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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巧合。
只听朱友恭继续说道:
“我本名李彦威,成义父义子后才改名‘朱友恭’。在家排行第二,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些……
我认你做弟弟,便叫‘李三’吧。”
提到自己的本名,朱友恭嘴角的笑容挂不住了,渐渐淡去,眼中染上一抹晦暗的恨意。
“家破人亡,我要这姓名有何用……”
王彦章……这次回汴州,定要你生不如死,再用命偿还父母的血债!
李存勖见朱友恭又露出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
定又是在想怎么杀王彦章复仇了。
他心叹一声,若是自己的阿爷阿娘无辜被杀,而自己还必须和仇人共事一主。
他恐怕会比朱友恭更加极端得想要复仇。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难除。
而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谈何容易。
因果……
【宿主!说好的不当文艺骚年呢?】
小黄鸡跳了出来,狠狠啄了李存勖脑门一下。
李存勖捂住额头,心道。
——知道了,我就偶尔感慨下。
【快到汴州了,想想接下来你该做什么吧】
小黄鸡冷哼一声,回了系统。
他能做什么?
他最想做的把太宗转世忽悠离开朱温阵营。
最好在朱温老巢捣捣乱,好灭一灭阿爷这死对头的气焰。
朱友恭见“李三”突然捂住额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模样,便凑上前来,关心道:
“怎么了,小狐妖?”
虽然这个狐妖的人形一点都不小,甚至比他自己都高一点点。
但毕竟叫习惯了。
李存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面容,抬手指了指下方。
朱友恭透过重重云雾,隐约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风景。
大相国寺的层层屋檐映入眼帘,佛音在耳边悠悠回荡。
龙亭湖畔杨柳依依,满目青绿碧水,心旷神怡。
“竟到了汴州?”
朱友恭讶异道,探头望去,甚至瞥见了王府的后院一角。
“这么快……”
李存勖点点头,依旧不想浪费经验说话。
朱友恭却不放过他,满眼好奇,问道:
“这坐骑是何物,能飞天,竟还如此神速?”
李存勖痛苦地打开面板,望了眼经验值,狠心兑换。
朱唇轻启,美人哀怨似的,用雄厚粗粝的汉子音说出了一个字:
“鲲。”
字正腔圆,格外清晰。
希望朱友恭能适可而止,不要再当“好奇宝宝”了。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恐怕是个幼崽鲲吧。”
朱友恭豪爽地哈哈一笑,戳了戳小鲲鲲的背,继续道。
“若真的有那么大的鲲,炖了够三军吃几天?怎么说也得两个月。”
小鲲鲲听懂了这句话害怕得抖了两下,差点把他们俩从天上抖下去。
李存勖摇摇晃晃的坐稳后,扭过脸垂眸心疼小鲲鲲片刻。
朱友恭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起来。
季夏炎热,最容易滋生瘟疫。
东平王府内,朱温的发妻张惠染上疫病,久病不愈。
张惠之子朱友贞年仅八岁,不顾众人阻拦,冲入厢房,在母亲的床榻前痛哭道:
“阿娘,您不会离开锽儿的,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是不是?锽儿连夜拜佛,求了平安福,您收下后一定会立刻好起来的!”
朱友贞小名锽,张惠平日习惯叫他锽儿,母子俩感情很好,所以朱友贞见阿娘病重,才这般赵姬。
红色的平安符被塞在满是虚汗的手里,张惠如惊弓之鸟般推开了朱友贞。
她面色惨白,急忙用帕子捂住了脸,扭过头,急声道:
“锽儿……咳咳,快离开这里,小心染上疫病。”
一旁服侍违法王妃张惠的婢女连忙上前,想带朱友贞离开。
朱友贞眼中凶光一晃而过,先是扬起笑脸,婢女见之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见朱友贞面色一冷。
“不!我要陪着阿娘,你给我滚开!”
稚嫩的童音响起,刺眼的寒光一闪,婢女惨叫一声,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中腹部。
血花四溅,点点血红落在张惠的手边。
张惠捏紧帕子,担忧地望了眼那婢女。
“王妃——救救我!”
那婢女哀嚎不断,浑身浴血,疼得满地打滚。
朱友贞又勾起唇角,笑容满面,水汪汪的大眼睛转眼变得阴森骇人。
年仅八岁,包子脸圆润可爱稚气未脱,一身绯色外衣映得脸色红润,像个可爱的年娃娃。
可这样的孩子,却残忍至极,步步逼近那婢女,一声冷笑后,将手中匕首狠狠丢出。
只听一声响彻耳畔的哀嚎,白刃埋入血肉之躯,耳边再也没了疼痛的喘息和绝望的呼救。
王妃张惠伸着手想阻拦,却为时已晚,拖着病体,无力阻止,无法改变。
她不忍再看,颤抖着闭上双眼。
锽儿性子狠厉无常。
有时乖巧可爱,善待下人如亲朋。
有时暴戾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锽儿,大王过几日会回来。”
张惠轻叹一声,派人收拾婢女遗体后,对朱友贞说道。
朱友贞又变成了乖巧的模样,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拉着母亲的手,那鲜红的平安符和血色融为一体。
“阿爷回来,阿娘就能好起来了吧。”
张惠摇摇头,语气疲惫不堪:
“瘟疫横行,大王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据她所知,大王的死敌李克用发兵长安救驾,不知大王撤军,是否也是想勤王救驾,争夺这份功。
大王还只是郡王,若能救驾立功,该成亲王了。
张惠思及此处,心中纠结。
她眼见着朱温野心勃勃,却无力劝阻。她宁愿朱温当个太平王爷,也不要争那个天下唯一的至高皇位。
这乱世,谁当皇帝都不会有好结果。
除非有人天生神通,神仙转世。否则谁能治理着分崩离析的天下。
就像这次沉重瘟疫。来势汹汹,不知死了多少人。
恐怕和狐妖现实也有关,此乃大凶之兆。
或许只有神仙才有法子救民于水火了……
“我才不管这个,主要阿娘好起来就够了,其他人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但瘟疫会传染,只有汴州城无人染病,阿娘才能好。”
张惠试图纠正朱友贞自私极端的想法。
朱友贞若有所思思索片刻后,又大又圆的双眼一亮,说道:
“我这就去派人寻名医,治好所有人,这样阿娘病好后,就不会再被传染了!”
张惠勉强笑了笑,心中稍稍宽慰。
朱友贞迫不及待地离开去找人办事,以千金相换,寻能解瘟疫之人。
王彦章留守汴州不得重用,听说此消息,连忙派手下四处去寻名医,期望能靠治好王妃立功,重获大王重用。
虽汴州城风景宜人,可大街小巷上却不见人影,目光所到之处,只有白墙黑瓦,烈阳当空,四周寂静无声,宛若一座死城。
李存勖指挥小鲲鲲直接降落于汴州城中,这样免得入城门验身份,他现在是化形状态,妥妥的黑户。
他们站在街道中央,环顾四周,空荡荡一片。
朱友恭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汴州城繁华不比长安逊色,如今正是大白天,路上却不见半个行人。
除非兵临城下,或是……
瘟疫。
朱友恭立刻想到了这两个字。
行军打仗,每到夏日,最怕的便是疫病。
可汴州城好好的,怎么会有瘟疫?
朱友恭喂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随便找了户人家,简单询问一番。
只见一个老头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见来者是王府之人,也不敢闭门谢客,颤颤巍巍地回答了问题。
“这疫病来的突然,查不出源头。”
“你再仔细想想,近来城中可有什么异常?”
朱友恭心中暗暗点头,他猜的没错,果然是瘟疫。
李存勖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并未上前,他不想自己的模样吓到这位老爷爷,还是低调行事吧。
只听老头想了片刻,犹豫着说道:
“这些日子,半夜总是听到奇怪的鸟儿在叫,叫声古怪的很,有点儿像鸭子,声音却比雷声还大海低沉,怪吓人的。”
朱友恭点点头,不再多问,转头对李存勖说道:
“你能找到那种怪鸟的踪迹吗?”
李存勖下意识抬头,不想说话,便皱眉装作在思索。
老头关门前瞥见了李存勖的模样,惊得“啊”了一声。
李存勖冷着脸,看向老头,目光如霜。
他并非有意吓唬老头,只是习惯性冷脸面瘫。
但老头却大受惊吓,退后几步,惊呼道:
“这胡人小娘子怎么长得如此高壮?!”
虽然长相国色天香,可那肌肉发达的臂膀和高达九尺的身高,实在不容忽视。
老头心中暗暗称其,难不成胡人女子都是这般高壮?
李存勖默默垂下脑袋,风扬起披散的火红长发,掩盖住了面容。
朱友恭扯着李存勖的衣袖,让他背过身去,憋不住轻笑出声。
“你不用惊奇,他不是小娘子,而是真汉子,只是长得男生女相罢了。”
老头不敢置信的探头出门,想在细细打量一番李存勖的面容,可李存勖已经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朱友恭没再耽搁,在老头好奇的目光下,带着李存勖赶紧离开此处街坊。
又到了渺无人烟的街头,朱友恭再次问了关于怪鸟的事。
李存勖在内心默默问小黄鸡道:
——汴州城的怪鸟,是不是和耳鼠一样,也是灵兽?
【很可能,有些灵兽出现会带来瘟疫灾难,宿主可以尝试找找看,捕捉成功后,也是功德一件,能涨经验值!】
李存勖想了想,对朱友恭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走到一旁,找了根树枝,在湖畔湿润的泥地上写下一行字:
[许是灵兽异怪现世,带来瘟疫]
朱友恭看着那行字,琢磨了会儿,毫无头绪。
这妖异的东西,他个凡人又有什么办法。
还是先回王府,再做打算。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解决一个问题。
朱友恭抬眸,目光落在李存勖那张绝美的女人脸上,笑道:
“你长得太吓人,还是稍稍遮掩一下吧。”
李存勖也觉得有理,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可有面具?]
朱友恭拍了拍李存勖的肩头,道:
“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李存勖点点头,目送朱友恭离开。
估计他是去找面具了。
他一人待着无聊,沿着湖畔来回走,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李存勖沿着声音来源放眼望去,原来是湖中央有个人落了水,一叶扁舟孤零零地在湖水中来回摆动。
落水之人在水中浮浮沉沉,口齿不清地叫着救命。
他没有犹豫太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决不能视而不见。
李存勖迅速召唤小鲲鲲,潜入水中,把落水者打捞上岸。
只见那人身着暗青色道袍,面貌普通,头发凌乱疯疯癫癫,三十岁上下,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腰中还别了一把短剑。
道士
李存勖心中好奇,上前戳了戳山羊胡道士鼓胀的肚皮,随手从系统里拿出一粒耳鼠小肉丸,强塞到他口中。
眨眼间的功夫,因呛水而鼓胀的肚皮小了下去,山羊胡道士嘴巴一张,水像喷泉一样飙了出来。
李存勖侧身躲避,拍了拍道士的面颊,好让他快速清醒过来。
山羊胡道士只觉得面颊向被巨石击中,疼得龇牙咧嘴,瞬间活蹦乱跳起了身。
李存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也站起身,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实则心感歉意。
他忘了自己负重太多,体重太大,轻轻一巴掌,威力堪比泰山压顶。
但他不想耗费经验值说话,还是假装无事发生吧。
山羊胡道士缓过劲儿来,捂着面颊,驼着背,打量了一眼救命恩人。
这么一看,他被惊得后退一步,山羊胡须抖了抖,目瞪口呆着愣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这位壮实的小娘子,怎么独自一人就出了门,您如此绝色,也不怕遇到登徒子吗?”
李存勖无语,抬起胳膊,亮出肌肉,对准道士脚边的石块,一拳下去,石块粉碎成渣渣,随风而散。
山羊胡道士怔在原地,声音发颤:
“壮实的……不!壮士!这位壮士——”
李存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山羊胡道士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
“在下来自终南山宗圣观,道号鸿泽,壮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君留下姓名,来日有缘在下可报君恩——”
李存勖皱了皱眉,冷面以对。
他不想浪费经验来说话,救他不过举手之劳,报恩也不必了。
这样想着,他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
意思是,不要你报恩,该干嘛干嘛去吧。
可鸿泽道士却不这么认为,见恩人摇头,以为自己没有立刻回报恩情,引起了恩人的不满。
他的目光下移,瞥见了恩人样式朴素,却用料讲究的圆领缺胯袍。
红发蓝眼,指不定是王府从胡人哪里找来的贵客,不知是干嘛的,反正不是平民。
自武周之后,佛门崛起,他个小小道士可惹不起王府贵客。
可如今大唐式微,他的门派身为大唐的宗庙,唐盛则盛,唐弱,他的门派自然也弱。
如今宗圣观已然穷得叮当响,拿不出什么东西回报。
不对……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怀中还有几颗自己新炼制的丹药。
本是听闻汴州有瘟疫,王爷世子高价求名医名方,他打算坑们拐骗一番碰碰运气。
反正丹药不止一颗,恩人长得如此合眼缘,就送一颗吧。
只要恩人吃了这丹药,保准开开心心,说不定还能欲罢不能,特意来宗门购买呢!
他的丹药可是独门秘方,包管有效。
“恩人请留步——”
鸿泽道士伸长手臂,衣决飘飘,紧追这李存勖不放,边跑边喊道。
“请君收下这枚丹药,可解瘟疫,就当报恩了——”、
李存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道士。
只见道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简陋的小木盒,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
“恩人啊,请收下吧,了了这份缘,也好助在下修行。”
鸿泽道士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双手奉上小木盒。
李存勖无奈,收就收吧,当做好事了。
收下丹药后,鸿泽道士乐呵呵地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李存勖回到湖畔,原地待着不再胡乱走动。
没过一会儿,朱友恭回来了。
一个铁质的面具递到他的眼前。
李存勖接过面具,打量一番,此面具做工粗糙,却符合其张狂骇人的风格。
这是一张恶鬼罗刹面具,怒目而视,獠牙尖锐。
“戴上吧。”
李存勖戴上面具后,来到湖边,望了眼平静的湖面,从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很满意,除了头发的颜色不同于汉人,遮住面容后,果真是一副威武汉子的模样。
没了那张女人脸影响感官,他格外满意自己的狐妖化形。
朱友恭也满意地点点头,终于不用随时辣眼睛了。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李存勖手中的那个小木盒上。
“这是什么?”
李存勖把木盒打开,丹药展露眼前。
朱友恭接过木盒后,他用树枝在泥地上写出了刚刚的遭遇。
朱友恭捏起那可丹药,凑在鼻前闻了闻,眉头一皱,微惊道:
“那道士怕不是个妖道,这丹药里有五石散!”
李存勖一听,也心惊不已。
五石散制成丹药,亏那道士想得出来。
再说,五石散怎么可能治瘟疫!?
那不是贵族世家的纨绔公子玩乐用的东西吗,吃了五石散使人全身发热,忽略病痛,飘飘欲仙,有些人服用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
看似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实则不过是短效作用,五石散相当于慢性毒药,才不是什么治疗瘟疫的良方!
神医孙思邈曾说道:
“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指的便是五石散。
朱友恭摇头叹道:
“决不能任由这妖道胡来,瘟疫该对症,用五石散糊弄算什么?”
在汴州城如此作乱,义父岂不是又要苦恼,他作为义子应当即使阻止事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