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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一百二十九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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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在自助餐厅内响起,引得用餐气氛微微一滞。中洲人对孩子的事最为敏感,几乎是本能地慢下了咀嚼的动作,纷纷转头向声源处看来。

    就见一名漂亮干练的女性牵着一个孩子,略显震惊地站在原地。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此刻正竭力举高胳膊指向纪斯的位置,视线仿佛能刺破伪装,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

    穿过攒动的人影,纪斯冲她一笑。他不躲不避地钉在那里,似乎正鼓励她靠近。

    遗憾的是,孩子终究是太小了。哪怕她的“天眼”未关,能够洞彻维度遮掩下的真实,可身体与大脑的协调性不佳,明明眼睛看到了纪斯,偏偏手却歪向了另一个地方。要命的是,当事人没发觉哪里不对。

    小女孩只是在江梓楹的再三确认中笃定地点头:“就是他!”

    好巧不巧,她的手指点在了吃得稀里哗啦的姜启宁身上……然而炒面实在太香了,姜启宁连头也没抬。

    随即,雏鸟恋母的本性促使小女孩拉扯着江梓楹,非要往自己指向的地方走去。但江梓楹怎会让一个小孩子介入这种危险的事,她飞快抱起了孩子,低喝一声:“沈队!”

    话落,她急速撤离现场,沈云霆与一众队友脸色凝重地上前。

    而小女孩十分发懵,她抓住江梓楹的领子迫切地想说话,可惜语言表达能力实在不行,只能发出“啊,那里”、“不是,这里”的奇怪短语。

    但不好意思,江梓楹没生养过孩子,压根听不懂“婴语”在讲什么。

    这局面就像是原画师和建模师的跨服交流,前者比个心表示“你懂我意思吧,角**是这样的”,后者竖起拇指表示“我懂你意思,角**是那样的”……于是,原画一时爽,建模火葬场。

    紧接着,看到丑陋至极的建模,原画师窝在江梓楹怀里放声大哭:“哇——不是!”

    纪斯:……

    含笑的嘴角,微微一抽。

    大祭司像是生了根的树,扎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几乎是傻眼地看着姜启宁从饭盆里抬起脸,用低配版的白袍抹了下嘴,再扶正歪掉的假发,跟“有缘人”们据理力争:“我没犯事儿,你们干嘛呢?”

    换在往常,姜启宁铁定不会反抗,只会乖乖配合。然而女孩一句“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撕破了和平的表象,等姜启宁察觉异常时,发现大伙儿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分明是把“犯罪分子”的标签钉死在他脑袋上了,他现在不力证清白更待何时?流言蜚语害死人!

    “只是请你走一趟,拜托了。”

    “走什么走!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事,明明白白摊开了讲,不然我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你们走,别人真当我犯了莫须有的罪!”

    只是,涉及灵异的事儿,能明白摊开了讲吗?

    不能。

    而沈云霆队伍中的老将们,像是会跟姜启宁掰扯讲道理的人吗?

    不是。

    他们是一群口头表达能力为负,行动力却爆表的大老粗。眼见无法沟通,再拖下去怕是要被反应过来的群众拍照录像了。

    要知道,他们每一个都是立过大功的军人,影像被传上网络绝不是好事。万一当年清剿过的漏网之鱼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怕会祸及家人。

    不管了!

    沈云霆饱含歉意道:“得罪了。”眼神扫过同桌的三人,示意他们别插手,否则一并处理。

    司诺城颔首:“请随意。”

    拉基耸肩:“无所谓。”

    祁辛黎慈悲为怀:“别打脸。”

    姜启宁:……卧槽你们!

    塑料兄弟情,根本就不行。

    下一秒,沈云霆一个擒拿截获姜启宁的双手,钢兵二话不说抱起他的双腿。姜启宁顺了二十几年,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这等委屈,他奋力反抗起来,俊脸憋得通红:“放开我!放手啊!”

    “啪叽”,低配版权杖滚到了桌边。

    “哗啦”,低配版假发掉落在脚旁。

    沈云霆和钢兵一路把人架出去,姜启宁身上的零件就掉到哪儿。不过,姜启宁在搏熊十八套手下挣扎了那么久,不是没有成效。他凭借激烈的挣扎改“架”为“爬”,双腿被钢兵拉着,双手死死扒着地毯,终于连最后的体面也失去了。

    彼时,纪斯就站在自助餐厅门口处,亲眼见证姜启宁如何以狗刨的姿势被拖出了餐厅。

    他与他们仅相距半米,姜启宁的手指在地毯上抠出了痕迹,喊声凄厉:“放开我!啊不,别挠脚底板,啊!哈哈哈!哈哈哈!不、不要!住手!”

    被挠到痒处的姜启宁彻底栽了。

    纪斯:……

    如果有缘人请人都是这种方式,那么,相见争如不见吧。

    这么想着,大祭司以迅捷又不失优雅的速度消失在餐厅门口。

    同一时刻,小女孩总算止住了哭声,江梓楹可谓是精疲力尽。她累得捶了捶腰,笑道:“多亏了婷婷,帮阿姨和叔叔找到了人。”

    “不、不是……”小女孩憋住哽咽声,吐出真相,“没吃面。”

    “什么?”

    “不是吃面,他在门口,呜——”

    江梓楹:……

    门口有人?

    等等,他们请错人了?

    ……

    乌龙破事结束于深夜。司诺城把人从局子里捞出来,就见姜启宁像一株霜打的小白菜,蔫儿吧啦地躺在车后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驶过三个红绿灯路口,姜启宁才飘忽地发问:“城哥,还是不是兄弟,刚才为嘛不救我?”

    司诺城道:“我是独生子。”跟你不是兄弟,谢谢。

    姜启宁:……

    深知司诺城的嘴毒,姜启宁不敢硬着头皮顶撞,只好悲愤地打开了安置在后座的小冰箱,决定把司诺城的新车吃得遍地污糟。

    谁知,小冰箱里堆满了各种口味的咖啡,别的零食毛也没有。

    司诺城道:“车里没准备给小孩子吃的零食。”

    姜启宁:……小、小孩子?

    对不起,现在听见“小孩子”三个字,他的ptsd要犯了!后遗症十分严重!

    不多时,姜启宁安静如鸡地苟了起来。眼看青鼎大酒店快到了,他才捡起了成年人该有的脑子:“城哥,你说纪斯到底是谁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抓我的人来自曲康。”姜启宁回忆道,“军衔不低,逮我脚的那个脖子上留着弹孔的疤痕,不像是普通派出所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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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敏感的节点来葫芦口,说是要找一个黑发白衣、手握棍棒的人。”姜启宁顿了顿,有些不解,“为此,特地带来了一个孩子。说是,她可以‘看到’。”

    “我寻思着,我身边除了纪斯也没人能让警方这么大动干戈,还采取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找人方法。”

    “那你招了吗?”司诺城进入停车场。

    “没有。”姜启宁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你们,会在饭桌上出卖朋友换取和平!我,会为自己的朋友头铁到底,把所有的过失揽在自己身上,力求朋友能够自由地飞翔!”

    司诺城一针见血:“你只是怕说多了得罪纪斯而已。”

    姜启宁:……

    霜打的小白菜彻底蔫了。司诺城带人上楼,转过弯就见祁辛黎抱臂靠在墙边,一副等了他们许久的样子。

    祁辛黎笑道:“你去捞人的时候,警队来了第二次。他们的房间在6楼,这些天估计不会走。”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司诺城无动于衷,回得滴水不漏,“警队住哪儿,跟我有关系吗?”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眼见姜启宁被警方带走,都会斟酌自己该不该与他们为伍。

    可祁辛黎这么晚不睡等在这里,就为了知会他这句话,简直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人会做的事情。

    祁辛黎:……真是敏感。

    他的口吻非常自然,说的话半真半假:“抱歉,经过餐厅那件事,我以为你们与警队之间有什么误会。有点担心,难免多事了些。”

    一方降低姿态,另一方要是再话中带刺,就显出不足了。可司大少爷是谁,他是出了名的“司怼怼”!怼,几乎是dna里自带的本能,跟胜负欲一样。

    祁辛黎承认自己多事,司诺城不是顺坡下驴,而是顺杆子打人。

    司诺城:“看来你有较强的自我认知能力。”

    祁辛黎:……

    姜启宁老气横秋地叹了声,拍了拍祁辛黎僵硬的肩膀,喃喃道:“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祁辛黎:……

    ……

    1月9日,看似普通的一天。

    太阳照常升起,夕阳正常落下。地球平稳地自转,城市稳定地运转。新闻联播继续,娱乐节目紧随,学生等着期末考,上班族等着年终奖。与往常,没有不同。

    只是在入夜之后,气氛明显沉重了起来。

    大型商场提早关门,广场之上空无一人。他们安分地窝在家中,清点储备的粮食和水,又频繁地刷着手机、比对电视,神色颇为难安。

    不仅是普通人,警方与高层也是如此。在同一个夜晚,他们锁定着岭东方向的消息,神经绷得死紧。经历过数次诡异的大型事件,谁也不会质疑预言的准确性。可正是因为它的准确,才更让人忧心。

    中洲的卫星版图依旧万家灯火,但也呈现出一种难言的寂静。上位者们聚在一处,紧盯着版图中唯一的黑暗地——岭东,拉满了战争时期的警戒性。

    “报告,20hz已经捕捉不到界门频率的反馈。”

    “报告,红外设备中,界门方位反射的光线发生扭曲。”

    “报告,界门周边的空间出现裂缝……它正在扩大,请问是否开火?”

    “报告,‘天裂’已经出现,军队进入作战状态,请下达指令!”

    高科技战争时期,人与机器的搭配最为完美。他们双gua:n齐下,以岭东机场新修的军事堡垒为基准,层层排布了严密的防线,一直延伸到成为“无人区”的市中心。

    火力、兵力的全线集中,资深老将与新员的联手把控,只要怪物敢露头,他们就……

    漆黑的夜空中裂开了豁口,它像是连通两个世界的狭长甬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它来到这里。空间在挤压,玻璃碎裂状的褶皱往两侧排开。创口越来越大,裂纹越来越深,紧接着,一只断掉半截的爪子探了出来!

    头发花白的老者抬手,身边的副将吼道:“开火——”

    下一秒,数不清的高射武器涌向空中,盘旋在头顶的战机射出了火炮,分毫不差地击毁了那半截爪子,却没给界门留下一道痕迹。

    他们不确定界门遭受炮火的攻击后会不会扩展得更大,为了稳扎稳打,只攻击目标是最好的选择。

    伴随着轰鸣声,岭东机场外郊的土地变得焦黑。碎肉混合着绿色的血雨洒落,淋在地面上。

    来自猎物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失去爪子的怪物!

    猛地,镰刀状的物体扛住了界门,用力地往两边扩展。一颗墨绿色的硕大头颅挤了出来,迎着朝它轰击的火炮,头颅中部呈旋涡状地凹陷,像个倒置的沙漏,尖端链接上了它攻击力极强的声带。

    “唳——”尖锐至极的鸟鸣声从头顶爆出,编织成音域的屏障,眨眼震碎了火炮。

    数不清的爆炸在距离它十几米远的地方发现轰鸣,可弹射的碎片和余波没对它造成太重的伤害。它一寸寸从界门中挪了出来,生生把界门撑大了一分。天裂背后的世界泛着岩浆的赤红,更有无穷无尽的怪物等着出来。

    “开火!”

    一只墨绿色的怪物爬了出来。它有着螳螂的腹部,蝙蝠的翅膀,浑身长满了镰刀状的牙,头颅上倒是长着两只长长的手。其中一只手被毁,滴着浓稠的绿血,另一只手骤然拉长两百米,直接轰碎了迎面而来的战斗机。

    “轰隆隆!”爆炸声起,验证了怪物的残狞。

    为了掩护反应特快的跳机战友,无数机子飞旋而来,将渺小的降落伞掩在身后。

    却见那拉长的手陡然横扫整片空域,爆碎了七架机子,逼得驾驶员跳伞,活活堵死了空战的路。接着,它将头颅转向了陆地上的人类:“唳——”

    哗啦啦!方圆百里内的玻璃被震碎,负伤者不计其数。但每一位军人纵使被玻璃扎伤也依然没有离开岗位,竟是直接调整炮台,将火口对准了怪物。

    头发花白的老者抚过周身的勋章,对下属说道:“号角,吹起来。”

    一只使用声音攻击的怪物,他们当然稳得住。中洲数千年的历史,在打仗前都要吹起号角鼓舞士气,老祖宗的东西他们可没丢。

    “嗡——”如狮虎夜啸。

    命令一下,四方地界上一人高的号角被军人吹起,浑厚而连绵的长音编织成密密实实的网,回荡在整个岭东上空,毫不客气地混淆了怪物的音域。

    怪物张开翅膀,长啸而下。老者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岿然不动。

    他不动摇,军队就不会动摇,这是将帅的本职。

    倏忽间,号角声声回转,炮火连成一线。怪物丑陋的模样愈发接近,喷涌的绿色鲜血愈发鲜明。每一个军人的

    眼中都倒映着死神的影子,但每一个人都牢记着自己的使命。

    头顶漩涡再现,酝酿的音域即将到来。却不料,一枚狭长的弹药轰进了漩涡之中——

    轰隆!

    怪物的头颅炸裂,它的躯体顺着惯性砸在了地上,又沿着碎玻璃一路滑行,笔直地朝老者撞来,又堪堪停歇在他身前三丈远的位置,不得寸进。

    这期间,老者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墨绿色的血汇成了一个小湖泊,待号角声散去,老者才将手从勋章上挪开,吩咐道:“收拾战场,把尸体送进实验室。”

    “是!”

    五分钟结束战斗,这是中洲目前对付一只怪物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之于外行人来说是“扬我军威”,可之于军队而言,这个时间着实危险。

    要是突破界门的怪物不止一只,他们该当如何?

    老者抬手抹去面上绿色的血,白手套沾满了污秽:“去查查,除了中洲,还有哪些地方出了异常。”

    “是!”

    “这世界怕是要变天了。”老者喃喃道,“……只愿我中洲安泰,让百姓免遭战火。”

    ……

    怪物身死的那个瞬间,闭目养神的纪斯睁开了眼。他看见司诺城站在落地窗前,用他惯常的姿势仰望夜幕,又在察觉动静后倏然回头。

    ……真是敏锐啊。

    司诺城问道:“结束了?”

    纪斯轻笑:“嗯,比我想象中要强。”

    他拄着大仗起身,算是明白队友们为什么这么爱这片土地却始终不愿意折返的原因了。

    这是他们最沉重的回忆,每一寸都散漫了英魂的鲜血。即使腥风血雨、死伤无数,可它在他们的人生中熠熠生辉,神圣且不可亵渎。

    他们不愿意更改过去,一如他不会回到自己的原点。

    这就是他们的道,一往无前。

    “我没有选错降临的地方。”纪斯的眼神十分温柔,“中洲的风骨,纵千百年不作古。”

    “让我神往。”

    作者有话要说:ps:司诺城: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也要成为英灵吗?【突然二次元.jpg】

    纪斯:……你也想起舞吗?【突然斑爷附体.jpg】

    ps:题外话:大祭司他们小队吧,是一群绝不会更改过去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好的是自己,坏的也是自己,包括自己经历的好与坏,他们都会一并接受,不会更改。因为,他们不是专注过去的人,他们的眼光永远在未来。至于纪斯为嘛要挑地球的过去,等文进入后半部分再告诉你们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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