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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买人的想法刚提出来的时候,徐家的人都觉得荒谬得紧,他们是个什么身份,哪里就能买人回来了?
可稍稍安静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慢慢地露出了惊喜。
对啊,与其去招人回来,给工钱,还要冒着被对方算计的风险,买个人回来,可不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这个一想明白了,大家皱着的眉头立时就都松开了。
不过他们这眉头也才松开片刻不到,云裳就又重新提出了一个问题出来,让大家再次皱眉了。
她提出了孩子们的念书问题。
对于念书的问题,在这个时空,家里只有稍微有些宽松的,务必都会将自家的男孩送去私塾。可原来,一来徐家村并没有私塾,二来徐家当时也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送孩子们去上学,最近倒是手里宽松了,却一个个尽想着赚银子了,反而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这几天也其实在琢磨这事,”徐氏是最先开口的,“咱们现在银子也有了,是该考虑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了。”
“咱们是去秦家村还是去县学?”周氏也特别关注这个问题,一般像是这种讨论都是陆氏先开口的,这次却是变成了她抢在了陆氏的前面。
“我明日去找我师父说说,让他给我们介绍一个先生吧。”云裳再度语出惊人。
“请、请一个先生?”周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们家自己请一个吗?”
“那当然啊,”云裳理所应当地说道,“我以前看学堂里的先生,一个人要教好多人,根本照管不过来,还是给哥哥们单独请个先生的好。这样哥哥们有什么问题,也能随时请教。像是我跟着我师父,就很方便的。”
“莲儿说得有道理,”徐氏几乎是惊喜一样地看着云裳,她这宝贝女儿总是能提出这么让她意外之喜的意见来,“我们就请先生回来教孩子们吧。”
“对对,那我们就自己请先生回来教。”
单独请一个先生教,肯定比去学堂更好,这个主意,徐家的人之前是没想到,现在被云裳提出来之后,只觉得再妙没有了,纷纷点点表示赞同。
“那我明日就去问师父,一定要给哥哥们找一个最好最好的先生。”
第二日,云裳去了卢大夫那边,将要给哥哥们选一个先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问他平日里去的地方多,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卢大夫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想起曾经在县城的时候听人说过县学里有一位姓“陈”的掌教先生,据说风评甚佳。
云裳点点头,照旧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卢大夫布置的作业后,说是回家给家里说一声,实际却是一个人跑去了县城里。
这些日子,云裳跑县城跑得还是蛮勤快的,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跟竹苑书铺的掌柜,混得无比奇熟。
那掌柜近段时间对云裳过目不忘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越发地惋惜她是个女儿身。
不过,他也没因为云裳是个女儿身就怠慢了她,反而更加喜欢这个爱读书的小姑娘。
云裳去到竹苑后,就找掌柜的打听了一下陈掌教的事情。
果不其然,书铺掌柜对陈掌教也是赞誉有加。
云裳心中便有了底,告别书铺掌柜的之后,她穿过了四五条正街后,走到了一家匾额写着“天香楼”的酒楼,进去之后,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柜台。
柜台的掌柜正在低头计算什么,眼角余光似乎是看到了有人在接近,顿时抬头,刚巧跟云裳目光相接。
“福掌柜,怎么样?是好消息吧。”云裳笑眯眯地冲着那四十岁左右微胖的福掌柜问道。
福掌柜看到云裳,眼中露出了毫不作伪的惊喜,他连忙从柜台走了出来,正要弯腰作揖,却被云裳打断,“后院厢房说话。”
福掌柜一愣,随即点点头,当下迎着云裳去到了后院的厢房。
然后他就喜滋滋地告诉云裳,她的主意果然没错,县老爷收下了红酒跟那张股份书。
原来,这是云裳前些日子背着家里的人来县城的时候,本想犒劳一下自己,找个酒楼吃好吃的,没想到选择了这天香楼之后,却无意遇到了不平之事。
几个明显家丁装扮的人,围着福掌柜,逼着他以极低的价格将天香楼卖给自己背后的主子。
云裳遇到的时候,那些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进来之后,就咋咋呼呼的,又是摔东西,又是恶声恶气地撵人,食客们都被吓得跑光了,云裳人少,借着座椅的遮挡,看清楚了整个全过程。
家丁威胁完福掌柜一波之后,留下一句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就离开了。
等这些人走后,福掌柜就是一阵抱头痛哭。
云裳想了想,便走到了福掌柜的面前,告诉他,她有办法能够保住他的酒楼。
彼时的福掌柜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压根都没怀疑一个不过才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帮到自己,就救命稻草一样地问云裳有什么办法。
于是,云裳就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了福掌柜。
当时的福掌柜有些半信半疑,可等云裳拿出了所谓的红酒之后,他的疑虑就消了大半了。
而现在则是半点疑虑都没有了。
“这个给你。”福掌柜的消息基本上都在云裳的意料之内,等他说完之后,云裳将一个折叠的纸条递给了他。
他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这是?”
“红酒的制作方法。”
福掌柜的手顿时一滞:“这……”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以后红酒的制作跟出售都归你来管,我只负责收银子吗?怎么现在是后悔了?”
“怎么可能后悔?”对福掌柜来说,这事就跟天下掉馅饼一样,只是他的心中始终有些疑惑解不开,“只是,小老儿有些不明白,姑娘怎么如此信任小老儿呢?”
这红酒,可是新的酒类,他做酒楼生意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此类酒种,又是独家出售,可以想象,以后会赚到多少的银子。
这么让人眼热的东西,这小姑娘,怎么随手就给了他呢?
这换做福掌柜自己,也只有传给自己儿子的时候,大概才能这么干脆吧。
“大概是缘分吧。”云裳对这位福掌柜的印象,来自于秦莲儿上一世的记忆,不多,大概就是旁人曾经无意提及过,风评甚好的一个人,她现如今年纪太小,又是女儿家,做什么都不方便,急需一个代理人,帮她出面做一些事情。而这个代理人最好还是跟徐家没有任何的关系纠葛的人,正巧那日遇到了福掌柜的麻烦,索性顺水推舟,搭救与他,同时也能为自己找一个代言人。
“这……”福掌柜做梦也想不到云裳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云裳又道:“总之,我是相信福掌柜的,但同样的,也希望福掌柜能相信我。”顿了一顿,云裳似笑非笑地看了福掌柜一眼,才继续说道,“不要打探我是谁,更不要追究我的来历,若是某一天巧合遇到了,也请福掌柜装作不认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好不好?”
明明才是个六七岁的小娃娃,福掌柜面对云裳时,却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揩了揩额头上隐隐出现的冷汗,福掌柜连连说道:“好,好。”
“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但你的天香楼永远都是你的,你以后还会多出更多的天香楼,更多的产业。可若是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再换个合作的人。”云裳先礼后兵,随后又补来一句,“而且我的条件,也不是让你杀人放火,只是保守秘密,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姑娘放心,小老儿明白。”
云裳说的这些话,换做一个成年人,或哪怕是稍长一些年纪的人来说,福掌柜都不会有如此反应。但正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了,如此稚嫩的年纪,福掌柜不禁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小孙女,这么大的时候,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能像是眼前这小姑娘一般,谈笑风生、进退有度,便是大部分的成年人只怕都比不过,这就足以让福掌柜不敢将云裳当着一般小姑娘来看待。
搞定了福掌柜之后,云裳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下来。
至于云裳解决福掌柜问题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让福掌柜拿了红酒去送礼给县太爷,同时送去的还有一份红酒出售的利润分成:她给了县太爷三成的分成。
对县太爷来说,免费多了一个进项,而且这进项看上去潜力还不错,何乐而不为?对福掌柜来说,他的店面原本被县城一大户人家看中,想要强取豪夺,可现在,这个店里出售的红酒背后站着的人是县太爷,那可是县城最大最高的父母官,大户人家只能认栽,再不敢打福掌柜天香楼的主意,福掌柜也就报下了自己的这份家产,最关键的是,铺子里出售的红酒,云裳还给了他三成的分成;而对云裳来说,她不但从今以后有了四成红酒收入的分成,她最大的收获,还是有了福掌柜这么一个明面上的代言人,以后做事,可是方便多了。
丢下一个让福掌柜帮忙调查一下陈掌教的“任务”后,云裳就回去了徐家家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发现很是热闹。
听两三句话之后,就知道原来是家里打算扩修。
徐家原本的房子并不小否则当初被净身出户的时候,徐氏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回来投奔娘家,但随着现在又要买人,又要请先生的,家里的房屋还是有些不够了。
而且,徐家的房子也有一些年头了,正好趁着机会一起,该翻新的地方翻新一次。
修房子的事情,云裳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她甚至还借着在城里看书的名义,拿了一张二进院子的设计图回来,就说是看书的时候看到的。
那图纸上的二进院子,基本上是包含了徐家现在需要所有房屋的设计,既精巧又看上去大气,霎时就让徐家一家人都喜欢上了,去拿跟叫来的工匠师傅们一商议,竟然比他们原先的规划更好。更巧妙的是,按照图纸上的去做,需要改动的地方更少,工期也能节约一些日子。
听着工匠们感叹这设计太好了,又看到徐家包括徐氏秦强都满意得不行的样子,云裳心中也是得意得不行:开玩笑,这可是她特意针对徐家现在的房屋专门设计的整改方案,浓缩了几千年房屋改造计划,能不优秀吗?
因为云裳说先生已经打听到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请到,徐家的人集中在一起再次商议了一次,大家一狠心,给工匠们提了一些工钱,让他们将工期缩短在了一个月。
虽然现在徐家因为吃食的生意,收入不低,但建房修房也是一笔大开支,加上还买了人,又要请先生等等,便是日日进账,大家也感觉到了一阵紧迫感。
接下来的日子,除开徐父徐母专门负责房子修建,其余的人,还有新买来的四人,全部都用在了卤味跟酱味的制造出售上。
除开开发出更多各式各样的卤味酱味美食来,他们也在县城的另外两个集市上,开了新的摊位。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卖卤味的人越来越多,但云裳巧妙地一次次改善自家卤味的配方,加上这个时候的徐家人,早就养出了自己的老卤,徐家卤味的地位,一直都没被人动摇过。
再之后不久的一天,徐家再度推出了新的吃食皮蛋,又再次引起了老饕们的狂欢。
四个买来的人到了徐家开始,徐家的孩子们就从劳动一线被解放了出来,纷纷被关进到了最里面的屋子,由秦云生暂代先生一职,教大家启蒙。
徐家村因为没有学堂,距离最近的便是秦家村的学堂,但秦家村的学堂,主要是接收秦家村的孩子,若是其他村落的孩子想要去求学,也不是不可能,但要付出的束,却几乎是秦家村的两倍。
高昂的束让大家止了步,是也,徐家的这几个孩子,是真的大字不识,由秦云生来教学,绰绰有余。
徐家的家长们都以为是秦云生在教,可等某一天,徐母恰巧经过的时候,却发现坐在坐前面,摇头晃脑教人的,竟然是刚过了七周岁生辰的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