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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场景同温婉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相差无几,只不过这人不是顾容,而是权和。
权和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目光警惕地望了过来,瞥见温婉时愣住了。
温婉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床上,那儿坐着一个娇羞美人,正裹着被褥望着她。
“我说我是路过你们信吗?”温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
“夫人这是做什么?”权和急忙理好衣服,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今夜天色好,我便出来走走,哪知道就走到这儿来了,这不是巧了吗?居然能撞上你们。”温婉睁着眼睛说瞎话,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靠在桌边打量着床榻上的女子,兴致盎然地调侃道:“我道权和是怎么一回事呢,平日里这般正经的一个人居然流连于烟花之地,原来是有了心上人啊。”
女子听了她的话害羞地看了权和一眼,而后道:“权大人同奴家不过露水情缘,奴家出身低贱,怎能妄称大人的心上人。”
“姑娘怎么称呼?”温婉问。
“奴家凝青,如今这般见夫人,真是失礼了。”凝青歉意地笑笑。
温婉诧异地看了一眼立在一边像根木头的权和,嘴上夸赞着:“原来是凝青姑娘啊,久仰大名。”
“凝青姑娘方才那话可是说错了,不论你出身如何,只要你与权和是真心相爱的,我便赎你出这花舫,再将你嫁给权和。凝青姑娘意下如何?”温婉嘴角含笑询问道。
“这……”凝青犹豫片刻黯然摇头,“权大人应当有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奴家这样的女子。”
“凝青姑娘何必这般死脑筋?”温婉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权和问道,“你不说两句?只要你开口我定会帮你,也省得你思念凝青姑娘,思念到深更半夜前来。”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权和身子一僵,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凝青,什么也没说。
温婉不禁摇头感叹权和太过木讷,又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他俩真的只是露水情缘,提不上喜欢?
“凝青姑娘对权和可有意?”温婉认真地问道。
凝青抿唇,垂眸摇头。
温婉又问权和:“权和,你对凝青姑娘当真没有情?”
权和攥紧了拳头,叹了口气,看起来倒像是爱而不得了。
温婉方才说了这么多,如今他们的回答应当会给温婉造成错觉,激发她内心的正义感,从而主动撮合他们,今夜溜出来之事也能混过去了。
权和心里这般想着,等待着温婉的撮合,谁成想撮合没等到,反而见温婉眸光一亮走近了些仔细瞧了瞧凝青道:“凝青姑娘既与权和并无情义,那不如跟着我?”
凝青错愕抬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温婉,心里摸不准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凝青姑娘生得貌美如花,若是同权和在一起岂不是便宜了臭男人?那可真是可惜了!”温婉眯眼笑道,“如今你对权和无意正巧称了我的心意,我平日里最喜欢美人儿了,若你不嫌弃,真心实意地跟在我身边,偶尔给我暖个床,真情真意或是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夫人……”凝青张了张嘴,被温婉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权和都是懵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叫什么夫人,叫夫君!”温婉含情脉脉地望着凝青道,“虽说我已嫁人,但你若答应我,我立刻便可和离,带你远走高飞!”
凝青震惊地转向权和,只见权和也是一脸三观崩塌的表情,支支吾吾了许久才问出一句:“夫人喜欢……女子?”
“我喜欢美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美人,我都可以。”温婉毫不在乎地耸肩。
“可是夫人的夫君模样也好,夫人何必为了奴家舍弃他?”
温婉眯眼:“你认得我夫君?”
凝青心里一紧,面色平静:“夫人喜欢美人,若这夫君不是美人,夫人又怎么会嫁?”
“你猜错了,我夫君并非美人,他是个凶神恶煞,丑陋无比的男人,我嫁与他也不过是被逼迫的,我对你才是真爱。”温婉抬袖拭泪,又离凝青近了几步,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时不由得说了一句,“凝青姑娘好香。”
凝青向后仰了仰,脸颊不禁有些红,只见温婉欺身而上,单手撑在墙壁上,将她逼至角落,暧昧地目光自她的眸落向她的唇:“春宵一刻值千金,凝青姑娘可要同我共度春宵?”
“奴家……”
凝青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温婉打断,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凝青唇边道:“我懂!”
“权大人,麻烦出去带上门,多谢!”
权和看着面前这副情景差点飙脏话,他怎么没看出来温婉居然喜欢女人?她如果喜欢女人那殿下怎么办?
“太子妃三思!”权和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生怕温婉做出些什么对不起顾容的事儿来。
“三思什么?”温婉的指尖勾起凝青的下巴,另一只手顺着被褥摸了摸,而后低声笑了出来,“本宫做事,从来都不三思。”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床榻忽而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声,让权和脸色一变。
温婉眼神温柔地望着床榻上忽然出现的人,问道:“今日兴致真是好啊,竟能在这儿遇见殿下,也不枉此行了。”
顾容猝不及防地对上温婉的眸,不自觉地屏住气息观察温婉的神色,而凝青和权和也因这一巨变慌得六神无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场面一度很尴尬。
“殿下藏起来的时候应当管好自己的呼吸心跳声。”温婉起身靠在床边,冷眼看着床榻上的顾容和凝青,反问道,“殿下觉得呢?”
“误会!”顾容急忙起身弹到地上,仿佛床上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我可以解释。”
“嗯,我在听。”温婉敷衍地点点头。
“我并非有意瞒你,不过是因为此时回去恐牵连你才暂时躲在这里。”顾容凑近温婉解释道。
温婉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容一愣,犹豫了那么一瞬还是回答了:“前几日。”
温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不等顾容接着解释温婉便道:“没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殿下早些休息,臣妾就不打扰了。”
话罢温婉转身便要走,顾容急忙拽住温婉的手:“别走!”
温婉脚步停下,顾容看了权和一眼,权和会意退了出去,床上的凝青见状忙掀了被子福了福身子退出去。
被褥下的凝青衣衫整齐。
温婉收回目光,抽回手坐在了桌前倒了杯茶饮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立在她身旁的顾容道:“殿下为何不坐?”
“我想同你解释清楚。”顾容面色凝重,眸中含着一丝担忧,唇角的线条绷紧,十分紧张。
“不用解释,臣妾都懂。”温婉扯了扯嘴角道。
“不,你误会了!”顾容眉头紧蹙,更加担忧了。
温婉如今这副模样明显是生气说的气话,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他呢。
温婉无奈地摇头问道:“殿下受伤了?”
顾容刚想反驳忽而怔住了,刚想问你如何知道,可转念一想这是温婉,并非普通女子,仅凭听或看都能看出几分异常来,更何况她方才还凭借呼吸和心跳声发现了他。
“殿下走时还说,此行比留在宫里还要安全,怎的突然就不作数了?”温婉抬眸定定地望着他,让他忽而心虚起来。
“这是个意外。”
“严重吗?”
顾容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只是皮外伤。未伤及内脏。”
温婉倒了杯茶递给顾容,顾容接过茶她才又问:“查出来了吗?”
顾容眸光一沉,让温婉心中有数了,他这模样恐是查了出来,且查的清清楚楚。
“殿下打算怎么做?”
“等候时机。”顾容掀唇,答得极简短,却又很明了。
“爱妃是何时发现本宫在的?”顾容好奇地问道。
“一进去便觉得不对劲了。”
提起这事儿温婉自己也想笑,她起初只觉权和的为人与他今日所做之事不太相符,故而留下试探一番,后来权和凝青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话里话间都是漏洞让她多了几分把握,直到调戏凝青时温婉忽而听到了顾容忽而慌乱的呼吸声。
至于这床上暗格,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这房间里能够藏人的除了柜子里或是密室外也就只有床下了。
柜子里或是密室的动静温婉应当一开始就能听到,偏生没有,那么便只有床下了。
“爱妃果然厉害。”顾容本身就因此事心虚,故而拍马屁夸赞温婉,“真是让本宫佩服至极啊!”
“呵。”温婉撑着下巴仔细打量顾容,将近一个月未见,顾容似乎瘦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庙里吃斋念佛,没能沾上荤腥。
顾容的目光温柔似水,描摹过温婉的眼角眉梢,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心中忽而有许多话想同她说,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刚想起个话题,温婉却忽而抛来致命一击:“殿下中意凝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