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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人头坠地.枪下亡魂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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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亚尔宫旁边繁华的帕里集市,四周的店铺和公寓围成个传统的“亨利四世”式样的小广场,今天菜贩子和报童的叫骂声比往日都要聒噪,清晨的空气里就满是压抑和烦闷,好像有什么火药堆要爆炸开来似的,门面儿对着西的“玫瑰女王花粉铺”,伙计塞查.皮多罗刚刚把由几块板子拼成的门拆去,当阳光洒进来后,他便和其他的伙计一起把前面的街道扫干净,随后就是旁边的栈房也里里外外扫了一通,大伙儿干完活后坐在柜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有人就拿塞查脸上的伤开玩笑,说他去年参加了死鬼市长弗莱塞尔的商会民团,结果连起义者的枪是个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打昏过去。

    胖乎乎的塞查就嚷起来,说你们懂什么,我中了大炮,大炮你们懂吗,那个圆乎乎的铁西瓜砰一声飞过来,市政厅前廊的十三根石柱就塌了,我前面排着的三十六个民团兵全死啦,那炮风扇起来,人就像是片破树叶似的,我被掀到了十个寻开外啦,幸亏是侧着飞到楼宇夹缝内的......

    大家便都哈哈哈起来,这样的情景他们听塞查说不下十五遍,最早塞查说是两根石柱塌,现在已到了十三根了。

    “于絮儿回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声,其他人又嘻嘻哈哈地用胳膊捅着塞查,是拉贡夫妻的胖厨娘,平日里她粗粗朴朴的,但每到发薪水的日子,再加上她素日里克扣菜金的所得,用件新买的裙子穿起来,就有了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对滚来滚去的胸脯,很有加斯科涅女人的风采。

    塞查是从图尔的乡下来的,他父亲是个短工,母亲是个有钱太太OTg2NTc=家的使女,父亲给太太家葡萄园种树,就娶了他母亲,后来生了三个儿子,就相继离世。不过那有钱太太对皮多罗家还不错,这也是塞查在政治立场(如果他的意识里有这个名词的话)倾向于旧秩序的原因——在太太资助下,塞查的大哥得以在图尔读了神学院,现在是名本堂神甫,现在成了抗拒派教士;二哥呢,在家乡来了信,说自己当了图尔国民自卫军的一名士兵,满心要报效国家;至于塞查自己,在十四岁那年,经一家药店老板介绍,得了那太太的一枚金路易,穿着带着铁钉的皮鞋,一条扎脚裤,一件乡下人才会穿的花背心,从图尔步行来巴黎拉贡家的花粉店谋出路,按照法国商店行会规矩,从打杂小厮做起,跟着师兄和老板老板娘后面做买卖,就像高丹家的大徒弟卡陶那般,以求早晚能继承个店铺,或得到老板家的投资,自己出去用手艺闯荡。

    来到拉贡夫妻家,塞查睡阁楼,包饭,每月六个里弗尔,跟着大家一起打杂、跑单、出货,早些年深夜里回家,双腿累得像断掉似的,想起家乡图尔就不住地偷偷哭。

    因他的床铺挨着胖厨娘于絮儿的,厨娘就拿些好吃的给他安慰他,一来二往,两人就好上了。

    拉贡夫妻经营的花粉、精油,是面向宫廷和贵族的买卖,闹革命前每年能有一万五千里弗尔的利润,但闹革命后就艰难了,宫廷经费被削了一半,贵族大批外逃,利润惨遭腰斩,这也是拉贡夫妻投向反革命(反革命这时还是个中性词,有革命的就有反对的,还没后代那样贬义)的原因,塞查随着主人走,就像条看家狗那样,也就有之前起义者炮打市政厅他受伤昏死的那一幕。

    “别看啦,看了菜篮子你们会失望的!”胖厨娘不满地嚷起来,然后她就抱怨拉贡夫妻最近什么事都不说,神神秘秘的瞒着大家,看来巴黎快熬不下去,等到攒够了钱我得想法子离开这。

    “带着你的小鸽子塞查吗?”伙计们嘻嘻哈哈。江浙湖汉北

    而塞查则涨红了脸,但他偷看于絮儿的眼神,其实还是有点儿期盼的,他也在攒钱,现在已有了十个金路易了,只要......

    但于絮儿没回答任何话,就径自走了进去。

    塞查有些垂头丧气。

    这会儿,清晨的街道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伙计们都呆住了,他们看见一队队穿着制服扛着步枪的国民自卫军,打帕里集市边过去了。

    “大炮,这就是大炮。”当带着轮子的威武铜炮,被成排的挽马拖着,伙计们紧紧抓住塞查,把他晃来晃去。

    塞查看到那炮口就感到胆寒,直哆嗦。

    这群士兵是往河对岸的夏特莱堡去的,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过完。

    这是要干嘛?

    很快二楼上,拉贡先生的嗓音传下来,喊着说你们重新把店面和栈房的门板上起来,再把窗户全钉上板子,今天全都呆在店里面,不要出去。

    等到塞查抱着木板来到二楼窗户时,胖厨娘也正在那里,向着河对岸张望,好像那里要发生不得了的事似的。

    同时,和夏特莱堡靠的更近的安思延喜剧院大街岔路口,房东太太心急火燎地找到艾蕾,说赶快用木板把窗户全都钉上,街上刚刚过了国民自卫军,今天夏特莱堡有个审判,无套裤汉们都不满意,要攻打那里的法院!

    艾蕾便急忙接过房东太太送来的木板,开始和她一起钉钉子。

    钉到第三块木板时,艾蕾只觉得脚下的地板,和房间内的家具都晃动了下,她呀得声说疼——房东太太的小锤子砸到了她的拇指。

    夏特莱堡方向,升起了大团大团白色的烟云,就在她俩的眼睛里。

    列队在夏特莱堡法院监狱前的国民自卫军,对蜂拥来的无套裤汉们,开火了!

    枪声震撼着塞纳河两岸的房屋。

    好几个街区的无套裤汉们冲到监狱前,说要公开审判莱维子爵,要挖出普罗旺斯伯爵和外国势力勾结的铁证,可国民自卫军却说法院已判决好了,现在根据戒严法,你们必须在红旗伸出后自觉散去。

    结果有人骂,沙特尔法庭和夏特莱堡监狱都是叛国者和反革命贵族在把持,我们不服这样草草了事的判决。

    红旗扬起,鼓声接连响了两通,但聚集的群众不退反进,他们拆下了法院的铁栅栏,用尖利的那头向士兵队形推过来。

    一名国民自卫军的上尉便拔出刀,大喝“上刺刀,驱散他们!”

    不知道是得到命令,还是气氛过度紧张,其中一名前头士兵被铁栅栏给刺了下,手里步枪也响了。

    随即前排的所有步枪都跟着一起,突突突地冒烟开火。

    监狱内院,蒙着面的刽子手,也对着跪下露出脖子的莱维子爵,劈下了刀锋。

    莱维子爵人头坠地,至死没有出卖过王太弟。

    法院监狱外,国民自卫军士兵看到自己枪口飘散的硝烟前,许多被枪杀的尸体倒伏在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