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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从京都被扔到江源市，又从江源市来到你这儿的！虽然我的经历挺惨，但是，我的阅历还是不少的啊！光是跟警方接触的案子就见过很多。以前那帮同事，他们以为我不懂，其实我比谁都懂这里面的道道！我装不懂，只是因为不屑！”</p>
雷震业首先自夸了一段。</p>
“嗯，那你有什么高见？”我轻轻应声。</p>
旁边的王宁和耗子，见我那么认真，便耐心的端坐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p>
“你知道保护伞这回事儿吗？”雷震业扔掉一块儿鸡腿骨问。</p>
“知道。”我说。</p>
我之前说过，打交道就是这样打。他们不来找我，我不过去找他们，是接不上头的。</p>
只要他们来，我就要想办法让他们认识到我这个人。</p>
“那你觉得你要不要找伞？”雷震业盯着我问。</p>
王宁等人若问我这句话，我会实话实说。</p>
但是，雷震业问，我就不能实话实说了。</p>
反问他：“你觉得呢？”</p>
“你问我？你心里没想法的话，能找我来？”雷震业当即戳穿了我的说：“你心里早就有自己想法了，哼……还不跟我说。”</p>
这雷震业脾气跟个来就来。</p>
不过，他是个聪明的小孩。知道我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p>
“你是律师，见过的世面比我多，我那点儿想法在你这儿跟笑话似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p>
我正了正身子，好让他感觉到，我是在正式请教他。</p>
“你什么人虽然我看不透，但是，能感觉到你很老道。尤其是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你跟他们不一样。今天我在医院病房里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会儿，但是，就那一小会儿，我就感觉你跟他们不一样。”雷震业说。</p>
“什么一小会儿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段时间。”我说。</p>
“就是我进门后，看到你对那个叫小牟的态度，感觉他不像警察，倒是你像警察了。这能把警察都镇住的人，能是一般人？尤其是在咱们国家，很多人哪怕没做什么错事儿，见了警察都会紧张呢。你倒好，一点儿没看出紧张来……所以，那刻，我就断定，你这人在这方面绝对有一套！”</p>
雷震业如此一说，我就感叹这家伙的脑子当真是不一般。</p>
能透过一些表面观察到别人的内心，说容易也容易，说很难却也让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p>
人的眼神、面部表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他喜好的事物、嗜好的东西、住的房子等等等等，所有的东西，都体现着一个人的内心。</p>
而我本身的表情就不多，雷震业只能通过我的话语就将我猜了个大概，这窥人心的能力还是很强的。</p>
“你继续说……”我说。</p>
“你说啊！我知道你有想法，你说出来！”雷</p>
震业喝了点儿酒，声音和气势都上来了。</p>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还是要跟那边搞好关系的，毕竟咱们以后肯定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更因为以后。你可能不清楚我的目标，我的目标不是这些砂场和运输公司这么简单。后期，我们会跟商砼站接触，继而开发房地产，甚至其他领域。我们会做到很大，会做到这个县城的第一号位置。”</p>
“哈哈！”雷震业带着一种嘲笑的味道看着我问：“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肯定要改！否则你肯定会走错路！因为你对那边人根本就不了解！”</p>
“哦？”我并没有应声，只是提出了疑问。</p>
旁边王宁等人听到雷震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p>
但是，我倒是觉得这样最好。</p>
一帮人里面，总要有几个敢说话的，才不至于一盘死水。</p>
尤其是雷震业这种有能力的人，你要让他说话。</p>
雷震业又吃了块鸡腿后，扔下骨头说：“你这样迫不及待的发展，迫不及待的想要壮大，你肯定也会迫不及待的跟那边搞好关系。我问你，如果明后天警方来找你，你是不是要立刻跟他们攀上关系？”</p>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那么做。”</p>
“这你就错了！”他探了探身的看着我说：“你知道我见过很多的案宗。那里面太多太多的失败，都是因为心急乱找关系！这一点，你想过来吗？你今天见过的小牟那样的人，我知道你肯定不用。但是，其他的呢？”</p>
“合适的自然要打交道了。”</p>
“不行！谁都不要！”雷震业说。</p>
“不要伞了吗？”</p>
“你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吗？当着王宁和耗子的面儿，我实话跟你撩开了说，这些话我轻易不跟人说，但是，今儿我喝了酒，这些话我索性就告诉你们！”</p>
刚才还有脸不乐意的王宁，这会到时很有兴趣了。</p>
“我问你，侯山雕跟道路上那些虾兵虾将熟不熟？跟那边那些人熟不熟？”</p>
“恩，肯定熟。”我说。</p>
“那他为什么败了？是因为他的伞太小吗？”雷震业问。</p>
那刻，我脑袋里忽然就跟卡壳了似的。</p>
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是特别清晰。</p>
“不是因为伞太小吗？”耗子在旁边问：“如果侯山雕有个特别厉害的背景，咱们也不好对付吧？”</p>
“屁！”雷震业当即喷了句后，不屑的说：“你们对管咱们的那些人根本不了解，尤其是那边的人。你以为你们算黑的吗？告诉你们，那些人比你们黑的，大有人在！而且，黑起来，比你们想象的还恐怖！告诉你，侯山雕就是着了那些人的道儿！没出事儿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吹！但是，当侯山雕真摊上事儿了，你亮出法律这把狠剑来，他们一个个的有几个敢大声说话的！？”</p>
“你意思是，侯山雕被那些小鬼缠住了？可是，如果他有个大伞的话，也不至于吧？”</p>
我说。</p>
感觉，还是找个大伞更为妥当。</p>
“这压根就不是伞大小的问题！在县域范围内，你这伞能大到什么地步，说白了，都是些敛财的。这些人，出了事儿，你甭想让他们给你摆平！好好好、是是是的事儿，他们乐意跟你玩！但是，让他们背责任，他们跑得比谁都快！侯山雕惨不惨？他花的那么多的钱去为关系，为对了吗？都没有用的啊……所以，我问你，你有必要跟那些人走的太近吗？”</p>
“不走近也不行啊……”</p>
“不能近了！当然，也不能远了。”</p>
“照着你的意思做，我以后很难发展啊……”我说。</p>
如果有什么事儿，都要通过法律手段的话，很多事情都会慢很多。</p>
我更倾向于关系。</p>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要找，就往上找。”雷震业说。</p>
“这道理谁不懂啊！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你没那关系怎么找啊？还不得从下边一步步往上来？让我说，就得从虾兵虾将开始！”王宁憋不住的说。</p>
“王宁！”我当即打住王宁的话，因为我知道雷震业的意思，并不是那么简单。</p>
“我的意思不是不找！而是不要找小的，因为小鬼不仅难搪，还脏！小鬼里的头头，尤其是咱们县域里的这些头头，他们很多年都不可能提拔。所以，他们开口会特别的狠。到时候你甭说发展，就是卡就能卡死你……你们觉得你们对砂场、对运输非常了解是不是？他们比你们还了解！”</p>
“这点儿我信。”我说。</p>
雷震业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说：“你不是说我知道法律的漏洞吗？他们更知道你们的漏洞！但我是不去钻法律的漏洞，他们跟我恰恰相反，他们会利用那些漏洞来挣钱！那些人，比你想象当中复杂的多……所以，我让你不要急于发展，一定要在法律上做到干净！”</p>
“……”我听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雷震业讲给我的这些，我之前考虑过，但是未曾考虑的这么深。</p>
以为当初在九爷身边，只是见过一些高等级的人。那些小鱼小虾根本见不到九爷。</p>
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下面的情况。</p>
“我给你讲这些，有些跑题！我主要的意思就是——切不可因为跟那些小鬼接触而——脏了你自己！”</p>
脏了自己！？</p>
雷振业说后，我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p>
他慢慢端起酒杯，冷盯着我说：</p>
“聪明人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如果你们跟那些虾兵接触上，染了一身腥，那你就是个傻瓜。因为，警那边的人跟别的人不一样，你身上几根毛，别人不清楚，但是他们却能给你数的一清二楚！如果你一身脏病，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你觉得那些高层愿意跟你打交道吗？记住，那些人喜欢跟聪明而又爱干净的人玩儿……</p>
“你可以狠，但是，不能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