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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左云一个头两个大之际,悦意就充分体现了自己青楼老鸨的优势,只见她微微后退一步,再轻咳了几声,几个刚刚还说的口沫横飞的老板就自动住了口。
“你”指着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子,悦意缓缓道:“带我们去瞧瞧。”
“得咧!几位这边请。”得了生意,这位自然高兴,像是生怕被其他几个老板抢走,这个秃头立马把左云三人带到了他的地盘。
果然不愧是声名在外的南城坊市,小小的一块空地,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这些人或老或少,都衣衫褴褛地蹲在地上,头上插着表示售卖的草镖,神情无外乎是惊恐或是绝望。
虽然已经是数九寒天,但这些人身上仍旧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酸腐,悦意已经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左云却觉得双眼有些发涩。
“两位夫人,你们随便看着,闻着是臭点,可都是吃得少干得多的好货。”秃头不指着一个少年;“你看这个如何?”
作为一个现代人,左云及其反感这个秃头的言辞,就像这些活生生的人只是个货物,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吃的少干得多,刚想出言制止,左云又赶紧忍住,自己可不就是在挑选这些货物,这点恻隐之心,在此时又算是什么。
抬眼看了秃头指着的少年,正惶恐又期待地望着悦意,从几人穿着很容易判断悦意就是那个能拿主意的人,所以这个少年还算是机灵的人。
“这个有些瘦了”悦意稍稍皱了皱眉头,就移开了视线。左云看到那个少年的眼中,一刹那闪过一丝绝望。
又仔细看过一会儿,悦意挑中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准备付账时,左云突然拉了拉悦意的衣角。
“这是?”悦意疑惑地望向左云,只见左云突然指了刚才那个少年,说:“这个也不错。”
“好吧!依你。”看着秃头明显有些压抑不住的窃喜,悦意有些无奈的说道。
付了定金,给秃头留下送货的地址,三人就匆匆离开了南城的人市。
终于回到舒服的马车上,左云也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嫌弃悦意点在马车上的熏香太过刺鼻,现在才发现,比之人市那股气味,这简直是人间奇香。
悦意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灌了好几口热茶,才有些责怪地对左云说道:
“你买的那个孩子肯定有问题。”
“什么?”左云表示不解:“我看也就是瘦了一点吧!”
“哎!怎么跟你说呢?这里面的门道你一定不知道。你要知道,人想要卖出个好价钱就得养好一点。这个孩子在所有人里面算是长得最好的吧,但瘦成那样,明显就没有吃饱过,这样的品相还不给好好养,明显就是不值得花这本钱了呗!”
看左云仍旧蒙圈,悦意只得继续解释:“这个孩子绝对有病或者其他缺陷,不然,你看那秃头看我们买了,都高兴地快兜不住了!”
“可是……”左云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买这个孩子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少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绝望,让她根本顾不得想这么许多。
曾经也有一个孤儿院中的少女,像货物一般被人挑选,当那些前来领养的家庭都没有选择她时,她也有过这样的绝望,那时,她还没有遇见左天,那时,她以为被选上了就会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对不起,悦意,我没想这么多。”
“算了”悦意也没有真正怪左云:“你喜欢就留下吧!就当做是缘分,我也难得这么善良一回呢!”说到这里,悦意眼色突然黯淡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伤心的往事,一下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此时,盛京的天空艳阳高照,街上的行人都被阳光温暖地浑身舒畅,但隔着帷幕,阳光照不进怡红院的马车里,随着马蹄着地的嘚嘚声,各怀心事地两人也一语不发地各自沉默了。
马车刚一停下,悦意就跳下了车,回头看左云时哪里还有刚才的阴霾:
“我得回去让人烧点水才好。不然等他们过来,我这点熏香怕是不够用了。”
听着,左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去,快去,连我们都得洗洗了。”
和欢儿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左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脑中不自觉就回想起第一次在盛威镖局沐浴的情景。
那时的左云和欢儿,比这些在人市当做货物被售卖的人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还有站在门外月光下别扭地等着的白衣青年,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得偿所愿。
与李云舒和曹厉相比,左云对张宏的感情最为复杂,虽然仍旧是不想面对,可又含着朝夕相处,救命之恩的亲近。同他对左云一样,她对他也有着一份复杂的善意,但她也是真心希望这个执着的青年可以好好的。
搽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了一套水红的夹袄,左云就开始给欢儿穿衣服,在两人烤着头发的时候,左云突然问欢儿:
“今天好玩么?”
“嗯!”欢儿习惯性地点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他们,可伶。”
“对”左云给欢儿擦头发的手仍旧没有停下,语气却带了冰雪之意:“人人生而平等,他们就凭什么就要拥有这样的命运。我们一定不能再落到这个地步。”
欢儿抬起迷惑的眼睛,自然听不懂左云的话。可这番话,左云本来是对自己说的。她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连怜悯的资格都没有了,她虽然可怜这些人,但更怕成为这些人。
那个秃头手脚倒也麻利,或者是真怕左云等人看出端倪,她们刚刚烤干头发,三个孩子就被送到了怡红院。
悦意也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套明黄的衣服,仍旧是重头到尾的不可描述,左云看她昂首阔步地进门,一瞬间有些恍惚。
似乎悦意从来就是这样高昂的姿态,与满身的俗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的精明已经毋庸置疑,可不经意又显出些软弱的黯淡。
第一次,左云想要了解悦意的过往,不只是为了利用,还有那份一开始就根植于心的感激。虽然左云的心已经愈来愈坚硬和冰冷,可内心深处那份纯真还是没有改变,她不相信,这个不经意就会显出软弱的女子,会是那铁石心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