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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生的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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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祝无邀盘坐在床榻上,将竹简平放在膝盖上。

    她今晚就要来看看这号称无人能练的《窥天术》,到底有什么门道。

    按照秘籍上所说,能够内窥识海,引导灵气周游于全身经脉,便算是入了炼气期。

    “欺天瞒运……神游太虚……”

    祝无邀皱着眉头,紧盯着这「欺天瞒运」四字,不得其法。

    她不再去考虑这些高深的东西,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天地灵气,试图捕捉那微不可见的气息浮动。

    心静……意和……

    神思不乱……

    Zzz……

    第二天,祝无邀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昨夜睡得真香,就是躺得不怎么舒坦。

    这么想着,她往腰后摸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硌得慌。

    祝无邀拿着手里的竹简,总算想起来了功法的事儿。

    她知道自己根基差,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睡眠质量如此好。

    这……哎!

    祝无邀重新躺回床上,用衣袖遮住了脸,想安静躺会儿,昨天都心神宁和到睡着了,她居然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感应到?

    难道五行杂灵根,天资就这样差?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到前世看过的小说。

    说不定,她走得是「凡人流」修仙之路?那种前期没什么天赋,但能笑到最后的类型?

    不对不对,就算真得是凡人流,也该有点儿法宝金手指才对,但她现在,别说金手指了,连钱都没有。

    祝无邀认真思索了会儿,想到了勉强算得上金手指的沈安之。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沈安之房门前,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沈安之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行礼笑道:

    “祝姑娘今日气色很好,看来昨天休息得不错。”

    ……祝无邀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是真得会唠嗑。

    然而当面相见,她还是会礼貌地喊声「沈兄」。

    “沈兄,我昨夜尝试修炼窥天术,却始终不得其法,这天地灵气,该如何感受呢?”

    沈安之略带些劝诫地说道:“祝姑娘,我们修道之人应当勤勉,你昨夜定是尝试了一次后不得要领,于是就放弃了。”

    祝无邀有些头疼。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知道沈安之的道法,神奇之处尤其体现在双眼上,可平日里却会故意加上封印,不去窥见他人命运。

    正因此,沈安之总是一副视力不好的样子,除非身周一米内的事物,超出这个距离,就会模糊不清了。

    她抚了抚额,说道:“沈兄,我昨天尝试了很多次,最后一回甚至睡着了,可都察觉不到丁点儿的灵气波动。

    “这正常吗?沈兄,你当初引气入体,尝试了多少次?”

    沈安之居然沉默了。

    看着面前等待回答的祝姑娘,他还是残酷地开了口,说道:

    “也许是修炼的那门功法,和我比较契合,引气入体比较顺利。”

    虽然他说的隐晦,但祝无邀如何听不出话外之意——

    沈安之居然是个初次修炼,直接进入炼气期的天才。

    世界的参差在她面前无情展开。

    两人已经到了前堂,在沈安之的提议下,祝无邀在他面前盘膝而坐,重新演示一遍昨日的情形。

    等了两刻钟后,沈安之有些迟疑地问道:

    “祝姑娘,你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语气里还带了些天才对差生的不理解。

    祝无邀沉默了一下,回道:“我感觉,又有些困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声。

    “沈兄,这天地灵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沈安之总算找到了能帮忙的地方。

    “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比如在我眼中,天地灵气是薄厚不一的雾气,弥漫在天地间,无处不在,只要身处其中,就能感受得到。

    “用叶师妹的话来说,灵气如同韵动的波纹,充斥着无穷的变化,缭绕在身周。”

    祝无邀点了点头。

    接着,又长叹了一声。

    那坑了她的叶小舟,也如此天赋异禀,自己何时才能有报复回去的实力?

    别说这个了,她现在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不得要领。

    她又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结束。

    一旁的沈安之也无能为力,什么都帮不上,看着祝无邀一副挫败的样子,他开口道:

    “祝姑娘,我来帮你算一卦。”

    看到祝无邀点头后,他撤去双眸上的封印,认真凝视着祝无邀有关于炼气期的气运,过了良久,他才慢慢开口道:

    “祝姑娘,你也许是天生的卦修,就连炼气期的契机,也在给人算卦上。”

    祝无邀猛然抬头。

    看着沈安之重新变得没有焦点的双眸,她有些沉默。

    沈安之向来不会看人眼色,可这次却猜得很准:

    “若我没猜错,祝姑娘这两天没去算卦,不仅是太过繁忙。

    “因为那个小孩儿吗?”

    祝无邀低下头,过了很久,她才应了声。

    沈安之长叹了声,似乎也颇为感慨,语重心长地劝道:

    “祝姑娘,命、运这二字玄之又玄,非你之过。”

    虽然那个小孩儿去世,本是注定,可祝无邀总是想起那双清澈的双眸,以及那小孩儿父母眼中的期待。

    每次想起这件事,祝无邀总会觉得荒唐。

    因为这三钱四文的银钱,所以那小孩儿欠了她的恩,命里就该提前死,来成全她“神算”之名?

    那这卦修当得也太没意思了。

    沈安之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见到祝无邀抬起头,看向了他,反问道:

    “沈兄呢?”

    “嗯?”

    “沈兄是卦修,这样的事情见得多吗?”

    “哎……还好。”

    祝无邀轻叹了声,似乎有些释怀、又有些无奈,她说道:

    “就连沈兄也见惯了生死,在卦摊前只剩叹息。

    “也不知道成为卦修后,到底要见识过多少次命运的恶意,才能让沈兄这样的人,面对那一家的苦难时,不发一言、不敢过多插手。”

    沈安之并非冷心之人。

    可在卦摊时,他却显得过于沉默。

    想是已经见过了这样荒诞的因缘际会,也经历了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以至于如今,沈安之面对命、运这二字时格外谨慎,再不愿过多插手他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