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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尼安先生殷勤地为菲利克斯打开偏厅房门,在里面等待他的人物,是前国会财务委员会的头目,现在则同样是惨遭边缘化的“委员会派分子”康庞。
待到房门合闭后,康庞很慌张地对菲利克斯说:“国会里的沼泽党对革命彻底的反攻倒算开始,比约成了‘专横者’,迪马和富基耶是‘嗜血者’,瓦迪埃等是‘无政府主义信徒’,至于我,我也被冠以‘虐杀食利阶层的刽子手’和‘财产领域里的罗伯斯庇尔’的诨号,我很危险,如果你不肯帮助我,那么未来我差不多就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革命广场断头机,还有一个则是圭亚那殖民地的‘干燥断头机’(指被流放去圭亚那,因酷暑和疫病通常活不过三年)......”
“怎么回事?原本大家是要纠正罗伯斯庇尔和圣茹斯特的左倾恐怖政策的,可现在这群沼泽党又要对反革命势力进行全面的投降主义啦?”菲利克斯故作惊讶地说。
康庞用颤抖的手,在坐着的菲利克斯夫妻前翻开本文档,而党务秘书西蒙尼则立在旁边监督,这差不多就好像是下属在对上司报账般。
文档里全是剪贴的报纸新闻,康庞告诉菲利克斯,巴黎舆论界也翻天覆地,沼泽党、黑党(保王党)还有立宪党及斐扬派残党,组成个很奇怪但也很嚣张的同盟,他们的纲领诉求是“向革命恐怖主义复仇,制服无套裤汉势力,还有就是全力阻止新的革命高潮再度涌起。”
报刊,便是这个反革命同盟两大利器之一。OTg2NTc=
按康庞所展示的,巴黎现在迅速崛起几家报社,全是在沼泽党授意下组建的,它们也组成条阵线,首位者便是弗雷龙用贪渎露西娅.德穆兰救命钱办起来的《演说家报》,而后有迪索的《政治通信报》(就是那位写罗伯斯庇尔素描的),贝尔坦兄弟的《辩论报》,还有朗格卢瓦的《晚间信使报》,据传塔利安也纠集一批笔杆子,要模仿马拉搞个《公民之友》。
说到这,康庞很肯定地告诉菲利克斯夫妻,还有雷米萨:“这些报纸全都是雪月政变的既得利益者所办的,他们的诀窍就是辱骂、诬告还有恐吓,背后有很多金主叫好、送钱。”
“是巴黎西部几个街区的富裕市民,对吧?”菲利克斯翘起腿,说。
康庞点点头,又递给菲利克斯两三本小册子,一本叫《揭下雅各宾的画皮》,还有本便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雅各宾派》,菲利克斯不是特别感兴趣,但第三本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叫《鲁斯塔罗就是高丹,高丹就是鲁斯塔罗》,菲利克斯赶紧翻了几面,里面骂他是“没被揭发打倒的罗伯斯庇尔第二”、“野心家”、“断头机狂人”,还写了他的许多桃色绯闻,配上他和几位情妇的春宫画,里面全是赤膊上阵,颠鸾倒凤,非常露骨大胆。
“他妈的......简直是无耻的诽谤!”菲利克斯涨红脸,掼下这江浙湖汉北本小册子,叉着腰,喘着粗气站起,来回走了几步,“卑鄙下流的东西,巴黎怎么全是这群渣滓在招摇?堂堂国民公会成了淫窟了?就对这些玩意儿纵容、投降!?”
雷米萨急忙愤怒地捡起来,用手指蘸着吐沫,翻了好几页,又半恼地扔下来。
其实他就差一页,就能翻到“摩尔的黑崽子高丹淫辱金发碧眼的鲁昂贵族小姐”的画面。
康庞见目的和效果已达到,就趁机对菲利克斯说:“现在国民公会里的沼泽党掌控一切,恢复了十二个委员会,下面各有一个执行部门,救国委员会的职权被大大削弱。若是让沼泽党得逞,统制经济和限价令都要完蛋,指券也要完蛋,连您在旺代推行的均田政策也要完蛋,我是站在您这边的,我若是受审您在不远后也会丧权受辱的。”
说着说着,康庞不由得哭泣起来。
菲利克斯就说,这岁月,最为反动的不单是被释放或流亡的贵族和教士,还有这群得意忘形的沼泽党,和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权力和废除累进税的巴黎富人。
“必须要择机,狠狠打击!”说到此,菲利克斯挥舞着拳头,声色俱厉。
“据说他们还准备要篡改掉您主持的1792年宪法,迟早您的护宪公的荣耀也会化为乌有。”
“当我在旺代缴获自英国佬,刻着乔治大王徽章的大炮是假的?”菲利克斯一瞪眼,雷米萨立即以军人姿态笔直站起来,随时准备接受武装戒严肃清巴黎的指令。
可很快,菲利克斯夹着雪茄坐下,梅帮他用火镰机给点着,这位恢复冷静,慢吞吞反过来指使康庞:
“巴黎街区的区民,现在分裂得厉害,西部的拥护沼泽党,北部的拥护我,中部和东部的则倾向于雅各宾和罗伯斯庇尔主义。可不管怎么样,事端平息后,对街区武装的收缴也要进行,富人也好,穷人也罢,都应统一在民族革命的旗帜下各司其职各尽其力,你懂吗?”
“懂得,懂得!”康庞受宠若惊。
“以后国家经济,还是该归你管。”烟雾里,菲利克斯给了颗定心丸。
康庞的耳朵竖起,眼睛通红,宛若条随时要撕咬的恶犬。
“去争取塔利安。”菲利克斯简单地给出方向。
等到康庞忙不迭地离去后,菲利克斯站在偏厅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美妙的春景,长长地吐出团烟雾,对雷米萨吩咐说:“让第四军和苏里南师继续冬营,若巴黎有任何动荡,只要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要为人民服务到底,人民要我们处在哪个位置,我们也都义不容辞。”
“此前,我们就在巴黎郊区看戏。”梅则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点着了根细长雪茄,又递给华莱士小姐根,说到。
巴黎的“自由小酒馆”门前,拿破仑和朱诺抱着行囊,挨在那边,很快马尔蒙也顺着楼梯跑下来和他俩会面。
这个地方,环境逼仄,三教九流,肮脏油腻,让拿破仑直皱眉,他怀念科西嘉岛自家的庄园,也怀念马赛城富商克里夫家的雅致宽敞。
“别提了,现在巴黎的局面一日三变,我刚来就听说奥古斯坦特派员在断头机上矮了一截。”
马尔蒙说完这话,就和拿破仑、朱诺三人一起在胸前划了十字,表示哀悼。
“我先去找陆军部大楼,布肖特部长答应为你申诉,但第二天连陆军部这个机构都没啦,我又听说国会里新成立个陆军执行办事处,主持人是荣格上校,我就又去说明你的情况,可荣格上校爱莫能助,他说我区区个上校,怎能决定一个方面军司令官是谁或不是谁呢?”马尔蒙大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