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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租屋的这场短暂聚会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还有“铡刀”高悬头顶，众人都没有心情闲叙，谈完正事后，便按照谈拢的方式，有序离场，并约定下次再聚。
按我的想法，是想让韩静和汤园把杨酒儿一并带走的，但这丫头不知道是哪根筋抽错了，抱住春雪姐死活不愿意走，好说歹说都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将她留了下来。
我猜她大概是害怕韩静吧！哪怕韩静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但就如同自然界里命中注定的天敌克制，没有道理可讲的。
但是春雪姐这边是肯定不能久呆的，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好在大花姐临走时慷慨地提供了一个藏身之处，是位于此地不远处一个用来堆积货物的小单间，水电床皆有，而且附近相对人流稀少，可以先凑合躲个几天，再伺机寻找其他的住处。
然而不管怎么说，躲藏终归只是权宜之计，当务之急，还是该如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桩恩怨。
当日傍晚。
在一家位于隐蔽深巷的私人茶室包间内，我顺利见到了如约赶来的隋浪。
是的，在已几乎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后，我最终还是勇敢踏出这一步，尝试和他合作。
虽然这样做十分盲目，可时间已不容许我再去从容布置，再加上隋浪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亦值得我去冒着风险赌上一把。
倘若最终真的是我错付他人，那也只能怪我时运不济，活该落败。
今天隋浪的装扮依旧如上次一样，穿着松垮的短袖短裤，似乎在出门时根本就没有在打扮上花一丁点心思，唯一稍有改变的，就是脚上的拖鞋换成了凉鞋而已，休闲得比我还要像个学生。
“Hello啊！”一脚带上包间大门，隋浪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毫不客气地抓起面前那杯我刚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吐了吐舌头，调笑道：“哈，烫死我了……我说，这地可藏得够深的啊，让我好一找。”
我浅笑道：“你应该看新闻了吧，现在的我，可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上次约你见面的咖啡厅了。”
“看了！”隋浪暗笑着竖起大拇指，道：“不得不说，兄弟你厉害啊！大明星都能泡到手，真不愧是小爷我相中的男人。”
“木丹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没有血缘关系的。”我苦笑了一声，道：“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理解。”隋浪咂咂嘴，笑道：“那现在呢，是想通了，准备跟我合作？”
我翘起嘴角，诚实说道：“老实说，还没想通。但你看，事已至此，我也木得选择，只能押宝在你身上，希望……你不要负我啊！”
“敞亮！”隋浪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放一万个心好了，到最后你会发现，我隋浪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对于隋浪的自夸，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未评价，转而用含蓄的口吻淡笑道：“不过……在确定合作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听听你的回答。”
隋浪双手环胸，无所谓地笑道：“问呗。”
我稍有沉默，并收敛心神，视线紧紧地盯着隋浪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我们成功拿下了李凯乐，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这个问题，是我在隋浪还没来的时候提前准备好的。目的，仅仅也是想根据他的回答，来做进一步的判断。
在我事先的预想里，将他可能会给出的答案分为三个范畴……具体到有详细步骤的，心狠手辣欲致人死地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充当正义使者的……以上，无论出现哪一种，我都会立即终止这场会面，并再也不会与其往来。
首先，站在我的角度，在一切都还只是未知的现阶段，就已经确定好得胜后行动，实在令人很难不去怀疑他的动机；其次，即使勉强排除掉他是否为卧底的嫌疑，然而后两个答案，一个过于歹毒，另一个又非常虚伪，同样也不能被我认可。
这就好比两个人合伙创业，仅是有发财的共同目标是不够的，重点还在于双方是否意气相投。
在心性出现较大偏差的情况下，我宁愿单打独斗，也不要为可能会存在的分歧与隐患委屈求全。
敌人的敌人，未必一定就能当得了朋友。
所以，这不单单是一个测试，还是一份为了减少意外而特制的保险。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个充满了小心思与陷阱的测试似乎很难，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但仓促之下，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是否能够顺利合作，就看隋浪会怎么说了。
既然是他主动邀请我结盟，那么些许刁难，也算应有之义。
结果，很出人意料的是，在听闻我的问题后，隋浪的神情明显变得错愕，紧接着，他微微张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知道啊？”
这算什么回答……我不禁失笑道：“不是，你就没想过，我们赢了之后，要怎么样吗？”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我想那么多干啥？”隋浪掏了掏耳朵，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才懒得费功夫研究那些有的没的，等赢了之后，再说呗。”
很有隋浪一贯的风格……是啊，我早该猜到的，比起那强大的分析调查能力，此人更为突出的，则是他不羁的个人特色。
看似有些轻佻放浪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与众不同的豪迈与潇洒。
隋浪是聪明人，很快便意识到我话里潜藏着的意图。他先是吹个了口哨，冲着我呵呵笑道：“行啦，我晓得你大概的意思，无非是担心我心术不正，另有图谋嘛……也难怪你会往那方面想，毕竟认真的说，我和李凯乐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仇怨，那点过节完全可以用更为简单的方式解决，现在的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但……我偏偏就是想这么做，没有特殊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最后他会落得何种下场，亦并非我关注的重点，我在乎的仅仅只是过程，你……能懂吧？”
我细细揣摩了一番，犹豫道：“你追求的……是体验整个过程所带来的乐趣与享受？”
“倒也没这么严重，搞得我好像变态似的。”隋浪粲然一笑，道：“用简单的二元对立论来解释，就是他是坏人，又做了坏事，我看不惯，就想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未来好夹着尾巴做人。”
我轻轻颔首，并感慨似的总结道：“侠义精神。”
“哈，精辟的点评。”隋浪挑眉笑道：“那么，在听完我的回答后，你最后的决定是？”
根本无需再犹豫，我嘴角含笑，十分郑重地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妥妥的。”
隋浪笑容明媚，在衣服上抹了几下，擦拭掉手汗，起身和我轻轻一握：“合作愉快。”
尽管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约定，但此时的我和隋浪却远远想不到，正是这场在狭小茶室的会谈，划时代的见证了整个魔都经济格局变革的伊始。
两个本是名不见经传的草根人物，在往后的数年内，突然如彗星般崛起，以“魔都双子星”的名号傲世称霸，成为令整个华夏都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罢了。
达成一致后，我多少有些大石落地的踏实感，坐回位置，轻快笑道：“客套话暂且不说，碍于时间关系，我们还是先来交换一下手中的资源与线索吧。”
隋浪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这貌似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样吧……你先说说，闭门造车了这么久，有找到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我苦笑道：“仅是有了一些初始的概念，还不成体系，仍需打磨。”
“让来我猜猜。”隋浪舔了舔嘴唇，兴奋道：“按常规套路，你一定有想过，要从你爸的那桩命案作为切入点，寻找更加强有力的证据，对不？”
“没错。”我果断承认道：“我从网上查询了类似案件的卷宗，基本上只要有明确的雇凶杀人的转账证明，就能给他们定罪。”
隋浪摇摇头：“没用的，这件事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在你失踪的这些天里，那个司机的妻子已经带着孩子搬回老家了，想找人都难……况且，在来源不明的账目问题上，她也改口对外宣称，是有一个富有的远方亲戚，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特意出资赞助的。想也知道，那笔赃款，万威集团肯定已经用了各种方式，将它洗的干干净净，保准万无一失了。”
“擦……”资本的力量真的不能小觑啊！我愤愤地爆了句粗口，转而道：“按这样说，我的另一个思路，你也应该算到了吧。”
隋浪抿嘴笑道：“呵……你无非是想从万威集团的发展史里，找到他们的某个疏忽错漏，只要抓住一个契机，就不难打开局面，使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不得不说，隋浪真是厉害，不但全部说中，而且还极为精准地抓住了重点……在心里默默暗赞了一下，我叹息道：“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看好这个行动方向？”
隋浪“嗯”了一声：“是的。毕竟这样做，无异于大海捞针，太耗时耗力，虽然我不介意，但显然你肯定是等不及的。”
见我略有失落，他语气微顿，启唇道：“在我原先的构想里，这仅仅只能算下策。另外还有两个方案，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下策？我去，这家伙也太妖孽了吧！不但比我的计划好，而且一下还是两个……我眼前一亮，大喜道：“洗耳恭听。”
隋浪含笑道：“先说实用性比较强的中策吧，我的想法是引蛇出洞，擒贼先擒王。”
我有所明悟，试着附和道：“……给李凯乐下套？”
“一点就通。”隋浪夸了我一句，继续道：“反正我们主要针对的重点是李凯乐本人，至于万威集团，完全可以先放之不管。只要率先设局，诱其主动离开万威集团这个‘堡垒’，待到请君入瓮之后，再去瓮中捉鳖，已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我稍作斟酌，觉得并无不妥，便赞同道：“倒是可以一试！”
“然而这里还有个问题。”隋浪严肃道：“之所以我将这个方案称为中策，最主要的原因是，既然要诱惑，就必然会有诱饵。以李凯乐爱走极端的行事风格，可想而知，这其中需要承担的风险，定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所以，我们必须得有一个极其详尽稳妥的计划才能行动……”
默默感叹了一下世上没有尽善尽美的好事，我重振精神，带着一丝期盼，问道：“那上策呢？”
“上策嘛……说来简单，但基本没有实施的可能。”隋浪哂笑一声，缓声道：“我调查到，李凯乐和其父在万威集团所占的股份比，仅有25.3%，此外还有20%的股份不知去向。如果我们能拿到超过他所持有股份，再联合其余不满他行径的董事支持，就能够一举夺权，使得江山易主。然后行使主权挨个查账，李凯乐所犯下的那些丑事，必定无所遁形。”
“虽然这个方案几乎趋近完美，但你也知道，万威集团的股份，对于我们两个穷鬼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所以还是别白日做梦了……”隋浪并未消极，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前段时间，我闲来无事跟踪了李凯乐一阵子，发现他爸也就是原董事长李威，就住在郊区的私人疗养院里。我找机会混进去和工作人员打听了一番，得知他们父子貌似关系非常不和。说不定，你家发生的事，都只是李凯乐一人所为，他爸并未参与。”
大概是因为说了一个“不可能完成任务”，隋浪显得稍微有些散漫，似乎全然没有当回事……然而与我而言，却像是击中了靶心一般，陷入到难以遏制的激动与狂喜当中。
因为，我有万威集团的股份，而且还是20%之巨！
我抬起头，眼神炙热地看向他道：“隋浪。”
“嗯？”隋浪有些莫名。
抑制着心潮澎湃，我喘着粗气，沉声问道：“如果我能搞到股份的话……你知道该如何进行后续的操作吗？”
隋浪哑然失笑：“喂，你没搞错吧！别看只是四分之一的股权，以万威集团千亿的市值来算，那也有好几百亿啊！”
不理会他的惊愕，我固执地重申道：“请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知道啊……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貌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匪夷所思地看向我道：“难不成，你能搞到这笔钱？”
我翘起嘴角，自得笑道：“我想试试。而且，我觉得我能成功。”
PS:发迟了，这一章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