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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子出了樊楼。
今夜月明风清,一场痛饮之后,他心情极是欢畅,缓步而行。
一出东水门,就见两个黑衣劲服的男人,施展轻功,晃眼间奔到他眼前,一起躬身,说道:“属下恭迎左使大人!”
他点点头,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布置妥当,那幽灵船已如瓮中捉鳖。”
灰袍男子哼了一声,道:“量那幽灵船主不敢与我们作对。”
三人顺着汴河的支流东行数十里,果然见到一个河港隐藏在深涧里。
夜色渐浓,浓云沉重,月亮被遮了去,苍穹下变得漆黑一片。
灰袍男子立于河岸高处,听着水声拍岸,他忽道:“来得正好,让他们下水吧!”
话音刚落,黝黯之中钻出数十余条人影,他们身穿黑色水靠⑤,无声无息的钻入水中。下水的人都是水性极佳的,水中行动利落非常,不一会儿就潜的不见了踪影。
一阵风吹过,冷寂凄清的水面上突然亮起一星绿色灯火,孤零零的甚是恐怖。
遮挡月光的灰色云团渐渐散去。
“哗哗……”水声骤然响起,一个偌大的船体如幽灵般跟着显现,黑色的船体,黑色的帆。它的桅杆上帆是落下来的,但它仍在前进。
水面上只露出两只熠熠发光的眼睛,见到黑色帆船速度渐渐变缓,为首的黑衣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打了个手势,大家同时抛出绳索,绳头的铁爪“啪”地打在了帆船上,每条绳子的另一头则绑在了水底的巨石上。
不消片刻,帆船在水中飘摇不定,最终还是被拉停了,十余个黑衣人踩着绳索齐齐爬上了船舷,他们的行动轻灵巧快。
灰袍男子口中喃喃道:“你是走不了的……”
黑色帆船上一无动静,唯有一盏孤灯高高挂在桅杆顶端。
为首的黑衣人双臂一发力,一纵身上了甲板。
“什么人?”船舱里传来一声大叫。
黑衣人微一迟疑,“嗖”的一声,一道劲风穿帘而出。他侧身一避,一支黑铁箭擦着发际飞过。
其他黑衣人见状立刻全神戒备。
就听“嗖嗖嗖!!!”一阵连响,箭矢如雨落,声势煞是惊人。“哚”地黑铁箭钉在甲板上,雕翎赖赖抖动,一时间木屑四下纷飞,每支箭都入木几分,紧接着就是稀稀落落一阵水渐之声。
十几个黑衣人齐齐怪笑一声,旋即收声。这突发的箭阵,阴森可怖的箭阵,竟未能伤的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比起这个,此时河面上的寂静更显阴森可怖。
这时候,船舱里灯光骤亮,众人视力皆被光芒晃到,那光亮就连四周的水面也照了个一清二楚,这艘黑船转眼间变成了金船。
一个十分瘦削的中年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便是幽灵船主郑保,跟在他身后还有一群彪形大汉。他的双眼大而外突,射出森然的冷光,发出极之严厉的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这幽灵船上撒野?”
灰袍男子并未作答。
幽灵船跟那鬼市一样,不过是一个夜半航行的赌舫,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问话不作答,幽灵船主恼怒了,他用极其尖锐的声音叫道:“你们为什么拉停我的船,来人给我把他们赶下去,你们全站着干什么!”
黑衣人们并没有动,只有为首的那人走上前来。
“哈头,你给我上!”
一个身高九尺的高大壮汉,从人群最后走了出来,哈头从小天生神力,练得一身外门功夫,压场子的打手里属他最厉害。
哈头张开两只蒲扇大掌,双双拍向黑衣人,黑衣人身子一旋,从他双掌之中飘了出去,他这一掌落空,拍断了一侧的船愣子。哈头只是力大,招式并无多少,平常交手的也不过是些输光了赌资的泼皮无赖。他双掌再挥舞起来,当真像拍苍蝇似得。
只可惜黑衣人已绕到了他的身后,哈头多少次了都仗着身大力不亏打趴下了不少人,可这次他突然后腰一紧,庞大的身子已被人提在了空中,远远掷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的船柱子上,紧接着摔落在地,动也不动了。
其他大汉见状纷纷吓得一哆嗦。
幽灵船主心里也是一惊:这几个绝不是水上小贼,瞧着功力非同一般,分明是武林一流的高手,这些人应该不会打他船上钱财的主意。他审时度势,一改态度:“明人不做暗事,你等登船捣乱,可是筏帮杨连城的部下?”
灰袍男子由河岸上轻轻一翻身,便上了甲板,身形似幻影,落地绝无半丝声息。他身后一群黑衣人手皆背后而立。
幽灵船主倒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只见来人一眼他就敏感的紧张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充满戒备的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在下楚翯!”
“楚翯”二字刚一出口,幽灵船主就惊呼出声,“魔教左使!”
摩尼教自唐由波斯传入中土,到了宋代,摩尼教广传于南方各地,名号不一,“明教”之名尤盛。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信奉大明尊派遣光明使者,拯救人类的灵魂。只可惜因为不融入中原文化,被大家误解为夜聚晓散的“妖教”,武林中人亦称之为“魔教”。
楚翯的黑眸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幽灵船主惊恐万分,刚才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赶紧改口道:“明教左使驾临,在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郑船主不是用箭阵招待过本教这帮兄弟了吗?”楚翯语声直硬,听来如撞钟一般。
幽灵船主面上冷汗直流,颤声道:“左……左使大人,不知今日登船到底为了哪般?在下若能相助,必效犬马之劳。”
楚翯淡淡说道,“兄弟们要在船上找两个人,幽灵船主行个方便即可。”
幽灵船主心中一喜: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切好说。他一声令下,让手下的人都让开,他笑道:“请!”
楚翯一挥手,黑衣人鱼贯而入钻进船舱。
夜色苍茫中的静谧气氛,实在与眼下紧张的情绪不相称,幽灵船主憋了半天,喷空道:“今天并非开业之日,船上亦无别的客人,不知左使要找的是什么人?”
“你可知‘闪电鳗’和‘水上蛇’?”
幽灵船主闻言一愣,道:“这二位都是以前飞盗会的老人,很久未出来活动了。”
楚翯哼了一声,“纵使他夫妻二人藏到天涯海角,明教也能把他们找出来。”
此话一出,幽灵船主心头一震,他想起十多年前飞盗会和魔教那段恩怨。幽灵船跟飞盗会也算是别有渊源,听这魔头的意思,是认定我藏了飞盗会的人?
幽灵船主笑道:“我们开门做买卖的,自是不会把客人往外推,却也不会把麻烦引进门。”
楚翯盯着他直直地说:“你船上的那火夫和焌糟婆娘正是他二人。”
幽灵船主笑容顿敛,“火夫和温酒的确实是夫妇,不过他们哪里会功夫啊……”
这时,船的左舷,先是传来窗户被震开的声音,只听舱外“咚”的一声水响,接着,“哗啦!哗啦!”几响之后,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几乎同一时间,右舷前舱也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黑影在空中一掠,纵身水中,那身形瘦削颀长,有如黑色水蛇般,在水面上一闪而没。
闪电鳗,在水中快如闪电,身上涂满鳗鱼黏液,滑溜无比。
水上蛇,深可入泥行,浮可踩水游,迅捷狡猾。
夫妻两人昔年是飞盗会里有名的水盗,常年在水上作案,劫掠大小船只,声名隆于一时。
只可惜这次他们没有想到水中设了埋伏,等着他们不说,另外还有数十人,手持分水刺、三叉刺伺机而动。
不多一会儿,与楚翯随行的两个黑衣人分别纵身上船,两人禀明:“属下不辱使命,生擒两人,现在已押在岸上,只等左使审问。”
楚翯点了点头,转头对那幽灵船主冷笑一声。
幽灵城主早已惊慌失措,生怕这大魔头迁怒这一船上下,做出毁船杀人的事。
楚翯怎生看不出对方的心思,他却不愿多做解释,突然间提起真气,一声怒喝,这一声“唤海鸣天”声震如洪,船上的人均是如雷贯耳,心跳加剧。
他冷喝道:“今夜之事,烦请诸位严守秘密,如若走漏半句风声,下场当如此柱!”
语声未了,就听咔嚓嚓一阵巨响,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到了后侧右舷的扶手,接着“噗通”一声巨响滑落到了河里,连带整个幽灵船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大家稳住双足回头来看,目光转处,原来是幽灵船的主桅杆拦腰折断,掉下了河里。楚翯一声断喝,竟然威力如斯。
幽灵船主张大了口,却惊呼不出声来。
“听明白了吗?”
幽灵船主战战兢兢连道三声明白。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甲板上再无明教一人。
眼见一众大小魔王消失在夜色中,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赶紧指挥手下船丁切断主桅杆缆绳,升起副帆,“开船!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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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言岸上,那闪电鳗和水上蛇,一跪一躺。两人倒真有夫妻相,都是长身,一条鳗鱼,一条水蛇;只是眼下,男的被铁网缠住,尖利的铁丝勒入肉中,越挣扎勒得越紧,那鳗鱼黏液与鲜血混合,他浑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血肉模糊。
那中年妇人跪坐在地上,面无血色,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好不狼狈。
一袭灰袍立于二人眼前。
中年妇人失魂落魄道:“我二人早已退出飞盗会,我们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与你们魔教本无瓜葛,为何要步步紧逼,赶尽杀绝?”
楚翯冷言道:“当年若不是你们先打我们明教的主意,盗了我们圣书,至于有今天这出?”
妇人抢白道:“盗书的事我夫妇二人并没有参与!再说当年有人出钱,让飞盗会去盗圣书,飞盗会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几块破板子,我看只有你们魔教的人才稀罕,你们不去追查出钱盗物的真凶,却对飞盗会施予狠手,是何道理?”
楚翯听了这番话哈哈大笑,这笑声鬼魅狂狷,听得妇人浑身发抖!
“我道飞盗会的人都是轻功了得,没想到你们嘴上功夫也不差,个个巧舌如簧!”他继续道:“如果没有参与,你又怎么知道圣书是几块木板?”
妇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来给你提个醒,开封城向北出封丘门,城外五里乔村!”
那妇人惊魂未定道:“你知道了?”
“哼!巧手老丈隐于此处,他造了三块假板!交易当日带走的是一块真板和三块假板。而他这处却有三块真板,那夜你们飞盗会的人杀了他,夺去真板!而你夫妇二人也在其中。”
妇人一看露馅,倒也不做狡辩,她道:“真假板子的事是听‘飞鹰’说的。他说那老丈虽然不会武功,他屋子里外却有重重机关,索性大家一起去抢,谁得手算谁的。所以当晚几波飞盗同时出击,我夫妇二人确实闯了进去,却没有得手,板子早被飞鹰和其他几个人抢跑了。”
他们夫妇二人不知道,楚翯在追杀诸飞盗的过程中,无意间抓到一人带着圣书,这人正是飞鹰,为了保命他把盗夺真板的事情全部老实交代了出来,只可惜他的下场只是死得没那么惨了一点。楚翯拿到飞鹰手里的一块,还有其他三块依然下落不明,他一直暗中追查。
楚翯低头冷眼看着两个飞盗,料定他们所说的是实话,。心想:这夫妇两人狡猾得紧,几年里,为了追踪他们,也耗损了不少教内弟兄,如今却毫无收获,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那两名手下问道:“这二人如何处理?”
楚翯缓缓道:“就留他们个全尸吧。”
那妇人一听哭叫起来,“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饶我们一命?”
旁边的男人呜咽起来,女子一听,拼命点头,嘶哑着声音道:“好,我不求他,我不求他,今日我二人一同赴死!”
说完就一头栽在男人身上,两人哭抱在一起,最后就不动了。
黑衣人上前查看完,道:“左使,他二人身上藏毒,如今都气绝身亡了!”
楚翯看了看血肉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这夫妻两人倒也情深,就把他们一起埋了吧!”
在场的属下皆是一怔:今日左使的心情怎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