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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不解:“有何不同?”
“你的身份于我而言,并不重要。爱妃很好,本宫很喜欢。”顾容的声音浅浅柔柔,如一阵清风吹进温婉心里,让她略有些愣神。
这不是顾容第一次说这话了,上一次是在凌皇后坟前,那时她只当他是在安抚凌皇后,这次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的,心境总有些不同的。
“殿下……”温婉张了张嘴,心突然慌得厉害只当作没听懂,“即便这般,但七弟妹同臣妾皆是女子,本质上并无不同。”
顾容是太子,依着顾珩的意思,将来顾容成为君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故而正妻家族这一势力的支持对顾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顾容和顾纵那必然是不同的了。
可温婉和七皇妃却没有什么不一样,都为女子且为外人所知的身份并不好。
况且他们的婚事皆有顾珩下旨,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你的丈夫整日里盯着丫鬟花魁忽略了你,你当如何?”顾容挑眉问。
温婉蹙眉,不用想答案便已脱口而出:“若是那般我就先打他一顿阉了他,然后再休了他!”
顾容嘴角一抽,一时觉得下半身隐隐作痛。
温婉说完瞥见他的神色方才反应过来,如今顾容可是她的丈夫,她这话岂不是对他说的?
温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臣妾失礼了。”
这般说着,心里多少是明白了些,追根究底在于二人性格不同。
“七弟终日流连风花雪月之地,而七弟妹对待风流之事,敢怒不敢言。”顾容并未纠结此事,而是转头将目光落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淡定且缓慢地说着。
是了,顾纵风流正妃胆小,再加上情不投意不合,感情之事必是不顺。
而顾容并非顾纵,不会整日里盯着丫鬟花魁瞧。温婉也不是七皇妃,若是真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忍气吞声,必是将那些个小妖精消灭干净,她们的性格决定她们所处的境地必然是不同的。
再者说了,虽然他二人也并非情投意合,但好歹性子能合半分,互不干扰,也没有那些个琐碎之事,这让温婉不由得感慨顾容省事,给她省去了大把掐烂桃花的时间。
温婉赞赏般地看了顾容一眼,忽而想到了别的事。
“殿下说送臣妾礼物的。”
顾容没料到她忽然提起这事,当下眯了眯眼举起她包扎着的手指头道:“这便当作是对你没照顾好自己的惩罚了。”
温婉委委屈屈地点头,一脸的失落让顾容有些犹豫:“那再回去?”
温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不用麻烦了,下次再送也是可以的。对了,殿下不知送人礼物应当悄悄的吗?若是知道了总是少几分意思的。”
顾容同她面面相觑,许久后才满目错愕,满脸都写着“还有这样一回事?”。
温婉被他这副表情逗得笑弯了腰,万万没想到顾容竟还会有这副模样,着实让人惊讶。
“殿下如今知晓就好。”温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道,“殿下,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说着就要走,顾容却是忽而握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回。
温婉没有防备,脚步稍一踉跄,竟撞到了顾容怀里,温婉抬头正巧对上顾容的眸心下突然慌乱,正要起身却被顾容圈住。
顾容没有言语,只是手指拂过她的发髻,在她发间落下,然后才放开了她。
温婉抬手触上一质地莹润的发簪,眼中滑过惊诧,喃喃道:“殿下这是……”
“这是礼物。”顾容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爱妃不是想去别处看看?走吧。”
温婉的心跳得极快,怎么也没想到顾容竟这般细心,嘴上说着不知不懂,心思却是通透得很。
这人容貌好,身世好,性格好,若是性子再风流些,只怕没几个女人受得住。
不知怎么的,温婉竟然有些自豪,起码现在这人名义上是她的。
顾容同温婉并肩在人流中穿梭,走马关灯式地将街道上的东西看了个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桥下河畔。
河畔不少百姓手持花灯虔诚许愿,而后将花灯放于河面之上,以求自己的愿望能够被上天看到听到。
温婉望着被各色花灯映照的湖面,心中难得柔软得很。她虽不信这些,却也明白心里有个寄托终究是好的。
顾容的声音传入她耳中:“爱妃可要祈个愿?”
温婉转头看他,不知何时他手中竟多了两个花灯,精美的花骨朵中间一点星光燃得正旺。
“殿下祈了什么愿?”温婉还未动笔顾容便已写好了愿望,这让她有些好奇地探了探头。
顾容抬袖挡住,轻挑眉梢:“既是愿望,又怎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温婉轻哼一声,提笔在花灯上写下了愿望,然后将其放入河中,任其随河流漂向远方。
“爱妃写了什么?”顾容问。
温婉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缓慢地吐出两个字:“秘密。”
顾容笑了笑,目光不禁落在她身上,一时有些入迷。
他所愿的,很自私,也很微小。
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好,能够留在他身边罢了。
微风拂过发梢,让温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虽然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温将军了,但却仍旧希望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将士永远不用披甲上阵。
感觉到手心微凉的触感,温婉勾了勾唇角,对了,还希望以后的生活顺利一点。
“风凉了,爱妃回府吧。”顾容抬手替她系紧披风。
温婉颔首,跟在顾容身侧,两人便这般慢悠悠地向太子府走去,偶尔说上那么几句话。
脱离了人群的小巷有些冷冷清清的,与方才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让人有些空落落的,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顾容时刻注意着温婉的情绪,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恍神。
“怎么忽然心情不好?”
温婉勉强笑了一下:“不过是觉得一切太过虚幻。”
顾容顿住脚步细细凝视她:“何出此言?”
“殿下瞧,今个真是热闹,可出了那片区域就冷清得很,就如同两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同这里无瓜无葛。”温婉指着仍旧热闹的街道解释着,“殿下不会有这种感觉吗?此时的快乐不是真正的快乐,当你忽然走出去,到了另一个心境时,突然发现那时的快乐虚假得很,无论是物还是人。”
顾容仿佛被她的话惊着了,看着她的眼神都呆滞了那么一瞬。
这样的温婉,让他觉得抓不住。
他握紧温婉的手将它拉近胸口,然后放在心脏处低声道:“你感受到了吗?”
“什么?”温婉疑惑抬眼。
顾容突然向前一步抱住了温婉,与此同时按住她放在他胸口的手又问了一遍:“感受到了吗?我是真实存在的。”
温婉手心下,隔着他的胸膛,一颗心脏正强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地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我是真实的,且永远是真实的。”顾容温柔地贴在她耳边低喃,“所以你身边的所有快乐,也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象。”
顾容的胸腔有一颗炽热的心,烫得温婉不自觉地蜷起手指避开,她耳边只留下了心跳的声音,不知是顾容的,还是她自己的。
“谢谢殿下。”温婉长叹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他,将所有的不真实感都抛在脑后。
顾容身子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紧紧抱住温婉。
两人穿过巷子经过各户人家门前,由于夜市所以少有人没出门,家家户户基本都是闭紧了门窗熄了灯了,只有几个杂乱的小摊上还有没燃尽的煤油灯。
四周很静,静得略有些瘆人,让温婉下意识蹙了蹙眉头,路上没有行人也罢,连些别的动静都没有。
直到一声响亮的狗叫让温婉神色一凛,几枚飞镖破风而来,伴随着的是几个从墙头跃出的黑衣人。
早在飞镖射出的同时顾容便抱住温婉急速后退,权和也不知从哪里出现迎了上去。
夜色中温婉看不清他们打斗的招式,只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亮而清脆,让人不寒而栗。
权和毕竟习惯了这样的战斗,很快解决了那几个黑衣人,然后落在了顾容身边。
顾容罕见的一脸忧色,下颚紧绷:“查!”
“是。”权和抱拳应下,然后搜了搜黑衣人的身,并未发现什么便将目光落在了方才的飞镖上。
权和用手帕包起飞镖递给顾容,借这月光和昏暗的灯光,顾容仔细端详着飞镖,眉头紧锁,一时间并未看出什么,温婉却是看得瞳孔一缩。
“带回去。”顾容吩咐完拉住温婉就走,留下权和清理尸体。
顾容叹气,有些忧愁地道:“是本宫大意了,带你出门总是遇到些不好的事。”
温婉并未在意这事,而是微微蹙眉,问道:“殿下觉得这次和上次来的,可是同一批?”
“说不准。”顾容沉声道。
要他命的人很多,一时间没有办法摸清究竟是哪一方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