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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尤利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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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弗茨和他的小伙伴今天遇到了来踢馆的。当然这是个公共球场,不是他们家的,但他们是先来的。

    “走吧,凯,他们是那个大个子的人,我们抢不过的。”他的小伙伴冲他小声道。

    他鼓着脸,憋着气,站在原地迟疑着没动。小伙伴还想再拉他,不料被那边踢馆的人注意到了。

    “嘿,怎么着,那个小个子,不服气吗?”话音落下,伴随着的是一阵哄笑。

    小孩子是抢不过大孩子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面前这个面生的小孩大概是最近才来的,他有些不懂规矩。

    哈弗茨的确不服气:“我们先来的,凭什么你们占位置?”

    那边的大孩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他竟然问凭什么?”

    “凭你是个弱鸡!”

    哈弗茨被他们的轻蔑气得满脸通红:“敢不敢比一场?”

    “谁要和你比?回家找妈妈哭去吧!”一个剃着毛刺头的人仗着自己身体强壮,上去就是一推,直接把小个子的哈弗茨推得一个趔趄。

    他没站稳,摔倒在地,怀里的皮球滚了出去。

    倒地的疼痛差点没让他红了眼眶,身后传来讥讽的笑声,他两只手抓紧了地上的草,只恨自己不能瞬间长成大人,好好教训这帮人一顿。

    头顶忽然笼罩了一片阴影,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倒在了两只笔直的小腿面前,而自己的球,正被那只脚稳稳地停住。

    他正好被遮挡在这人的阴影下,背光和高度差使得他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

    他趴在地上,下意识往上看。

    尤利安在两个月前重生了。

    确切的说,他是重生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个世界的足球赛制他非常熟悉,但是国家城市名和俱乐部名都是他陌生的。

    这个世界感觉上比他原本的世界早了那么几十年,因为他今天出门之前,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还没有智能触屏装置。

    智能手机还是实体的,他握着还觉得挺新奇,就是刚刚看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美妙。

    他出门是想要适应一下新环境,目前他知道的信息里,他今年18岁,新的身体和他原来18岁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并且也叫尤利安·费力克斯。

    或许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虽然职业不太一样。

    “自己”是个跳舞的,跳的是探戈,而且跳得非常不错。只是近两年身高拔高太快,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之前和青梅竹马的女伴参加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自己”失误了两次,导致错失了冠军。

    接下来的事情就涉及到他在这身体里醒来的原因了。

    相伴多年的舞伴忽然没了耐心,瞒着他和另外一个因为女伴受伤不跳了的男舞者组合在一起。但同时她似乎还不想放弃原本的男伴,毕竟尤利安状态出问题前是全学院最优秀的。

    抛却职业这个问题,尤利安可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朋友,他的脸就足够人恋恋不忘的了。

    舞伴之间很容易产生感情,“自己”对女伴一直有好感,所以不久前他们在一起了,然而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自己”就撞破了女伴和新男伴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

    头上有了点别的颜色,这当然不能忍。“自己”和那个男舞者打了一架,最后惊动了整个学院,于是先动手的“自己”被暂时劝回了家,而那边的前女友因为不能缺少男舞伴,会耽误训练,权衡之下,学院对他们两个选择从轻处理。

    说是冷处理“自己”,给他找新女伴也要时间,顺便让他养养伤——打架的时候他不慎崴了脚。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一次国际性探戈交流比赛,错过又要再等两年。18岁是一个很关键的年龄,训练一刻也不能松懈。因此,这样的耽误下来,其实间接等于半放弃了他。

    打架事件还上了一波当地的新闻,对他而言算是个污点,这下子德国的几个不错的舞蹈学院都知道他状态不好又打架的事了。

    曾经的年轻一代探戈界新秀,本来前途一片光明,而在外人眼中,他就这样堕落下去,一蹶不振。

    连串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从小不亲近的父亲也还在不知道哪里忙着他的大老板事务,母亲更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没有兄弟姐妹,有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表哥,在意大利踢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的爱好一直是没有亲人支持的,忽然站在人生的转折点,“自己”一下子没想开,就在某个晚上,在酒精的麻痹下,打碎了酒瓶子,拿起玻璃碎片就往手腕上比划。

    力道没收住,比划出事了,于是后来醒过来的,就是年纪轻轻,在另一个世界空难出事的尤利安。

    ……

    想起自己出门前还应付了一波的父亲老费力克斯,他搜寻了一番原主的记忆,感觉从小到大他见到父亲的次数,似乎都没有这两个月来得多。

    再看看自己右手手腕上那道不算浅的疤,尤利安不做评判。

    他重生前25岁,是当之无愧的禁区之王,垄断了6年足坛,拿遍所有杯赛冠军和个人荣誉。人站得高了看的东西也不一样,曾经似乎过不去的坎再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不记得18岁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容易偏激了。

    右脚崴了,才过去2个月,这对他来说多少有些行动不便。不过在上辈子科技更发达的时代,医学家们吸取了一个叫华夏的国家针灸的精华,结合后在受伤恢复方面给出了更温和有效的疗法。

    身为球员的尤利安肯定也会受伤,受伤期间他学了一下这种神奇的“扎针”方法,发现确实能加快伤势好转。

    因此他这2个月没事就给自己扎一下,现在走路跑步是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不过分剧烈运动。

    他扫了眼手机上那十几条未读信息,最上面的好几条是同一个人发来的,日期都是今天,备注还没改,署名是“宝贝儿”。

    尤利安也没点开,他思考了一下,还是清空了对方的所有消息,并且删除了联系方式,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他把手机关机,丢回口袋。再四处看,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座公共球场旁边。

    哈弗茨抬头,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垂了几缕在额前。眼睛的颜色很漂亮,哈弗茨一下子说不上来是蓝色还是绿色,反正是浅浅的很勾人的那种色泽,哈弗茨还没在别的德国人眼睛里见过。

    他此刻正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着,嘴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带着点倦容,平添几分不好惹的气息。

    不过那些不友好的气息不是冲着他的,是冲着别人。

    “怎么回事?能自己站起来吗?”尤利安已经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出于礼貌还是先询问小孩。

    哈弗茨点头,迅速爬起来,倒豆子一般把前因后果全说了。

    尤利安神色不好,他最见不得这种招数:“这么大的人了欺负小孩,不脸红吗?”

    那毛刺头一看来了个比他们还高一个头的,不像个好捏的,嘴上却不饶人:“你们认识?”

    他低头去看哈弗茨:“自己抢不过,找帮手来了?”

    哈弗茨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尤利安开口了:“是啊,不如你们也欺负欺负我?”

    尤利安话落,伸出大长腿就把脚下的球勾了起来,稳稳将球停在脚弓上。

    哈弗茨后退两步,看着尤利安刚刚勾球的娴熟动作,大眼睛里透出几分期待。

    尤利安看向毛刺头:“你们几个人?”

    毛刺头等人被尤利安的挑衅激怒,他们也不说话,仗着人多就想过来给尤利安好看,被刚才的动静吸引的几个路人顿时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某个好心大爷就出声了:“嘿,你们这群小子,过分了点吧……”

    他话没说完,就见那个高高的小伙子眼睛不带眨的,灵活的双脚在皮球周身绕了两圈,换了个位置,避开他们没有轻重的脚,依旧把球护在自己脚下,而那几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则失去了重心,倒在了一起。

    “哇!”两个女孩注意到了他好看的侧脸,直接就拍着巴掌大呼好帅了。

    尤利安一挑眉,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递给还呆着的哈弗茨,对地上那几个人道:“踢球你们还有机会,打架就算了,我不负责医药费的。”

    “能踢球解决的事情,就少动拳头,省得说我欺负人。”

    哈弗茨才注意到,这个大哥哥有一对小酒窝。

    他还听到身后女孩们的声音:“我想和他要电话号码!”

    尤利安走进球场:“来吧,我一个,你们八个,公平了。”

    他热身似的颠了几下球:“球在我这,你们人多,就我先发球,谁先进三个球,今天下午这球场就归谁用,你们说呢?”

    话说到这份上不接茬就丢脸丢大发了,知道打架他们讨不到太好,周围人都看着呢,于是毛刺头几个互相对视一眼,直接就上去抢尤利安的球。

    逼近了尤利安,他们还看到对方笑了笑,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虽然很不爽,但这会他们学精了,他们三面包围,准备堵住尤利安的去路,再把球抢过来。

    没有队友接应,一般人这时候就该被迫丢球了。

    尤利安不慌不忙,看清楚了他们过来的脚的意图,挑了个空当就把球从两个人的缝隙中推了出去,自己直接一闪身出了三个人的包围圈。

    现在的他虽然不踢球,但多年跳探戈练出来的灵活是印在骨子里的,加上尤利安本身超凡的意识,对付几个业余球员足够了。

    这样没有难度的人球分过,甚至不会给他没好全的右脚踝带来任何负担。

    场边的人们睁大眼,今天竟然这么近距离看到了一个漂亮的人球分过!

    哈弗茨再次听到那几个女孩的尖叫。

    他的小伙伴在他耳边道:“嘿,这是你哥哥?真酷!”

    哈弗茨摇头:“不,我们不认识。”

    看着一窝蜂上来的几个人业余的动作,尤利安也懒得跑,他瞅了眼那边的球门,动起左脚,直接打门。

    人们眼中的年轻人起脚的瞬间似乎带了点慢镜回放,他一脚戳在皮球底部,触球的声音才慢了半拍般地传来——

    “嘭!”

    这一脚碰上球的瞬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他们听到了触球时碰撞的巨大声音,以及球飞向球网时一瞬间的破空声。

    “咻——”

    球网动了!

    球挂在了球网右上角,掉了下来,还跳动着,不远处的守门员目瞪口呆。

    他无比庆幸这是个自己够不到的球,要是那球打在他身上,他毫不怀疑,自己这会可能不能站着了。

    “嘶!”

    人们倒抽一口气。光看这一脚,就不是业余的爱好者踢得出来的!

    聚集过来的人更多了,有两个打扮得非常平常的男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靠近这边,他们一个非常有兴趣地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个则惊愕又兴奋地瞪着这一幕,接着拿起了手机。

    人太多,这位中年男人就换了个位置,不知不觉,两个不普通的人走近了。

    戴恩举着手机,一推墨镜,转头就看到打扮低调却分外眼熟的一个人。

    虽然他戴恩现在不是阿森纳副主席了,但德国队主帅的脸他是认得的。

    ……勒夫怎么也在这?!

    尤利安先进了球,球就得交给对方发球,他只有一个人,没队友接应,要抢断难度还真挺大。

    人群中有人指出来场上的情况:“你一个人不够啊年轻人,起码也需要一个队友给你把手大门!”

    是的,一个人护球不丢容易,但是要一个人去和一群人抢球,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尤利安想想也是,他自己去抢也不是说抢不到,就是自己的右脚可能要罢工。

    身体比面子重要,不过尤利安兴致来了,就算多一个人做他队友他也能耍帅。转念一想,他往那边看去。

    那个呆呆的小男孩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尤利安很熟悉,上辈子他见过太多,比如不远千里来给他接机的那些球迷。

    他朝小男孩招招手,后者左右看了看,指向自己,张开了嘴巴,似乎没想到已经被他当成崇拜者的大哥哥喊的是他。

    他噔噔噔跑过去,小脸带了点兴奋的红晕。

    他听见好看的大哥哥和他说:“我需要一个队友,接我的传球,我想选你,可以吗?”

    哈弗茨想都不想就点头了,点完他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局促不安地又有些犹豫:“那,那门将呢?”

    尤利安笑笑:“不需要门将了,他们去不了我们禁区。”

    毛刺头等人:“……”

    尤利安带着他往中圈走:“你叫什么名字?”

    哈弗茨一股脑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凯·哈弗茨!今年12岁!我在勒沃库森少年队踢球!”

    他说完期待地看着尤利安:“哥哥你呢?你在哪里踢球?”

    尤利安:“我叫尤利安·费力克斯,我在……”

    他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以前的俱乐部,话到嘴边收住了,换了个名。

    他随便报了个最近查资料看到的俱乐部,想着德国人一般不怎么关注别的联赛,就说了他最近印象比较深刻的俱乐部:

    “噢,我在巴萨踢球,不过我还没到一线队,你可能不知道我。”

    最近有个新闻挺热闹的,英超阿森纳俱乐部的队长法布雷加斯转会巴萨了,这是阿森纳6年来卖掉的第5任队长,其声势之浩大,尤利安想不注意都难。

    巴萨是个大球队,随便吹个牛逼也不要钱,还能提高一波逼格,反正他和这孩子可能就是一面之缘,小孩子嘛,就是需要哄的。

    尤利安的小算盘啪啪打得响,没办法,他的信条就是踢球不帅,不如狗带,能装b绝对不装a。

    果然,小哈弗茨的眼睛更亮了:“那哥哥你踢的是前锋吗?”

    尤利安:emmmm.

    尤利安露出“腼腆”的笑:“我是个门将。”

    当前锋没挑战性了,他这辈子想充分利用一下自己跳舞带来的柔韧性,去挑战门将。

    哈弗茨:!!!

    毛刺头众人:“……”

    他们特别不耐烦:“喂!你们有完没完!”

    哈弗茨丝毫不怂他们,小小年纪特别有气势,抱着尤利安的手臂就瞪回去:“没完!”

    尤利安觉得自己心情忽然变得非常好,他视线下移,注意到哈弗茨还拿着他刚刚随手递过去的烟。

    真是个耿直的德国男孩,尤利安想着,道:“你怎么还拿着那根烟?”

    哈弗茨一脸茫然:“啊?不是你让我拿的吗?”

    尤利安挑眉,上来踢球还拿什么烟,不过随地乱丢垃圾不是好习惯,最近的垃圾桶也远,让人小孩一直拿着也费劲。念头一闪而过,他索性就弯腰,一伸手,直接把小孩抱起来了。

    哈弗茨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腾空了,一股有力的劲道支撑在他的屁股下,他撞进了一个充满的阳光般晴朗味道的怀抱里。

    已经是个大孩子,很多年没被这么抱过的哈弗茨:!!!

    哈弗茨还懵着,就见抱起他的人低头,长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近看更加让人忘不了的瞳色。

    他靠近了自己,不疾不徐的气息喷在自己的手上。

    他就着自己僵硬地举在那里的手,叼走了自己手指里拿着的烟。

    “谢谢你帮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