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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维维看了看那女知青肚子上的刀子, 再联系一下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两句话, 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人对自己,也是停下得去狠手的啊。
为了回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 这女人可真是聪明, 一环扣一环,先是将大队长给骗来, 然后再找准机会让大队长的媳妇儿带着人来捉奸, 唯一的意外就是夏维维了, 可惜夏维维一没赶上女知青自己捅肚子,二没看见这刀是谁手里出来的, 所以, 她出不出现几乎没什么作用。
那妇女是认定了她男人和女知青是勾搭成建,奸夫□□, 所以死都不愿意送女知青去医院, 还一边咒骂死了活该之类的话, 但她带来的人里面有聪明人。
大约是顾忌着夏维维和那女知青, 还特意的将人给拉出砖窑来劝解:“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你两个孩子想想你现在闹腾一下痛快了, 将来就算是离婚了也没什么,反正咱们娘家能养得起你,可要是你男人被抓到监狱枪毙了,你说, 你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你这个亲妈孩子了他们亲爹?”
妇人还有点儿倔:“他们要真是这样想,那我就不要他们这两个白眼狼了,也不想想从小吃穿都是谁给他们打理的……”
“是,咱们都知道你当亲妈的给孩子打理吃穿,可孩子亲爹也不是啥都没做,从小不抱着孩子长大的吗?再说小孩子,你能指望他跟大人一样讲理吗?再退一步,就算是小孩子能讲道理,可这偷人不至于让人去死啊,也就是这一二十年,咱们顶多能打一顿,再往前三十年,那男人偷腥都不算罪!你也不傻,我就直接和你说吧,偷人不犯法 ,你男人哪怕是在村子里胡乱找了个女人乱搞呢,顶多是被拉出去批~斗。”
“你是大队长夫人,你也知道这形势对不对?关键是这女人的身份,她是知青!”劝说的人使劲的将知青两个字给念了一遍儿:“你要是想保住你男人的性命,现在,就是那知青说什么,咱们办什么,争取让她满意了,回头你男人不用去吃枪子了,剩下的,你们回家想怎么办就这么办,哪怕你将她两条腿给打断了呢,咱们也只有帮着你的份儿。明白我意思吗?”
中年妇女不是真的傻,良久才叹口气:“我听说那下三滥的偷人的消息,也是知青故意说给我听的,好,那咱们就进去问问,看她想要什么。”
然后,夏维维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人家想要和谈,双方要做见不得人的交易,那肯定是不能有个外人在场的。但夏维维又实在是好奇,索性就让郭大爷去看了个全场。
郭大爷带着夏维维给的符纸,还是能到县城去转两圈的。
夏维维从砖窑下来,就见夏明明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往这边来,你怎么非得就要往这边转转呢?这边不干净!周围几个村的人,谁不是躲着这砖窑走?就你傻大胆,非得来看看!”
“上面有热闹看。”夏维维笑嘻嘻的说道,她可没有为这女知青保密的义务,当即就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边,何广明在一边立马皱眉了:“这事情是钻国家法律的漏洞,是犯法的,最好是找派出所……”
“你可别去了,这事儿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女知青的做法确实是不对,可要是那男人能管住他自己的裤腰带,这事儿不就发生不了吗?”夏明明没好气的说道,伸手戳了戳何广明的胳膊:“再说了,你是部队上的,还不是本地部队里的,这事儿,原本就和你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见义勇为,但有些事情,你不该出手。”
再说了,人家摆明了要是和谈,你再给举报了,两面不讨好。
何广明皱了皱眉,听了夏明明的话,就不打算多管这闲事儿了。
两个人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眼看快到中午,时候不早了,就准备先回家,也不知道两边家长谈的怎么样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夏维维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事情若是谈得很顺利的话,那这会儿应该是两家热热闹闹的开始准备午饭了,可现在,院子里一片安静,难不成是没谈好?
夏明明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了,到了门口就喊道:“爸妈?”
夏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表情有些不怎么好看,对上何广明,立马就皱了皱眉:“时候不早了,我们家还没开始做饭呢,就不留你了。”
何广明有些着急:“我来帮夏阿姨准备……”
“不用,我看你爸妈挺着急的,你先回去看看他们吧。”夏妈妈摆摆手,抓着夏明明就进屋,顺手还要关院门,何广明不想被门板拍鼻子,只好后退一步,然后就被关在门外了。
“妈,没商量好?”夏明明直接问道,夏妈妈进了屋子,坐在桌子边叹口气:“他们家可实在是抠门,明明是等着娶媳妇儿呢,结果,还一分钱不想出,什么下面的弟弟妹妹没结婚,上面的哥哥也没盖房子,就是等我们家全部掏钱了,他们这样,跟入赘有什么区别?”
夏维维不太明白,一边给夏妈妈倒茶一边笑着问道:“咱们这边提啥要求了?”
“能提啥要求?就是两身衣服,不说一个院子了,就要一个屋子,以后你们两个也有个栖身的地方,然后就是结婚之后,何广明的工资你管着,他们家里,一个月给五块钱就行了……”
夏妈妈絮絮叨叨的说道,夏明明抬手:“妈你看。”
“看啥?”夏妈妈有些不耐烦,但视线落到夏明明手腕上,立马就顿住了:“他给你买的?”
夏爸爸也凑过来看了看:“英纳格啊,这可比梅花的还要贵三四十呢。”
夏妈妈脸色就缓和了一些:“能舍得给你买这个,也算是有心了,就是他这一家人……”
“妈,我想过了,房子他们不给我们就不要了……”夏明明说道,夏妈妈立马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什么话,不要房子你们在哪儿结婚?在哪儿洞房?”
夏明明脸色瞬间通红,有些尴尬的晃了晃夏妈妈的胳膊,夏妈妈给了自家闺女一个白眼,夏明明忙接着解释:“他这会儿还得先回去打结婚报告,从报告交上去到批下来,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再等放假回来结婚,到时候估计都五六月了,这期间,他家先弄个土坯屋子,在那屋子里结婚,然后我说不定就随军去了,就算是今年不能随军,明年也肯定能行了。”
这个屋子就算是个过度的,在里面顶多了也就住个三五天。结完婚何广明就返回部队了,夏明明到时候不管是住在夏维维这里还是继续住在知青点,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夏明明自己想得很清楚,反正这地方也不是她的家,她想要的家是和何广明在一起的,将来就是随军在部队那边的。所以这边的条件好坏,真不用太在意了。
夏妈妈一开始是很不愿意的,她思想比较传统,就觉得新婚的房子,那是代表小两口以后过日子的开端,没个好房子就没个好彩头,哪怕是住个三五天呢,那就是个家,以后逢年过节,何广明难不成还能连根都不要了吗?他总得回来探亲吧?可没房子,就是没根,他来探谁啊?
夏爸爸和夏妈妈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的,反正就是一点,这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至于夏明明说的暂时弄个土坯的房子糊弄一下什么的,这夫妻俩都觉得是胡闹,是在开玩笑,坚决不承认这样的做法。
夏明明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转头就想要找夏维维帮忙,结果夏维维多聪明啊,一看战况胶着,立马就去厨房了,这都中午了,她要是不做饭,这一家子可都吃不上饭了。
通常情况下,做父母的都是拗不过做孩子的。尤其是何广明吃过午饭就来拜访,很是诚心诚意的将自己的打算重新给说了一下,非常郑重的请求夏爸爸同意这一门的婚事。
当然,何家那边,何广明肯定也是出力劝解了。两边各退一步,何家不给准备房子也行,那以后十年,何广明每个月就只给三块钱养老,十年之后,再涨到五块钱。
何家老两口也不算年纪太大,还有劳动力呢,所以三块钱也不算是少了。
夏家这边呢,陪嫁了个缝纫机,是夏维维之前说过的那一个,夏明明一开始是死活都不要,后来还是夏妈妈拍板,她做主给了夏维维五十块钱,这缝纫机呢,就归夏维维了。
事后,夏妈妈很是愧疚,拽着夏维维的手道歉:“妈妈知道那是你的钱,可是,你不着急结婚,所以先给你大姐,等你以后结婚了,妈妈一定给你买个新的缝纫机好不好?到时候肯定不会少你的。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现在妈妈手头紧,等以后,一定给你还上!”
夏维维倒是不怎么在意,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儿。再说了,人家夏妈妈也没说白拿啊,这不还有五十块钱呢吗?她在现代卖二手家电,也不一定能卖到三分之一的原价啊。一百五的东西,能卖个三十就不错了,关键是三十都不一定有人要,说不定还会因为邮费什么的起个纠纷。所以五十很不少了,她就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安慰了夏妈妈几句,这才欢快的去和夏明明讨论结婚要穿的衣服。
两家既然各退一步了,那这婚事就算是说定了,大年三十那天何家让媒人正式上门,两边又商量了结婚的日子。至于土坯房,何家出面找人摔土坯,地基倒是不好批,村里里少有地基。
于是这事儿就暂且放下来了,等有合适的地基了再说,反正土坯房子是很好盖的,三五天就能弄起来了。
过了大年初二何广明就要返回部队了,还有夏爸爸和夏妈妈的火车票也是大年初二的,忙着和家里人相处,夏维维就暂时忘记了让郭大爷去看的那场热闹了。
到大年初二早上,将夏爸爸和夏妈妈送到了省城,返回来之后,看见了郭大爷,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场热闹。
“有人在家吗?”夏维维正要问呢,就听见大门被拍响了,她赶紧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章一行正好抱着孩子回来,就给夏维维解释:“上午就来找你来着,我说你去省城了,今天不一定会来,她非得要等着,我问她有什么事儿她也不说,你这一回来,她就又过来了。”
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点儿比较不好意思说的事儿,我只能和小夏大夫商量。”
章一行哼哼了两声,估计对方是女人身上的不舒服,这会儿妇人病都不怎么习惯找男大夫。所以他也不介意,抱着孩子就去厨房了,眼看天黑,得将晚饭准备起来了。
“找我有事儿?”夏维维已经认出来了,那天在砖窑里抓奸的大队长的媳妇儿,那个中年妇女了。
“我叫赵翠,我男人是二大队的大队长,叫张红兵。”妇人跟着进门,压低了声音和夏维维说话:“那天你也在砖窑里,我看见你了,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别介意啊,我一开始是没认出来你来,这不,还是来村子里打听了才知道你是小夏大夫,果然和你们村的人说的一样,长的漂亮,又心地善良。”
夏维维摆摆手,这样的夸赞太直白了,她承受不起:“你有事儿就说吧。”
“是这样的,那天的事情,你比我先到,你有没有听见前面他们的动静?”赵翠忙说道,不等夏维维说话,就先开始责骂那女知青:“那不要脸的贱人,非得威胁我们当家的,说是要告我们当家的强~奸罪,可我当家的根本就没做这种事情,他也是被骗了……”
夏维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赵翠,她现在是为了保住张红兵的性命在撒谎呢,还是已经听了张红兵的辩解信了张红兵的说法呢?
“你不是去抓奸的吗?”夏维维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赵翠脸上就有些尴尬了:“我误会我当家的了,他这人,有色心没色胆,顶多就是还有点儿贪财,听说有人愿意给钱,就送上门被人给骗了,你当时在场,不都听见了吗?”
一边说,一边往夏维维手里塞东西,夏维维低头看了一眼,一张大团结。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听见,这 一张钱收下来,就算是听见了?这个行贿,不对,收买的方式,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儿?而且,十块钱……夏维维本来是想撇撇嘴鄙视一下的,但又想到平时的消费水平,这个十块钱也算是巨款了。
“真对不住,我没听见。”夏维维摇摇头,将大团结塞回去,要是那女知青被判定是在栽赃,先不说她的下场,对同样被胁迫发生关系的女知青们来说,这事儿就是一个噩耗。
因为很有可能,以后她们出了事儿,那些人都会倒打一耙。
她很认同夏明明说的那句话,那男人要是能管得住自己,他不去上当,那不就没事儿了吗?明明有了贼心,不过是被利用了一下,还装什么委屈啊,明明就是罪有应得嘛。
“不要求你说什么,你就说两句话……”赵翠非得将大团结塞回来,看夏维维非得不要,咬咬牙,就又掏出来一张大团结,两张一起塞给夏维维。
夏维维哭笑不得,将钱推回去:“你有空在这儿听我说话,不如去问问那女知青,看她想要什么。”
一个回城的名额,五十块钱能不能买到呢?人家都狠心往肚子上扎一刀了,你们就想想办法将这个名额给人家不就得了吗?
“不是我不想问啊,她想我们家老张去死啊。”赵翠忽然哭起来了:“她要是要点儿别的,我不管是砸锅卖铁还是剥皮卖血,我都给她,可她就是我们家老张的性命!”
夏维维眨眨眼:“一个回城名额还不行吗?知青们大多数是想要这个的吧?实在不行,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赵翠嚎啕大哭:“她不要名额,她就非得上告,非得要我们家老张的性命,小夏大夫啊,我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我不能来找你啊,我知道做这种事情不好,丧良心的,可我没办法了,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可怎么活?我求求你,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两个孩子的面子,他们年纪小,不能没有亲爹啊,小夏大夫,我求求你了。”
夏维维皱眉,回城名额都不行啊?那她想要什么?
“那给了回城名额,你们再给点儿粮食钱什么的?这二十块钱就给她,她要不要?”夏维维又问道,该不会是张红兵家给的筹码不够重吧?
“不要,她什么都不要。”赵翠哭的脸章一行都认不出从厨房探头出来往这边看了看,夏维维有些头疼,轻轻拍了拍桌子:“行了,先别哭了,你们再找个中间人去问问,看看人家想要什么,除了这些钱财,还有名额,还有粮食什么的,该给你们就给,人命要紧,这事儿啊,我真帮不上,我就你比早一步,只听见一声惨叫,我就赶紧上去了,然后就看见那女同志受伤了,你要是非得让我去作证,我说的话对你们家张红兵更不利。”
“所以你还得是去找这位女同志,求人家原谅。”夏维维说道,就是不接赵翠这一茬,赵翠都起身想给夏维维下跪了,但夏维维依旧是没有答应。
眼看天色逐渐黑沉,赵翠实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这才被夏维维给推出门,不甘不愿的走人了。
章一行在厨房招呼夏维维:“来端菜,刚才那事儿,还是那女知青的事情?”
夏维维点点头,陈照和王大叔大年三十就出门了,说是初三才回来,所以这顿饭就夏维维和章一行吃。
夏维维一边吃,一边叫了郭大爷来问情况,她一开始真的觉得这女知青就是为了一个回城名额,所以不惜自伤,然后陷害大队长,再求的这个名额的。可没想到,人家连回城名额都不要啊。
郭大爷飘在半空中叹气:“你是不知道,这事情啊,就是一个报仇的事情啊,人家就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求回城名额的,我也是听这女知青自己偷偷的说的。在病房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嘀咕的,说什么大姐啊,我帮你报仇了,等这畜生死了,你就安心的去投胎吧,就是这几句话。”
夏维维伸手揉了揉下巴:“所以,这里面还牵扯一个叫大姐的女孩子的性命?”都说去投胎了,那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郭大爷点点头,章一行在旁边看的满脸惊讶,夏维维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章一行脸色立马就黑了:“要真是这样,那可不能帮,一命还一命……哎,不对,要真是张红兵将人给害死的,咱们能不能报警啊?这事儿,还是应该公安来管的吧?”
打抱不平是好的,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将自己放在法律之上。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听风信雨也是不对的,万一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呢?
夏维维有些犹豫,章一行语重心长:“一开始陈照说来教导你的时候,我还是很欣慰的,因为你有这样的本事,你做什么事情,几乎都是随自己的心意的。你觉得哪个人该死,你就能自己惩罚他,能将人给弄死,我之前就总担心,时间长了,你会迷失自己,沉浸在这样的力量之中。”
“你会觉得你天下无敌,你会将法律之类的束缚视若无物……”章一行说道,夏维维顺口帮他说下一句:“膨胀起来,就跟气球一样,我觉得我能飞了,我能上天了,却不知道自己一旦飞到某个高度,就会受不住空气中的压力,然后砰的一声,就爆炸了,或者,飞不到那个高度,就因为太显眼了,被人一枪给打下来。”
章一行点头:“说不定都不用一枪,直接一根树枝就能扎破了。”
“陈照的目的我是略有了解的,让你以后参与到某个部门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国家部门了,既然是国家部门,那肯定有法律法规,也就是说,你以后是被这些东西束缚着的,我就不用太担心你会膨胀起来了。”
章一行继续说道,夏维维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章一行的意思。
今天的这件事情,她就犯了自大的错误,她觉得女知青是想要一个回城名额,所以这事儿她就没插手了。但实际上,女知青要的是张队长的性命。现在,她又觉得女知青报仇是正常的,那万一女知青的大姐并不是张队长害死的呢?
或者说,张队长罪不至死呢?
她自己也说了,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可现在她在纵容那个女知青,那女知青的行为,不就是以暴制暴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师父放心吧,我明天去就县城一趟。”夏维维忙乖乖认错,她得先弄明白事情的真相,然后才能决定报不报警。
怎么说呢,她确实是听了章一行的话,打算遵守法律了。但她也得为自己着想,先从这事儿里面将该得的功德给得了。要是那女知青的事情,走法律途径还得不到解决的话,后续部分就该是她出场了。
再说了,正好闲着没事儿干,她想去围观一下热闹啊。她凭借自己的本事围观的大戏,为什么不能去看个结果?
比如说,让郭大爷入个梦什么的。这一招她现在觉得是很好用的,有些人嘛,活人的威胁是不管用的,死人就得很管用了。
就像是之前蛋妞的事情,夏维维这次特意问了夏爸爸和夏妈妈,蛋妞之前出院之后,就被她爸爸给接回去,好好的养着了。不过呢,蛋妞大约是对他们有心结,所以在夏维维托付街道办找蛋妞的舅家之后,蛋妞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当然,蛋妞爸爸得给生活费。要不然,那老两口也没工作,养活蛋妞倒是可以,但是上学什么的,就难办了。
可见郭大爷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反正张大哥最后是没敢反对给生活费这事儿。
夏维维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才去的县城,到县城医院稍微一问就问出来了那女知青的病房号,大过年的,能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不能回家的没多少,所以,整个病房,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就只有那女知青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很显然,这个女知青是记得夏维维的,一看见人进来,就忍不住皱眉了:“你是想揭发我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夏维维走到病床前低头看了看那女知青的肚子,隔着被子看不见什么情况,然后伸手盖上去,女知青有些慌乱:“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说话我就要喊人了啊,你快放开!”
“你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啊,挺快的。”夏维维松开手,这姑娘果然是早有预谋,那一刀根本没捅在关键地方,就是一层皮肉伤,两三天的时间了,已经快要愈合了。
“谁说的,我疼的很,我快死了!”女知青看着夏维维的眼神带着几分恐慌,夏维维摆摆手:“我不是他们那一边的,但我也不是你这一边的。我就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你大姐是怎么回事儿?你有两个选择,一呢,老老实实的和我说。第二呢,不说也可以,我去派出所一趟,相信公安那边很快就能查清楚你大姐是谁,也能联系到你是来报仇的。到时候,你能不能弄死张队长,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神经病吧?”女知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夏维维,原本眼神里的那点儿惶恐,居然慢慢的消失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公安都会信吗?你看清楚了,我才是受害者!”女知青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点了点:“还问什么真相,你以为自己是老天爷吗?”
夏维维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什么感觉?”
加大了力气,却又不能将人肩膀给拍碎,夏维维也是很费劲儿才能控制得好的,那女知青痛的尖叫起来。夏维维等她喊完,才问道:“有没有发现根本没人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知青本来想说什么呢,立马就顿住了,是啊,她的叫声不低,为什么就没人来看呢?
“不瞒你说,昨天呢,赵翠拿了钱给我。”夏维维挑眉,伸手拖了凳子在旁边坐下:“你这边呢,要是不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那说不定,我就要去派出所说一下我所看见的真相了。”
“你收了她的钱!”女知青咬牙切齿的,夏维维摇头:“暂时没有,但你要是不说,那就说不定了。同为知青,我也是很同情你的,所以你先说说你的故事。”
女知青面色变换了好几次,夏维维又笑道:“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还有个大姐,我又是怎么知道你是来报仇的?”
女知青刚才还没注意到这两句话,但现在被夏维维重新问了一次,脸色就又白了几分。
“我觉得,我还是去报警比较划算。”停顿了片刻,夏维维忽然一拍手,她刚想起来,女知青要是撒谎的话,她是没办法鉴别出来的,所以这事儿,还是得去找公安。
“我说!”在夏维维要站起身的时候,女知青忽然说道。
夏维维点点头,重新做好。
女知青叫李娟,她有个大姐叫李秀,亲姐妹。李秀是五年前下乡的,下乡三年,回家探亲的时候才被家里人发现,她怀孕了。在家人的审问之下,他们才知道,李秀当初为了一口粮食,被张红兵给奸污了。
这个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并且因为李秀在农村受了那样的罪,李家就决定,要尽快在城里给李秀相看一门亲事,只要嫁人了,哪怕是没工作呢,也要留在城里。
所以,必须得尽快打胎,还不能去医院,于是李秀的妈妈,跑到周边农村,找了干接生活儿的稳婆,偷偷的要了这样的一副药,回家就给李秀用上了。
可谁也没想到,孩子是掉了。李秀小产之后过了两天,忽然大出血,连去医院都来不及,当天就没了。
这事儿,李家原本是不想张扬的,毕竟闺女死的不光彩。可不知道是谁,慢慢的将这事儿给传出去了,他们原先给李秀看好的人家是革委会的,那家一听到这事儿,立马就恼了。
他们恨李家做事不地道,知道李秀怀孕了居然还想和他们家谈亲事。于是,就找上门要说法。李家没办法,就打算让李娟代替李秀嫁给那人,可人家不要,人家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就非得要心眼不正的李家的闺女呢?
但之前受欺骗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李娟就跟着下乡了,李娟原本自己也谈有男朋友,那男朋友和她分手了。
这个地方,也是革委会那一家挑选的。
李娟原本是不想对大队长动手的,但没想到大队长色心不死,一天到晚的在知青点转悠。
听到这里,夏维维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郭大爷,不用说话,郭大爷就明白她的意思夏明明也是二大队的,怎么就没听夏明明说过这事儿呢?她就算是不好意思住妹妹的房子,但有这样的大队长,就算是不好意思,也得是先保住自己的清白的吧?她是不是傻?
“正好我听说,今年有回城的名额,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我就是现在不要回城的名额,等张红兵死了,这个名额照样会是我的。”李娟恶狠狠的说道,她受了惊吓,难道公社里面就不打算给补偿了吗?
夏维维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家不是不要回城的名额,而是要留在最后才要。
她现在有些为难,她之前刚说了事情走法律途径,该怎么判决就怎么判决的,可现在听了李娟的说法,这事儿就算是报到派出所,那张红兵也不会是被判刑的。
一来李秀是吃了自己亲妈给的打胎药死的,二来两年前,也还没出这个女知青的保护政策,这事儿按照当时的政策来判的话,张红兵还是不至于死一下的。
可一条性命呢,张红兵要是不受罪就好像有点儿对不起死去的李秀。
当然李秀也不是全完无辜的,还有李家,也不是没做错的。
夏维维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打结了,想了半天,索性起身了,拍了拍李娟的肩膀:“我暂时不去派出所。”说完转身走人,留下李娟一脸懵,所以她就是来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