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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诺言不可承,此话不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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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诺言不可承,此话不当真

    北齐皇宫,朝鸾殿内,一席朱红色百鸟朝凤锦云袍,绣压金色流水锦暗纹阔边的宫皇后微微低头,端一杯茶盏放在鼻端轻嗅一下。

    门外走进一个宫女,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宫丞相到了。”

    宫月出轻轻放下手里的泡着顶级君山银针的茶水,摆了摆手,“快请进来。”

    “是。”宫女又福福身退下。

    半晌,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穿一身深蓝色仙鹤腾云一品朝服,衣袖拂动间暗藏锦绣深沉如海,冷肃如玉石的容颜上一双眸子也如海水,令人凛然。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宫桦躬身行了个礼。

    宫月出起身去扶他,“父亲这是做什么,这里又没什么外人。”

    “礼数不可废。”宫桦沉声道。

    宫月出看看宫桦一身朝服,问道:“父亲这是刚下朝?”

    “嗯。”宫桦点点头,而后直接坐到宫月出身旁的椅子上。

    看到他这番毫不客气的动作,宫月出眸光一暗,唇角勾笑坐到宫桦对面,“怎么,皇上又给你气受了?”

    话是没错,可从自家女儿嘴里说出来,难免让宫桦感觉面子上过不去。

    他皱皱眉,刚想说话,就又被宫月出打断。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这话是对朝鸾殿内侍候着的太监宫女说的。

    “月儿,没事儿你就劝劝皇上...”

    “父亲。”宫月出再一次打断宫桦的话,抬起手抚了抚发髻,接着说道,“后宫不得干政。”

    “那是别的后宫!”宫桦气急出声。

    听到自家父亲这般语气,宫月出慵懒一笑,说道:“父亲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是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把脾气养得这么大。”

    不去看宫桦脸色,不过想想也知道应是很难看的,“这里可是皇宫,不是那个有妻妾儿女事事顺着你来的丞相府......”半晌,她又抬眸看着宫桦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接着道,“您再这样下去,就是女儿也不好护着你了......”

    宫桦知道自家这个嫡女自小就聪明,要不然三年前也不会选她来牵制百里荣晨,而是找自己更为宠爱着的小女儿了。可这些年来,宫月出越发不好控制,现在自己更是明里暗里地被她压着一头,宫桦自己心里怎么会好受。

    “月儿,我们父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宫桦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视线瞥向宫月出刚刚端起的手中茶杯,“你这么聪明,想必也已察觉到皇上的动作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手中杯似是稳稳不动,却有杯中水纹漾起。似有风掠过寂静了许久的心湖深潭,惊了那一方宁静湖面起涟漪隐隐。

    一生问一人,再问那人心铸千里孤坟。

    诺言不可承,想起那一句此话不当真。

    宫月出朱唇轻启缀一口茶,放下后又捏一方手帕擦擦唇角似有若无的茶渍,这才说道:“父亲说笑了,无情多是帝王家,女儿还能想什么?”

    “月儿,这天下,是皇上一个人的天下,可这后宫...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后宫。”宫桦站起身,从朝鸾殿门口看向殿外的大好景色,往不远处望过去,隐隐还可看见象征着无上光荣的御銮殿掩隐在层层古木后的琉璃瓦。

    ——可这后宫,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后宫。

    宫月出突然就想起,那****背对着的百里荣晨所说的那句话:朕的后宫,但求一人。

    但求一人。

    一人。

    可你知不知道,你心底真正想要但求的那一人,并非那时你眼中的我。

    诺言不可承,想起那一句,此话,不当真。

    仿佛有耀眼金光反射进他的眸子,让宫桦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却仍然固执地看向那处。良久他转身看向稳坐在椅子上的皇后娘娘——也是他的女儿,说道:“无情多是帝王家,本相倒觉得,女儿堪为帝王冢!”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父亲您也敢说?”宫月出斜睨一眼面前渐生疯狂的父亲,心中冷笑,“还是您当真以为,当初踏着绵延千里的鲜血登上皇位的百里荣晨那么没用?”

    “呵......若真没用,当初您也就不必费尽心思找来那噬情咒了;若真没用,想必今天您也就不会来找女儿了。您说是不是?”宫月出风华万千般一笑,接着道,“您呐,还是好好说说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吧,好让女儿看看,咱们北齐权倾朝野的丞相,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的语气,全然没有一个女儿对父亲该有的尊敬,而宫桦似是也习惯了,重新又坐回去,说道:“皇上想要派人去南番战事前线。”

    宫月出想了想,“这应该是皇上第一次在明面上派人去吧……”

    “嗯…”宫桦点点头,接着道,“之前宫毅找了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宫醉当靶子,正想暗地里再派人去一趟,就是不知道皇上暗地里有没有派人去了……”

    “肯定有派人去。”宫月出道。

    百里陛下当然有派人前往,巧的是,派的也是这个“不成器的”宫醉。

    还特意让他一路“赏花看景”、拈花惹草,务必将到达南番的时间拖到正常时间的三倍以上。

    一来,是吸引各方势力的视线;另一个目的,便是一路上将各方势力潜藏在民间的隐秘部分探查清楚。

    别人都以为宫醉是宫毅派去的,实际上他是百里荣晨在宫家的一个暗桩。而他的不成器正是他多年来的伪装。

    表面上,宫醉这个断袖纨绔是一个靶子,高骑大马,招摇过市,甚至打着皇帝的名义。宫家的人不在乎这些,在他们看来,只要他充当一个成功的靶子,谁在乎他打着谁的名义——当然,也没人相信他真的是百里荣晨特意授命前往南江的人。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其实宫月出总觉得那个宫醉没这么简单,但都是猜测,也不好说。

    思索片刻后,她用精心修剪保养的指甲敲了敲柏木雕花桌,说道:“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