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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魔无相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上后的半年,大乾陆续发生了许多大事,正道盟盟主彭温韦失踪,魔无相麾下黑衣卫反水与魔道势力同归于尽,可惜,此间大乾生灵涂炭,半壁河山皆化作断壁残桓,民不聊生。
幸得大乾有贤君天子周神宗——周阴庭,籍着高瞻远瞩的判断以及决然霸道的指令方才平息下了这阵风暴。
周阴庭立于高阁俯瞰着眼下大兴土木的国土,眼中见不到一点开心。
“风姑娘,你为何躲着朕。”
周阴庭一心钟爱灵圣风有机乃是宫中共知,为此周阴庭别说立后,甚至是连妃嫔也不曾收进宫中,他一心诚候那就他于水火的奇女子,初衷不改。
轰隆——
天发异象,杀气四涨,周阴庭见多识广,于此奇景,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凌厉的光芒流转于内,默然不发。
周阴庭身旁的太监和侍卫更是沉默不言,如此异兆,是福是灾,一览无遗,新天子大权在握,他们不敢认自己权倾朝野,又怎么敢上前捋其虎须,自是不会去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周阴庭眼睛乍然睁开其中精芒大作,大袖一挥是以颁下一道旨意。
“奉朕旨意命渡魔楼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不得轻举妄动,只是必要时可调动当地一切可用力量,保我大乾万事太平。”
“喏。”
人离去,神已伤。
阖目倩影浮于眼前,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周阴庭幽幽叹道:“有机,朕……想你了。”
挺腰抬头,目中神光大作,周阴庭当即下令:“来人!摆驾,朕要出宫!”
与此同时,化魔窟亦是乱成一窝粥,魔无相石沉大海足有半年,然今日他麾下所有的心腹皆纷纷感到那显而明之的杀气,熟悉的气息顿时像是火星碰着了引线,一触即发!
十二指魔黄卦麒、赤手人屠武千里、炼婴尸王秦满天,大乾三巨魔与天机老人齐聚一堂,除了他们,还有不少恶名昭彰、狠辣无情的化魔窟门人以及被洗脑的原正道中人,如今他们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只待魔无相回来一声令下,便是重振化魔窟魔威!
铮——
一曲高山流水,黄卦麒睁开眼帘,略有所感松开手下琴弦,瞧着抖腿抖得像打摆子似的武千里,不禁浅笑着问道:“武二哥,你似乎很激动?”
“哈哈!彼此彼此,毕竟魔师大人归来,我们必须得好好为他洗尘啊!”说罢,武千里即是站了起来,握手成爪,其上不住泛起妖艳赤红,血气缭缭,随着“呵吱”一声,双手握拳,他竟是将自己的手掐出了血,血流如注,一滴一滴往地上砸出朵朵血花。
“不得妄动!一切皆由大人回来再作打算。”
天机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走到众人之间,虽一脸和善,且实力不强,但在座无人不忌惮他三分,不过一句话,这宛若菜市场般吵闹的即霎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他便是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捋了捋自己那揉成一团的胡子,天机老人缓缓说道:“人发杀机,异象陡现,局势尚未明朗,一切有待商榷,大人不归,我等皆不得妄动。”
“喂,天机老儿,刚刚那分明就是大人的气息吧!只要顺着找过去,定能很快就能接到大人,到时再顺便将前来查探的敌人一一斩杀,当报我化魔窟之仇!扬我等魔威!”
“扬我魔威!扬我魔威!”
武千里一番慷慨陈词,顿时引起众多门人的心声,纷纷应起武千里的响召,高举兵刃大声呼喝,只求出去杀个痛快,杀个酣畅淋漓!
只不过这声势没有持续很久,不过片刻,已经被天机老人一下拐杖戳地的声音给吓住了,“咚”的一声,众人纷纷偃旗息鼓,就连武千里也不例外,瞄着天机老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惧意,在后者目光落于他身上的那一刻,不过瞬息即是汗流侠背,无一例外,都是冷汗。
“大人既然已经重现江湖,若无召唤,我等切勿自作主张,想来大人潜伏多时,必定有事拖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下大乾各方势力无不对我化魔窟虎视眈眈,只求将我等一网打尽,你们……是想要大人成为孤家寡人吗?”
四座默然,就连武千里这个静不下来的也是一脸颓意,全无方才张狂之色。
啪——啪——啪——
然而就在这时,化魔窟外陡然响起拍掌声,众目睽睽之下,一道曼妙身姿在阴影下徐徐走来。
“不愧是天机老人,果然够淡定。”
映入众人眼帘的一瞬间,大多人脸上都浮现出了迷离之色,来者绝色,纵有面纱遮掩,却是阻不了那倾绝天下的气质。
她——正是当今天子的心上人,大乾三圣之一,灵圣风有机。
“怎敢当,小老儿不过是个给大人看家的。”说着,天机老人对着风有机阖目颔首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就倏地说道:“倒是风姑娘,怎有空来我们这里坐啊?”
风有机目中秋波流转,盈盈漫步在众人之中,直至天机老人跟前:“不过是探望探望邻居罢了,毕竟大家相邻而居,还是得不时注意一下的,我看魔无相也快回来了,也就先来你们这打个招呼,他回来的时候给我传个话,我予他还有点事。”
“姑娘客气了,这不过小事,又何曾劳烦姑娘亲自过来呢。”
风有机抿嘴淡笑,瞄了一眼平台上的椅子,说道:“不过闲来无事,想顺便散散心而已。”
“好了,今日到此也没什么别的事了,看你们似乎像是很忙的样子,有机也不多做打扰,先行告辞了。”一轮左右顾盼,风有机或是觉得此地有些无趣了,转身便是利落地走了,仿佛真若她所说的一般,只为留话而来。
“呼——”
见天机老人少有的叹气,静寂了许久的秦满天终于肯放下手中发黑的死婴发话了:“天机老头,这回总能说了吧,那女人与魔师大人的关系,到底怎么……”
秦满天看着倏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拐杖,看似面不改色,但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两滴豆大的冷汗。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知道这个风姑娘身上关系错综复杂,不可轻易得罪便足够了。”
“啧。真无聊。”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秦满天也没再追究下去,拿起一旁的死婴又是玩弄起了傀儡术,一片鬼哭狼嚎,好不自在。
咚咚——
天机老人又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化魔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氛围。
“天现杀星,直至百贤。”
阴阳家善观星象,天穹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皆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看着光芒愈发刺目的妖星,作为当代阴阳家之首,阳作阴自是一早便察觉到了端倪。
“双星贯日,七赤破军,武曲贪狼,妖邪诡变。可惜啊,道不于正,百贤九曜自当扶正,天佑福泽。”
正当阳作阴观望天象,心中略有所感之时,一个稷下学宫的门人便是过来传话了。
“先生,夫子传你过去,说是那天命之人已经到了。”
阳作阴点了点头,苦闷的再看了一眼天空,然而天穹已被白云所挡,万般无奈,只好往春秋堂走了。
待他到春秋堂的时候,里头各家门首除了他已是全数都到齐了,首居其中的正是孔夫子,他目光慈祥的看着阳作阴,手朝着侧旁空下的唯一一个蒲团扬手示意。
“作阴来了,坐吧。”
“夫子。”
阳作阴意思性地拱手作了个辑,也不顾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便是径直去到自己的位置盘腿坐下了。
百家已齐,众贤皆此,孔夫子作为众人之首,也是在座修为最高之人,自是有权首当说道:“今日我等贵客远临,望大家有些气度,莫要失礼于人前。”
“是。”众人纷纷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孔夫子见状亦是微笑颔首,轻轻抬手示意门外童子唤人进来。
“两位这边请。”
仅仅过了片刻,人便是被带来了,然而不知是否何天问的年纪实在太小,即便是在场众多饱学之士,聪慧之鸿儒皆是触目惊心。
开什么玩笑,一个毛都不曾长齐的黄毛小儿,竟是能引起天地异象,莫不是认错人,或是被人诓了吧。
在场众人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人大多数人的心中皆有过这个念头,可惜,何天问又岂是不明之人,无需使出天人的气势,他早在进来之前做好了选择,面对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正有一门刚练得功夫恰好适于此处。
当即,何天问便是运起“道释儒体”的法门,一身磅礴的气息顿时勃然而出,一时间,在场四座无不色变,一人身兼道释儒三门高深气息也就罢了,但问题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个黄毛小儿罢了,一身完全不输于他们的修为是让他们情何以堪。
但在场的也不愧是诸子百家的继承人,外在的涵养的确已臻至化境,顷刻间,他们便是若无其事地恢复了正坐,不过看着何天问的目光倒是有些晦涩了。
孔夫子双眼眯成一条线,脸上的皱纹更是贴在了一起,他很是开心地打量着何天问。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竟是已然精通道释儒的精髓,了不得,了不得啊!”
“老先生见谅,他如今……”
孔夫子伸手制止了梅百花继续往下说,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姑娘,我们都知道,你们随意即可,我等对天人五衰也是很有兴趣的。”
感觉到手掌心梅百花给自己传递的信息,何天问抿嘴一笑,当即说道:“那就多谢老先生的宽容了,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我自当自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先谢过小友了,不过让客人站着也不好,请坐,上茶。”
须臾之后,何天问便是与梅百花坐在了众人的中间。
“再次之前,老夫我先告诉小友一件事,刚刚我等获得了一个情报,东方传来了一阵杀气,以我等推演,暂且只知道是一个魔道中人,且实力相当不俗,不知小友可有何头绪?”
何天问一阵默然,良久,待他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之后,方才说道:“魔无相。”
孔夫子颔首,瞧不出什么变化,似乎理所当然。
“那可否请小友尽量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魔道的事告诉我等?”
问话者乃兵家之首,白起,与久时杀神白起同名,实际上也是个当下享有盛誉的兵家之首,人称小杀神。
何天问闻言蹙眉,倒也不曾拒绝,在感觉众多纷杂的情绪中,何天问坦然说道:“我知道的挺多的,从始魔诞生到魔无相销声匿迹的事,我应该都算得上知道一些。”
“呃——”
众人无言以多,的确,真要说这么多的话,怕是一天时间也不够用啊。
白起歉意地笑了笑,行了个礼。
“这是在下失礼了,那就请小友说说关于魔无相的来龙去脉吧?”
“可以。”
当即,何天问便像是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毫无遗漏都说出来了,当然像是天人造化图还有禹王九鼎这些东西还是会忽略掉的,毕竟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更何况,传说中,这诸子百家可都是有压箱底的手段的,一切小心为上。
“就你说的,小友可是为了寻找能涤荡内力中负面气息的法子才来我百贤国的?”孔夫子若有所思,尽管一切都从门下弟子口中有所耳闻,不过还是心有感慨。
“是的,不知夫子可有良方。”
“自然是有的,千百年来,我百贤国便是为此而存,经过先人不计日月的专研,是以创出了一套功法,可惜的是,这功法是有缺陷的,习练之人一旦要用功法为他人内力涤荡其中邪气,必以人命换之。”
何天问得知之后不禁蹙眉,一瞬间,在场周围都充满了一股怅然的气息。
孔夫子似乎看出了何天问眉目中的疑问,像是缅怀先人一般,就继续说了起来:“我等已不是没有想过去弥补这个缺陷,奈何此本为逆天,绞尽脑计之后方才将其改成了清邪荡魔功,旨在保得天下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