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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部长执行会议上,菲利克斯同样耍了花招,表面对陆军部长卡尔诺唯唯诺诺,而卡尔诺的方案是:这三个军作为机动兵团,集结地点是维桑堡垒区,协同莱茵军团的儒尔当将军,对垒奥地利主力科堡亲王,争取压迫击退科堡亲王的部队,然后再移往北部,和苏昂将军会师,推进攻占比利时、荷兰。
“儒尔当主攻,我辅攻?荒谬至极,我不但得把这个主攻给抢过来,还得让儒尔当和苏昂南北两个集团军来辅助我,我直接中路突破,扫平一切。”菲利克斯早就和贴身军官团商议好一切,才不会被陆军部牵着鼻子走呢,贝尔蒂埃执掌的参谋计划蓝图,才真正是他要去实践的。
随即,菲利克斯签署命令,交给自己的参谋长贝尔蒂埃,要求当日起,三个军所有军官务必返归朗布依埃营地,如有延误拖宕者,军法处置。
临靠旺多姆广场的帕里集市,一位有点拘谨害羞的“矢车菊”军官,约莫是少校军衔的,站在和他气质不甚搭衬的“拉贡花粉店”前厅里,对着现在的店主塞查.皮罗多说,把最好闻的花粉香粉什么的,都给我来一份,说完将几枚金币放在柜台上。
跟在军官后的,是位身材很丰满,个头不高,圆脸上有些小雀斑,鼻头圆圆,相貌颇为可爱的年轻姑娘,她的脑袋垂得更低,涨得通红。
塞查殷勤利索地将香味各异的花粉,用小铲子均匀地倒入到漂亮OTg2NTc=的玻璃瓶中,挨个塞上瓶塞,并细心地贴上标签,“你也是从外省来巴黎的吧?”
那军官点点头,说:“我最早是鲁昂那边国民自卫军的,是一路跟着现在的护宪公打出来的。”
塞查就回忆道,护宪公当初还是巴黎市长时,我还见过他哩,真是个没有架子的好人,虽然现在政局里我必须得隐瞒自己的倾向(塞查.皮罗多理念依旧是保王党),可我还得说,法兰西就得需要护宪公这样的好汉子。
于是这位叫杜朗的年轻营长也激动附和:“我也不在乎什么红帽子什么黑党,红帽子里也出了罗伯斯庇尔这样的败类,而黑党里也有为国为民的好汉。可说起护宪公,那就必须是唯一的能拯救鲁昂外带拯救法国的伟人,我是个粗人,是个农民出身的,可也是跟着他,从公社干到自卫军,然后做到猎兵营长的。我得告诉你,护宪公真的是天降的救星,你得伤心,他不在黑党那边,要是在的话,路易十六的宝座现在得比圣德约的大圆丘还要稳当呢!”
“行了,你们谈起这个总是一刻不停。”那女孩有些羞涩地抱怨说。
杜朗将装入匣子的花粉,交到了皮埃蕾塔的手心,“你不也曾是江浙湖汉北梅利库亚夫人的鼓手,对不对?”
“她现在去了好远的国家......据说这次护宪公出军就是要支援夫人的。至于俺哩,护宪公曾对俺们说过,在巴黎工厂里上班也是为革命做贡献,你们在战场上的被服、鞋子,都是俺们的功劳。”
“道理就是这样的道理......我们的事,已经和我在家乡的老娘说过啦,她不晓得有多欢喜,她老是说圣德约公社里她还有田,可谁来耕呢?只能雇人来,她想着我们结婚后,能为杜朗家多生养些强壮孩子。”
这话说的女鼓手头垂得更低,在革命斗争里她是能拿起猎枪射击的,不过这时她只是个渴求安宁幸福生活的普通姑娘,“没事叻,听说鲁昂也有好多工厂,俺去那里,靠手艺也不差面包挣,倒是你上战场得处处留心哩。”
不久,这对手挽着手,一直走到集市街口处才道别,杜朗向朗布依埃军营而去,皮埃蕾塔蹦蹦跳跳,向工人新公寓区走去。
瞎眼的老乞丐蜷缩在环形的摊位车边,皮埃蕾塔提着匣子经过时,很同情地给了他枚新铸的法郎银币。
“谢谢你,谢谢你,能给我钱币,以前有人恶作剧,把指券当法郎给我,老瞎子我可摸不出来差别呢,都是一张纸,咳咳......护宪公万岁啊,护宪公一来,国家和巴黎什么都变好啦!”
柜台上,塞查擦拭着,看着这幕,摇摇头,笑起来。
“塞查,是塞查嘛?”
这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惊得塞查瞪大眼睛,“让,是你吗,让!”
来者正是塞查的二哥,让.皮罗多。
他已经纯乎个老兵的形象啦,皱巴巴的蓝色军服,红色带着油渍的领章和肩章,白色的武装带和裤子,钉头的大口皮鞋,肩膀上扛着根线膛卡宾枪,乌黑的船长式帽子上别着个三色徽章,找到拉贡花粉店可真不容易。
塞查盯着二哥,兄弟俩随后坐在柜台前门槛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塞查就埋头呜呜呜地号哭起来。
是啊,兄弟俩分别都多少年啦!
塞查的大哥弗朗索瓦,是三兄弟里真正受过教育的,神学院毕业后当上图尔大教堂的副司祭,大革命爆发后他却拒绝向宪法宣誓,所以像头被围捕的野兽般东躲西藏。
二哥让,大革命爆发后却参加了国民自卫军,其后加入到奥什将军的队伍里,军衔是中尉,现在正要随着大队,说是目的地为斯特拉斯堡,他找到塞查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还好,出征前兄弟俩总算能见上一面。
“太太也去世了。”二哥告诉塞查道。
塞查又哭起来。
二哥口中的“太太”,便是皮罗多家的庇护主,图尔当地一个善良慷慨的女贵族,是她把自己使女嫁给葡萄农老皮罗多,这才有了三兄弟,也正是太太掏钱,大哥弗朗索瓦才能去就读神学院。
说起好心的太太,塞查就想起死难的拉贡夫妇来,他现在经营所有的这个店铺,其实便是他俩的。
“太太不是遭罪死的吧?”塞查问。
他害怕太太和其他巴黎的贵族相同,被监禁而死,甚至是被断头机给处死掉的。
“没有,是寿终正寝......大哥还偷偷跑回来,给太太做了忏悔弥撒,她得了救,死得安心。”
“将来我们死,还不晓得谁来给我们做呢。”塞查叹息说。
“总归会好起来的。”让.皮罗多抱着膝盖,望着广场四周巍峨的楼宇、热闹集市和漂亮的公寓房,“只要护宪公带着我们军队继续赢下去,那都会好起来,我将来回乡得当个镇长或市长。”
“是的呢,就在几个月前,巴黎还满地都是断头机和墓地,现在它又慢慢繁荣起来了,将来我的店要在巴黎立足,我也要发达,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你看啊,巴黎就该满地是黄金,我是卖花粉的,你看我们法兰西姑娘,戴上假发,扑上花粉,是多明媚可爱啊,就像是这塞纳河上的六月天气,以前的革命把她们的美压抑太久,可石块怎能压得住芬芳的花儿呢,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我就肯定会靠着花粉,实现梦想的。”看着塞纳河上渐渐落下的夕阳,塞查.皮罗多也充满革命家式的豪情壮志。
平等宫里,菲利克斯对着镜子,缓缓将领章的扣子给扣好,接着扬起佩剑,看着剑芒,便将其插入到华美的鞘中。
“我必须得趁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