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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象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
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
阿桑用沙哑沧桑的声音,唱出了痛彻心扉的悲伤。静旌听着阿桑的声音,背过身,将自己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她已泪流成河,却不动声色。
而洵美和墨晔,依旧趴在他们的床上盯着电视机看。
没有人发现她的悲伤。
不知从何时开始。静旌已经习惯于将自己从某个群体中抽出来。做一个人喜欢的事情。比如听某首歌,看某人的小说,写一些不该写却忍不住要写出来的文字。
她想,这样的日子还算融洽吧。
墨晔和洵美应该算是最好的一对儿了。
那天晚上,她看着墨晔搂着洵美的肩走向她的时候,她尽量把自己脸上的微笑放大。她知道洵美已经让墨晔好起来了。这样的结果是她所希望的。
但是很长时间之后,她脸上的微笑却依然僵在那里,久久难以收回。
他们时常共同看一个频道的电视节目。遇到精彩的片段时。会发出同样惊喜的尖叫声,然后一直到深夜。
而静旌总在这个时候戴了耳机听歌。那个mp3上面,都是她爱极了的歌。曾经以为自己将它遗失而差点停止呼吸。疯子一般地满屋子翻找,摔了好多东西。
墨叶和洵美离开的那段日子。它是可以唯一陪伴着她的朋友。灵魂深处的朋友。
静旌有时候会听了歌,睁大了眼睛,什么也不想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有时候会伴了歌声呼呼大睡。在梦中进入另一个虚幻的故事情节。有时候想很多很多的事。过往的怀念,未来的虚构,或者现实的一些幻想。是的,现实的幻想。她无法让自己平静地活在现实中。这样的现实对她这样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有些残酷。
开始的一无所有,过程的一无所有和终结时的一无所有。是的,她本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终归会回到原点。
原点即零。
静旌的生活往往是用多种方式组成的。梦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幻想是一种方式,怀念也是,现实也是。
但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便是后者。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呼呼大睡。或者一句话也不说地躺着听歌、发呆或者看她喜欢的小说。
偶尔她会抬起头来望望电视机,遇到她喜欢的节目时,她会多看一会儿。否则又会戴了耳机读小说或倒头睡觉。
静旌想,她始终是个孤独的人。安妮宝贝说过,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于是她也是可耻的。
静旌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懒惰,并且这种状态越来越严重。懒得动手,懒得摇头或点头,甚至懒得交流。
洵美和墨晔发生某种冲突或争执时,她懒得张口去劝架。有时候吵闹比较厉害的时候,她会换个姿势继续包着头睡。
这是很不好的习惯。让别人更费解,让自己变得更可怜,或可恶。
但她已经懒得关心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和情感。
她开始做一些残忍的事情。比如一些小虫子时常会爬到她的被子里,咬她的皮肤。刚开始她会尖叫着跳起来,然后让墨晔帮忙弄掉虫子。后来,静旌慢慢地开始习惯虫子的到访。她看到它们时,不再是害怕,她只是会非常烦躁地坐起来,自己拿掉这些小东西。再将被子重新抖一遍,将床铺重新扫一遍。
可是现在她懒得做这些动作。
看到有些虫子接近时,她会直接拿了打火机烧掉它们的腿,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接近。至于被子里和床铺上可能存在的虫子。他们爱待就待着吧,这样做的结果是,她的皮肤上会少了许多小红疙瘩。而她的床铺周围则多出许多小尸体。
心里会有一闪念的难过。有人说,并非人类才具有生命。并非人类才有安全生存的权利。可是她杀掉了那么多小生命。但继而她又会呼呼大睡。懒得花心思和时间去考虑那些烦人的问题。
世间万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嘛。遇到静旌,他们的阳寿也只有那么点时间了。
她有时候会突然想,万一有一天,某个更强大的生命会像自己杀死小虫虫一样杀死人类,又是怎样的一种场面呢?简直太可怕了!
静旌最近很难过,因为她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存在。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高估自己,以为自己会有多伟大,有多勇敢,能干多大的事业,能帮助多少需要帮助的人,能挽救多少在深渊边缘挣扎的生命……但是大家都不过是普众一员。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静旌能做的,别人照样能做到。
就好比墨晔之前遇到任何难题,都会找她来解决。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能够帮墨晔渡过难关。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能做到的,洵美照样可以。
某段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救某个人。可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还怎样去救别人呢?
于是,在某个时刻,她决定放弃那个带有某种罪恶感的计划。
她原本不该拆散那么幸福的一对儿的。
于是,静旌决定将这个男人重新交还到这个善良淳朴的女孩手中。某种罪恶是不该被延续下去的。她是有罪的人,需要得到救赎。
她开始希望有个足够霸道、足够狠毒、足够有主见的男人可以带她走。不管她是否愿意,他都能将她带走。然后管着她,控制她,不让她为所欲为。至少可以不让她再继续漂泊,继续给某些人群造成或多或少的伤害。
可是没有人能够做到。包括她的哥哥和她的父亲。他们都是太过善良的人,他们太过放纵静旌的自由。尽管他们很不愿意她这样的漂泊,可是他们对她无能为力。
最近一段时间,静旌一直足够溺爱自己的胃。因为当心空了的时候,就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填充它。这样做的结果是会让胃的疼痛加剧。却比心痛要好一些。
是的,一种东西的空缺需要另一种东西来填补。一种依赖也终将被另一种依赖替代。
于是她开始相信,一个人走了,还会有另一个人接替原来的位置。某种感情深处的位置。
但某种离开,并不是身体从视线里的消失。就像某种疼痛,也不仅仅是身体某个部位的疼痛。
所以静旌还在这里。
宝贝说,你或许可以拯救一个人的灵魂。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改变他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