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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3年的冬季到来,十分寒冷,安特卫普城北侧的西斯海尔德河水道,已在片肃杀和雪雾中冰封,几艘没有挂帆的荷兰炮舰,也被冻结在冰里,桅杆上挂着一串串冰棱,从浮游的炮台变为固定炮台。
法军阵地,一处土筑就的炮垒里,覆盖着皮毡和茅草的六磅炮,炮口隐蔽在胸墙垛口里,瞄准着边界线那边的城镇,几名炮兵正在用铲子里清理冰块碎渣,要是让海水涌进来的话,那这个炮垒可就全完了。
“注意了注意了!”身材高大的奈伊少校,提着杆燧发枪,从外面翻了进来,“荷兰人那边已经准备投降,护宪公让告知各个连队,装填好枪炮,防备奥兰治党们耍诈反悔。”
炮兵们赶紧都扔下铲子,纷纷趴在炮垒胸墙边沿,哈着白色雾气:由“荷兰爱国者”组成的分营,从己方营地内敲着鼓,越过边界,向那边荷兰城镇走去,他们都是先前反抗奥兰治亲王统治不果而流亡法国的,只要他们能安全进入城镇,升起三色旗,那就代表荷兰军队投降的诚意,若是有诈,“就轰平这个镇子。”
“嘿嚯,嘿嚯!”炮兵们跳下来,用钩索牵住炮身,扔掉盖着的伪装,将其往后拉了数尺,咕噜噜地将火药包和炮弹给塞入进去,用推杆压实,而后又往前推,使得炮口对准河面上的荷兰炮舰。
几声喇叭声响起后,那镇子的尖塔拉起一面红白蓝三色旗,随即OTg2NTc=又是面橙色的旗帜。
“Vivela!”这下,不光是荷兰爱国者的营队,布阵在安特卫普的第一军几乎所有步兵队伍,都欢呼着走了出来,向荷兰的境内涌去。
布防泰尔霍勒要塞的荷兰军队,没发一枪一单,全都反正。
随着冬季运河的冰洁,靠这个来抵挡法军锋芒的做法已完全行不通,何况决堤放水,更是激起了荷兰民众的强烈不满,尤其是靠运河的驳船、圩田和工厂养活自己的,“干脆赶走奥兰治亲王,和法兰西、比利时合并算了!”
“一个要牺牲人民利益来满足自己权力的专制国家,不如灭亡了罢。”
泰尔霍勒要塞后,便是阿克塞尔、胡克、奥斯特堡,短短一日内江浙湖汉北,根特运河入海的区域,荷兰所有城镇、要塞投降。
两日后,奥什的第一军将士踏着冰冻的西斯海尔德河,直接冲入到对岸的贝弗兰岛,将首府米德尔堡占领。
另外两路法军,第二军自马斯特里赫特,沿马斯河攻城拔寨,根本未曾遇到荷兰军有效抵御;第三军则从杜塞尔多夫出发,沿莱茵河,顺着阿纳姆、乌德勒支一线,直扑阿姆斯特丹。
三个军压根势如破竹,荷兰人在每个城市都热情地摇晃着三色旗和橙旗,迎接法兰西革命军的到来,并志愿为士兵提供给养犒劳。
又过了三日,第一军开进鹿特丹和海牙。
第二军和第三军于次日开进阿姆斯特丹。
荷兰东北侧的数个省区,也都派遣代表来洽谈投降的事宜。
奥兰治亲王威廉五世仓惶出逃,他坐着雪橇,驰骋过艾瑟尔湖面,直到入海的地方才得到英国护卫炮舰的接应,他最初企图让荷兰舰队也跟着自己走,可舰队从军官到水手依旧要留在故土,拒绝了奥兰治亲王的命令。
就这样,统治荷兰联省的奥兰治王室,短短六天就覆亡了。
这个自十六世纪末就成为欧陆军事强国的荷兰,因其陆海军找不到对法作战的理由和意义,就这般土崩瓦解,曾在历史上抵御法国进攻时发挥过作用的,自格罗宁根起,经过特文特、海尔德兰和布拉班特到西佛兰德省海岸堡垒线,能提供额外防御能力的“洪水防线”,此时也未能发挥丝毫效果。
第七天,雪稍微小了些,菲利克斯与劳馥拉结伴自安特卫普城出发,目的地是阿姆斯特丹。
沿路所见的景象,着实让劳馥拉吃惊,长期来以富裕在欧洲著名的荷兰七省,实际上却颇为败落,那位来自英国的旅行家阿瑟.杨在参观了荷兰的乌德勒支市后就抱怨说:“他们的大部分主要城镇都可悲地衰败了。你在那里找不到任何正常人可以雇佣,相反,却能遇到大量在游手好闲之中饿得要死的穷人。乌德勒支市特别破败……在这里,你所看到的东西与大部分人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在堤岸旁边,还没有冰封的运河驳船上,劳馥拉透过车窗看到,甲板上全是衣衫褴褛的穷人,因荷兰驳船速度很慢,每个小时差不多也就能走一个半法里,和马车差不多,所以劳馥拉能看得很仔细。
“这是从外地去阿姆斯特丹碰运气的游民。”菲利克斯说。
“怎么会这样......”劳馥拉有些丧气,难道整个欧陆都陷于绝望的贫穷里了吗?
财富到底能从何处来呢?
阿姆斯特丹位于达姆广场宏伟的市民大厅,它建于一百五十年前,在《明斯特条约》签署前十天,人们在这里打下第一根桩子,其后运来了坚固的沙坪作为地基,并将总计13659根斯堪的纳维亚针叶树的树干,每根都长达十二米,钉入到泥泞的地面里,并在六个月后,神奇地将其旋转九十度,用来扩大面积,最后一座用典雅的柯林斯柱子支撑起来的市民大厅落成,它模仿了古罗马城市建筑的理念,不但包含了两处拥有优美风光的内庭,还囊括了所有市政功能于一体:监狱、法院、金库,及著名的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还有城市民兵司令部。
大厅台阶前的石质纪念碑上,镌刻着荷兰诗人约斯特·范登冯德尔的诗句:
“来自日耳曼部落的那七位贤人,
承认上帝和阿姆斯特丹能够像早晨降临的露水一样,
赐福与他们,并拯救他们的灵魂。”
七位贤人,其实就是荷兰七个省。
等到台阶上的革命军士兵一一举高军刺致敬,菲利克斯和劳馥拉,及一群荷兰爱国者们,迈步进入到大厅内。
大厅的地板上绘制着巨大的北半球地图及天空的马赛克,在火焰照耀下闪闪发亮,许多荷兰银行家和富裕债权人都忧心忡忡地立在一边,而菲利克斯则走到地板上标注出的阿姆斯特丹城所在地的那个点,停下脚步。
“奥兰治亲王临走前,签署了国书,他宣布将联省所有海外殖民地都无条件地让给英国。”
“这个卖国贼!”菲利克斯中气十足地怒骂道,“荷兰和它的舰队绝不可以承认这个耻辱的条约。”
然后菲利克斯就要求,撤销荷兰联省制,撤销七个省各自所有的议会,将行政中心迁移去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