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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洋的话让严天凤陷入了沉思,他翻身下马,走近深坑,捡起一块黑不溜秋的圆锥形铁块,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严天凤好歹跟随杨国威在大明征战多年,见多识广,认出了这里应该是被敌人埋藏了地雷,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他印象中的地雷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才对。
确实,朱由榔当初发现地雷后,立刻进行了实验,效果并不如意,威力有是有,能将人马炸翻,但达不到朱由榔的要求。
汪远会同罗伯特等人经过分析得知,问题更多出现在火药的质量上,换上王府生产的火药后,威力果然比之前大了三四倍。
火药的质量对于火器来说至关重要,桂王府有专门的火药匠进行生产,并且经过上百次实验,最终敲定了火药中硝、硫、炭的比例,配出了质量最好、威力最大的火药。
严天凤在深坑不远处发现了一截细绳,更加确认是地雷无疑,这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收起了之前轻视之心。
这时,身为右前锋的范友贤同样赶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范友贤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严天凤。
严天凤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扯了扯手中的细绳,沉声道:“这就是敌人埋的绊发地雷,而起我怀疑前面敌人很可能还埋了地雷。”
范友贤皱眉道:“梧州竟还有人懂这地雷?真是稀奇!”
“你不是在保护监国吗?怎么过来了?”严天凤翻身上马道。
范友贤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了,道:“还不是这地雷发出的巨大声响,惊了监国的坐骑,将他掀翻下马。监国十分震怒,命我传你过去解释!”
严天凤暗道一声晦气,真是出师不利,道:“大军暂时先不能继续行进了,我先派一队人马前去探路,待探明情况再行进军。”
“只能如此了。”范友贤也知道,这是唯一排除地雷的办法。至于这队士兵的生死就靠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范友贤与严天凤同为杨国威心腹,相识多年,提醒严天凤道:“你等下见了监国,说话小心些,监国的心情如今很差!”
朱亨嘉的心情现在能好,那才叫奇怪,从马上被掀翻在地后,他的屁股差点被摔成两半,没骨折都是他运气好。
“末将参见监国!”
不等朱亨嘉发怒,严天凤抢先下跪请罪道:“末将令监国受惊,罪该万死!请监国治罪!”
朱亨嘉现在是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但见严天凤主动请罪,又得依靠他打仗,心中怒火只得暂时押下来,冷哼道:“说!刚才的巨响到底怎么回事?”
“禀监国,梧州逆贼在官道上埋藏了地雷,巨响便是士兵不小心触碰了机关引发的爆炸声。”严天凤小心翼翼回道。
“地雷?那是什么东西?”朱亨嘉自小锦衣玉食,哪里会知道这些,脱口而出道。
一旁的孙金鼎适时解释道:“殿下,那是一种埋藏在地下的火器,因爆炸声响若惊雷,被人唤作地雷。”
“那我军伤亡如何?”朱亨嘉急忙问道。
“初步统计阵亡八十九人,伤七十二人。”
朱亨嘉一听死的人也不多,催促道:“这不才死了这么点儿人吗?大军继续朝梧州进发,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朱亨嘉现在只想快点儿到达梧州,好好休息一番,他屁股现在还依旧感到火辣辣的疼。
严天凤也不知道该说朱亨嘉什么,是无知无畏,还是胆大包天,只得解释道:“殿下,末将怀疑前面官道上还埋有地雷,已经派人前去探查,待探明情况后,大军再行进发。”
朱亨嘉不悦道:“那要多少时间?”
“末将亦不知对方埋藏了多少地雷,安全起见,起码要花费一个时辰。”严天凤硬着头皮说道。
朱亨嘉对严天凤越发不满,怒道:“你要孤在这里等你一个时辰?三万大军竟被区区地雷吓得不敢前行,你不觉得丢脸吗?”
严天凤正要开口争辩,范友贤开口道:“监国息怒,严将军也是为了殿下安全着想,末将这就下令大军即刻开拔!”
“嗯,这还差不多!”朱亨嘉强忍着疼痛,挥手道:“快去吧!”
范友贤硬拽着严天凤离开后,严天,凤怒目而视,道:“你在做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监国已经对你很不满了吗?”范友贤劝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既然是绊发地雷,依我的意见直接选出一些士卒充当敢死队,打头阵,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严天凤知道范友贤也是为他着想,踌躇片刻后,无奈道:“好吧!”
“轰!”
不知哪个倒霉鬼触碰了机关,又是一身惊天巨响。
两人相视一眼,骑马飞速赶去。
严天凤望着两百米外的烟尘,阴着一张脸,狠下心来,从大军中选出了二百名士卒,分成了二十队,当然了这些炮灰都是战斗力低下的卫所士兵。
每个被选中的炮灰,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显然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官道上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士卒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拼命地跑,只要你们跑得足够快,在地雷爆炸之前离开,你们就能活下去!”
严天凤嘱咐完,便下达了冲锋命令。
第一排的十个炮灰,你望望我,我瞅瞅你,谁也迈不开步子。
“快冲!否则立刻死!”他们身后站着刀斧手,凶神恶煞威胁道。
“啊!”
十人再也受不了,发起狠来,怒吼着朝前方官道冲去。
“轰!”
接下来的场景,不用想也知道了。
“下一队!”严天凤的脸阴沉如水,冷酷无情道。
“轰......”
如此反复,靠着敢死队的牺牲,大军这才缓缓前行。
身在大后方的朱亨嘉听着前面传来的“轰轰”声,尤其在看到了官道上的惨景,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哆嗦着嘴唇道:“该不会这一路上都埋着地雷吧?”
孙金鼎心里也是害怕的紧,不过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监国多虑了,这不爆炸声已经很久没响了,想来梧州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地雷。”
“这就好!这就好!”朱亨嘉听得孙金鼎的话,安心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