搔首弄姿,媚态百出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众人这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柳下惠这一类的人物。
事情被口舌长的传扬出去,黄道周真君子的名气是更加响亮了,可顾媚的名声却是大打折扣了。不少登徒子、土财主都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想方设法的要来也享受一下黄老夫子的待遇。顾媚杜门谢客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索性也如那晚在黄老夫子房间里一样的装扮骑上匹小矮马,让家仆牵着在江宁府的十里秦淮来回走了一圈——这一下可是惊世骇俗,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不要脸的贱货。钱学士让她去做一条美人蛇,还真是找对人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钱谦益见自己的创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不由得高兴地拈须微笑,心中想道:孙猴子啊孙猴子,你最终也还是逃不过我的五指山。你不是令狐冲么,我就给你找个真正的魔教圣女来,让你看看,这世上比你还要狂浪,还要不羁的人是什么样子!
是日,与众位同党定下了这条美人计之后各自分头行动:这些同党难友虽然都已经暂时急流勇退,离开政坛。不过文人只要不死就有一支笔可以继续写文章,他们一回去就立即捉刀拿笔。有的拐弯抹角讽刺程祁为了出位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则包藏祸心地把程祁这个后生小子给夸赞了一番,然后还似乎有意无意的问他:嘲讽一位已经退隐江湖的老人这么安全的事情大家都敢做,那么去骂骂当朝的首相好不好呀?
这些都是题外话,反正第二天一早,顾媚便从红豆园乘车来到了东京大学园,交割了一系列手续之后安心地等待与某个小子的“不期而遇”。
程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只老狐狸圈套中的猎物,还按部就班的结交新朋友,顺带报名参加了几个同好社,他本以为自己在汴京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氏呢,没想到两三天后他就已经在课堂上出了名。
“我们中出了一个大人物。”代课的助教比程祁他们大不了几岁,嘴巴上的绒毛也没长齐,趁着教授不在,也拿出报纸来了:“程祁,快看看那,你又上了报纸耶!”
程祁也只能苦笑:“这钱梨花还真是小心眼,我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居然在报纸上搞了我几天。”
“这可是为你好。”有同学起哄道:“我们想上报纸都上不了呢。程祁,你这回不管怎样名气已经出来了,将来说不定做个乌纱御史也是手到擒来呢。”
大宋有乌纱御史和无帽御史之分,前者指的是御史台那些风闻奏事、依法弹劾的御史言官,后者指的是那些大报上有影响力的“本社特约评论员”——换个说法,就是民间大v。
助教与学生们一起取笑了程祁一通之后,教授夹着讲义走进了教室,大家赶紧凝神屏气,规规矩矩地坐好开始一天的学习。
结束了课业之后,黄阳与程祁找到在另一个课堂上历史课的华芳芙,三人一起往回走,走着走着,却看见前面有座小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有什么新闻看嘛?”
“走,去看看。”
三人组颇有默契的挤了进去,只见原来是院墙上贴着一张开课公告。很简单,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已:
山水书苑丹青社特邀大辽名画师安德勃列耶夫君讲授西洋画入门,教授——顾媚。
底下还有一行楷体的小字写着授课地点与时间。
三人组这几天已经看过了许多类似的公告。这里的教授薪酬制度与学生数量是直接挂钩的,知名的大学者开课能挤得院子里都是学生,而新人想要入行,必须要和老资历的教授搭伴,从收作业和点名考勤的助教慢慢做起。而一些不上不下的教授,为了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也要搞一些公开课来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有时候很有趣的,两个相邻的课堂上,一位宣传格物学的教授在大讲特讲世界是物质的,意识是人脑的产物;而隔壁的佛学教授却在宣扬四大皆空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至于哪一边的学生更多,那就要看哪边的教授更能口吐莲花了。
“原来是丹青课啊。”黄阳对此兴趣缺缺:“还不如去听点儿其他的——崇文院的李教授开了一门四海博物课,每次都会拿一些他收集的动物标本来看,还是去这个吧。”
华芳芙却不停地拉程祁的袖子:“是顾媚哎,是顾媚哎!”
程祁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媚是谁?顾媚……这个名字还真的有些耳熟耶。”
华芳芙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程祁的眼神立即就变了:“这门课,我得去……黄阳兄,再好看的母猴子也还只是母猴子啊!”
安德勃列耶夫,世称“安德生”,辽国宫廷画家,最擅长绘制人体油画。曾经为大辽皇帝的后宫佳丽们绘制“千媚百娇御览图册”供辽皇在勤政之余放松身心。因为这个差事办得相当出色,所以他在大辽宫廷备受小人嫉妒,这才背起画板到南方来讨生活。
安德生久占东北,少来中原,开始流窜了几个州郡都不得意,差点儿沦落到在保定府的妓院给**绘制春宫图为生,好在他在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狂浪不羁的龚鼎孳夫妇,这一对比翼齐飞的伉俪对安德生慷慨的施以援手,还把他一起带回了东京。
现在,安德生正在绛云楼上为柳如是精心制作一幅自己最擅长的人体画。半裸着娇躯的柳如是斜靠在矮榻之上,一道紫色轻纱斜斜的笼在身上,而那纤纤素手把玩着脖颈下悬挂着的珍珠项链。面对着如此娇媚的美人,安德生却完全沉浸在艺术的世界中,似乎一点都不受到生物本能的影响——如果这点儿定力都没有的话,安德生早就在大辽宫廷就被咔嚓了断了,哪里还能到汴京这个花花世界来体验人生的美好。
终于,等他举起左手,示意躺在榻上的美人可以休息了之后,早已经在一边等了许久的顾媚终于有了机会过去与柳如是并肩坐下:“柳姐姐,你可真美。安德生把你画的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他可是说了,你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就连大辽的皇后和贵妃都不能与你相比。”
柳如是接过侍女递来的道袍披在身上:“可是累死我了……妹妹,这幅画可是只能留在我这里,决不能流在外面。”
“姐姐你就放宽心吧。”顾媚笑意盈盈:“安德生是个老实人,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