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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情长犹豫了，“晓小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晴天叹了口气。
从腰上解下无形袋，将婚姻簿翻出来。自己先翻到记录四那儿，敛着眉看了半晌才将婚姻簿递给了顾情长。
房间里极其安静。
小高小北不知何时被吴清秋遣了出去，吴清秋面无表情的喝茶，晓晴天无所谓的把玩着那条红绸。
红绸上还有一股子天果花的香味。
是红色天果花的香味，极其浓郁。
上面的诗句上甚至还有墨水味，很久远很厚重的味道。
很多事情都是两面的。
顾情长与顾江水是一起长大的，伪·青梅竹马。
为什么说是伪呢？顾江水并不喜欢顾情长。
两家是世交，两位夫人在同一年同一个月份有了身孕，指腹为婚。
一家生下个小丫头，一家生下个小子。一切都很美满。
然而两人十岁那年，山贼来袭，两家大人死光光，顾情长带着顾江水跑了。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中，就活下了两个孩子。
顾情长永远记着他回头时看到的那一幕。
大火狰狞，人们尖叫着，挣扎着，温热的鲜血喷洒，雪白的肌肤被炙烤成黑色。
于是江水发现自己的小哥哥变了模样。
顾情长变的阴郁，变的嗜血，变的心狠手辣，变的冷血无情。江水面对这样的顾情长内心只有害怕。
本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江水却看到她温柔的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情长哥哥眼也不眨的将刀捅进农户的身体。
血流了一地。
顾情长却面无表情的将农户的家养鸡拎回家，带着笑意给江水做饭。
江水心里的害怕越来越重，顾情长却在这时提起了两人的娃娃亲。
两家大人不在了，娃娃亲应该没效了吧？
江水大着胆子反驳。
不管大人在不在，江水妹妹都是我的妻子哦。
顾情长笑着道。
江水却只在那笑中感受到无边的寒意，她整日整夜睡不着，她开始想如何才能离开顾情长。
终于在一个夜里，顾情长喝了酒，沉沉睡去。
江水趁着夜幕逃跑。
对，她将这定义为逃跑。她想嫁的是原来那个顾情长，而不是如今这个。
天上没有星星，夜幕极黑。
江水摔下了悬崖，死了，并且死后失忆了。
很狗血。
顾情长将顾江水火化，埋在江边，整日整日的坐在江边，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父亲母亲不在了，江水也不在了。
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明明已经看到黄泉路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死。
他知道那棵树是从埋着江水的地方长出来的，这就是江水吧，他想，这一定是命中注定。
他不是不知道江水对他的畏惧，可是他没有办法，两个没有依靠的小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只有狠，比别人更狠。
他将那棵树砍了做成毛笔，这样江水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吧。
晴天翻开婚姻簿的时候就知道婚姻簿上又多了两页，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美满的爱情。她早该想到的。
顾情长将婚姻簿上的几页纸看完又将它合起来，他看着晓晴天的眼里只有疑惑：“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晴天摊摊手：“那是你与一棵天果树的故事。”
“可是我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啊。”顾情长很疑惑。
“废话，那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你能记得倒是奇了怪了。”晴天此时对顾情长的态度算不得好，她也不知为何，原本从江水的角度看去，这两人两情相悦是极其美好的，可是后来补充上的这一截又叫她心里堵得慌。
如果江水知道她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从人变成树，她还会喜欢顾情长吗，还会再原地等顾情长那么久吗？
尤其是顾情长如今是一个靠杀人活命的杀手。
晓晴天不知道，她只能将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
“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解毒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那棵天果树，但你要知道，那棵树是你上辈子的恋人，她等了你很多年。”晴天面无表情的道，她不希望自己的态度会影响到顾情长的决定，尤其是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到江水的决定。
顾情长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在无主之地，人们拥有法术虽然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与前生后世相关的东西却不多。
晓晴天甚至没有听他们提起过地府之类的字眼，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孟婆汤奈何桥的存在。
顾情长合了合眼，“晓小姐，请您给我时间想一想。”
晴天点点头表示理解，将婚姻簿装进无形袋里起身出门。吴清秋在她之后也起身。
晴天向楼上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小少爷您为什么跟着我？”
“我的房间也在楼上。”吴清秋语气平静，边说话边擦过她上楼。
晴天唔了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
两人的房间刚好是对门，吴清秋到底是在晓晴天进门之前又开了口。
“你知道虹缨是谁吗？”他问。
晴天以为他要问的是关于婚姻簿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于是不动声色道：“小少爷知道虹缨是谁吗？”
吴清秋摇了摇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晴天笑，“小少爷真是高估我了呢，这个虹缨我还是从小少爷的嘴里听到的呢。”
说罢，也不待吴清秋再开口，径直推门而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的屋内暖洋洋的，飞影趴在床头眯着眼，像是做着极香甜的梦一般。
晴天伸手将飞影的毛揉乱，看着墙上挂着的小白兔面具微微失神。
想不通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干脆还是不想了吧。
因着心情郁闷，晓晴天下午的时候便窝在房间里修炼咒术，她希望在带顾情长过去的时候自己已经可以与江水进行交流，否则她怕自己不能理解江水的意思。
江水死的时候就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做了这么多年的树更加对人际交往没有概念。
在这两人里，她要心疼江水多一点。
日头西沉，楼下突然传来了咋咋呼呼的声音。
晓晴天睁眼从修炼状态退出来，喧闹声中她似乎听到了妖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