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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苏铭第二次见到他,眼前这个身板硬朗,又有些矮的老头,就是秦国右相严君樗里疾。
樗里疾的面上笑呵呵的,一副慈祥的模样,看着两人,好像将苏铭与嬴稷当作两个少年一样。见惯了朝堂之上勾心斗角的苏铭,心间倒是觉得有些亲切起来。
苏铭与嬴稷到了樗里疾府上,说明来意,便被仆人直接带到了樗里疾面前。
“臣樗里疾拜见我王!”
樗里疾身姿挺直,看到嬴稷,腰立即弯了下去,看着不像是个老者。可苏铭觉得,他的身板与这面容有些不符,樗里疾眼神有些浑浊,看起来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自己那日在朝堂所见,樗里疾也不是这番模样。唉,也有可能自己没看清楚吧。
嬴稷见状,赶忙过去,一把将樗里疾扶起来。
“樗里子算起来是寡人长辈,倒是寡人要向樗里子行礼了。”
嬴稷一副不敢当的模样,在樗里疾面前是完全放低了姿态,就连称呼都不是右相,而是樗里子,足以表明一个晚辈向长辈的尊敬,这样也显得亲切一些。
闻言,樗里疾请嬴稷入座,转过身,又是瞧瞧站在一旁的苏铭,苏铭没等到他张嘴,就率先说起来。
“苏铭见过樗里子!”
樗里疾伸出手,在苏铭的肩旁上拍打了几下,这幅模样,就像一个老者,看到自己孙儿一般,满是疼爱。
这样一来,倒是让苏铭窘迫不已,看了看嬴稷。就连嬴稷也是好奇了,为什么樗里疾会是这样一番举动。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般壮硕呢!”
樗里疾自顾自的说道,沉浸在欢喜中。
他居然就将嬴稷给晾在了那里,心思都是在了苏铭身上。不管嬴稷如何,苏铭倒是非常尴尬的看向嬴稷。
嬴稷也是一脸好奇,想了一下。
最后抬头,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他白花花的头发、面皮上的褶子、眼神中的混沌上面,他除了身子骨,其他的都不是很年轻了。嬴稷心里想着,樗里疾当年的雄风还在吗?毕竟谁都是要老的。
“我王一直心系樗里子,今日前来,就是拜会一番。”
此时,苏铭还是被他拉着手臂,就提醒了一番樗里疾。怪不得那日朝堂之上,樗里疾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樗里疾听到这句话,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来一样,这才是转头看向了嬴稷,坐到了嬴稷对面,见此,苏铭也在他们旁边座了下来。
“我王见笑了,臣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今日嬴稷前来,无非就是想让樗里疾帮助自己,可自己还没说完,樗里疾就已经是这么说。嬴稷有些失望,但最后也藏在了心间,没流露出来。
苏铭见到嬴稷微微有些出神,也知道他是什么想法,生怕冷场,立即接过了话。
“樗里子为我秦立下不世之功,不管何时,都算得上我秦柱石。”
苏铭只得附和了一下。
嬴稷听闻这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又盯着樗里疾细细的看了一遍。
“子玦此言不虚,樗里子为我秦功臣,堪当柱石,樗里子虽是这么想,寡人却不能这么想?”
“好!”
突然间,樗里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道出一个字来,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非常用力。花白的头发也紧跟着抖起来,眼神当中,忽然泛出了一道光芒。不在浑浊了。此时的他,就想一只年老的雄鹰,羽毛不在光亮,不在丰满,可眼神却是如此睿智。
苏铭与嬴稷相互对视一眼,原来他是在做戏。
“我王如此心胸,吾心甚慰。”
说完之后,樗里疾面色有些惆怅,朝着窗外望了一眼,好像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看来这樗里疾,对于嬴稷是早有一番说辞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给我秦人降下的罪孽,还是怎的,我秦国是强大起来了,可这王族之内,始终是不得安生。
献公本就是流亡在外,在臣子拥护下才能够即位,可以说是王位坎坷。到了孝公之时,少年即位,朝中一般老臣,屡屡与孝公为敌。这些个老臣,一直到了孝公薨,惠文王的时候,才一举荡平。说起轻巧,可当时,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听到樗里疾的这话,苏铭虽未经历过,但也能感觉到当时的血与火,还有那种步步惊心感觉。
“悼武王稍稍好些,弱冠即位,震慑朝堂,本该是好一些了,可没想到竟是绝膑而亡,弄到现在,你手上,又是如此。今日,我王亲见老臣,定是与此有关系吧!”
嬴稷听后,面上有些惊讶,但立即拱手,拜向樗里疾。
“樗里子明鉴,寡人正是为此而来,我秦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樗里疾笑了笑,很是欣慰。
“我王能想到老臣,老臣知足。以我王才智,必定是有了计策。我王放心,不管如何,只要樗里疾还有一口气在,决计不会让我王为难,臣虽老,可臣身为秦人的血,是不会冷的。”
其实樗里疾不用说,从他的所讲的事情当中,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樗里疾是看着弱败的秦国,在秦孝公手中,蒸蒸日上的。河西大战,张仪连横,武王平蜀,这一串串的事情,让樗里疾有着异样的情愫。
嬴稷并没有出现应有的喜悦,而是有一种感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到这里,嬴稷又朝着樗里疾恭恭敬敬的拜了拜。
秦国朝堂之上,除了甘茂嬴俍之外,这第三人,就非樗里疾莫属,甚至于樗里疾的名望,高于两人,只是近些年深入简出罢了。此刻,有了樗里疾相助,嬴稷心中,也开朗了许多。
“臣请我王不要归罪樗里疾试探之意,听人常说,大王有孝公风骨,臣乃孝公庶子,对此更是了若指掌。今日观之,我王胸怀当及孝公,至于这其他方面,略微有些不足。”
樗里疾看着嬴稷,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个问题,嬴稷还真是没有好好思量过,不知谁先说起的,自己有孝公遗风,可孝公是何人,嬴稷心中,还真没一点映象。只不过这樗里疾乃孝公庶子,说这话,应该是最贴近了吧。
“请樗里子明示?”
对于秦孝公的伟业,嬴稷如何不向往。
“呵呵,当年商君法令对于秦人,不亚于一声惊雷,法令一出,秦国上上下下虽很少有人支持,可孝公硬是决心走这条路。这往日里,孝公面上不做声,可等到那些个反对变法的人,全部跳了出来,便丝毫不再犹豫了。
当时,渭水河畔,被斩首的秦国贵族,七百余人,震惊诸国。栎阳国人及周边野人,都是看的清楚,滔滔渭水河,变成了鲜红一片,而你,缺的正是这点。
孝公长于军武之中,自幼见惯了杀戮,可你生于安乐,又以书简为伍,要做我秦国的王,就不能如此。他国国君,都是周天子册封,他们有名。而我秦人能够立国,就是因为有剑,杀出来的。
说到底,你离秦已久,这秦人的本性,你已经忘了不少。记住,一旦要做,就必定要做彻底,不能留下祸患,心慈手软乃是妇人所为,不然,如何成为虎狼之师的主子。”
樗里疾说着,神情凝重,激动不已。
苏铭看着,竟是出现了一丝惧怕,杀气腾腾,这哪还像的一个老者。
他的话,让苏铭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当时秦国,陋习甚多,民众之中,哪还有的教化之说。
可想而知,要改变他们,是何其艰难,可秦孝公与商子在这般秦况下,竟能改变这一切。那么多不愿意改变的人,终究都化作亡魂,不然这“法”,还如何进行下去。
果真是一将成名万古枯!
苏铭感触良多,到现在,他甚至觉得屈原那番话是对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身在了剑与血的世界里,就容不得你做一股清流!
从一开始屈原提出,到今日樗里疾的认同,看来这事情,已经是到了不得不做的程度,眼下唯一的就是那如何做的问题了。
靠剑吧,苏铭的离雀剑杀人是可以了,就还是不够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