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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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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康熙下朝过来的时候, 阿瑕说直接说出了想让乌雅氏搬出去的话。她不说乌雅氏来见了自己, 也不说乌雅氏求自己的话,因为她不是一个人。与其自己主动说出来,不如作出一副隐忍的模样, 让康熙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

    “表哥。”阿瑕一边伺候康熙换了一件家常衣裳,一边说道, “我求表哥一件事,我想让乌雅氏搬出去。”

    “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相处的时候, 康熙一贯对阿瑕都有些纵容, 毕竟他对她的愧疚还没有完全消散。“朕早就应了你了,乌雅氏着一胎不管男女都抱到你膝下来养,莫不是你不想要了?”

    阿瑕摇了摇头, 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盯着康熙:“我很想要很想要, 可是乌雅氏毕竟和我小产之事有几分关联。她如今住在侧殿,每日都挺着肚子来给我请安。表哥, 我受不了。”

    “你啊……”康熙心里一酸, 但却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前天他过来的时候阿瑕还欢欢喜喜的说起乌雅氏肚子里的小东西,怎么一日不见就变了这么多?怕是有人在她跟前嚼舌根了。

    康熙想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单瞧阿瑕如今这副样子也知道就算自己勉强问了,也无法从她嘴里到答应,罢了, 先应了她吧,反正一会儿也能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原因。这样想着,康熙说道:“既然你已经应了乌雅氏了, 朕还能说什么?只盼你日后不要后悔。”说完这句话,康熙就拉过她的手,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

    康熙的举动很温柔,是两人日常相处中常有的,因此阿瑕也没有躲,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后悔的。”末了,她又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谢恩的话。她说的很轻,康熙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见她脸颊爬上了红晕,才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转头吩咐身边的人:“顾问行,传朕口谕,让乌雅氏搬去永和宫侧殿。”

    顾问行应了一声,小心的弓着背倒退着走出去。

    “这样你可满意?”顾问行一走,康熙就拉住阿瑕的手,拽着她往靠窗的炕上坐下。

    阿瑕当然满意,永和宫如今还没有一宫之主,给乌雅氏倒也不错。不要以为是她好心,永和宫对乌雅氏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住处。换了宫里其他有主位的宫殿,一宫之主都有责任照看她。可康熙偏偏将她弄去了永和宫,可不是方便了那些想对她动手的人。

    想到乌雅氏很快就要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阿瑕就笑得很高兴。她没有装温和与贤惠,谁叫康熙不是她的目标,谁叫康熙害了她小产了呢?失子之痛之后,她有些改变也是正常。

    “笑了就好。”康熙见阿瑕真心的笑了,心里一软。虽然赫舍里是他的元后,是他爱情的寄托,但阿瑕也是不同的,他们身上有一半相似的血液。“你这几日郁郁寡欢的样子让朕心里很不好受。”康熙深深的看见阿瑕的眼里,柔和的说道。

    阿瑕的头低垂了下去,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主动的靠进了康熙的怀里。她伸出手,紧紧拽着康熙胸口的衣服,说道:“乌雅氏……乌雅氏的孩子……”

    “没有什么乌雅氏的孩子。”康熙打断阿瑕的话,坐直身体,说道,“那孩子是你的。”

    “我的?”阿瑕喃喃重复了一遍,苦笑着摇了摇头,“表哥,乌雅氏不愿意。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我甚至不在乎那孩子的生母是乌雅氏……我后悔了……我不想让她搬出去……我……”

    “乌雅氏不愿意?”康熙本来还在疑惑阿瑕怎么突然就想让乌雅氏搬出去了,这下子明白了过来,心下就觉得乌雅氏不但是个心大的,还不识抬举的很。“阿瑕,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乌雅氏不同意也得同意。”

    康熙掷地有声的话让阿瑕的脸色好看了一笑,她柔和了神奇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心里自然明白失子之痛到底有多痛苦,乌雅氏虽然有过错,但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小的小孩子还是养在生母身边的好。这些道理我都懂,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表哥,我果然是个自私的。”

    “胡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康熙打断阿瑕的话,掰着她的脸蛋,两人四目相对,他说,“圣旨已下,君无戏言,乌雅氏搬出去一事已经成定局,但是朕应了你的,绝不反悔。”

    阿瑕沉默了一会儿,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她说:“好。”乌雅氏啊乌雅氏,接到圣旨想必很高兴吧,且让你先偷着乐一会儿吧,因为你之后的日子都不会在这么好过了。

    乌雅氏确实如阿瑕所想的很高兴,贵妃答应不抢走她的孩子,甚至还让她搬出去。乌雅氏虽然心里仍然有些担心,但眼见大丫这个阿瑕身边的大宫女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到贵妃去,便也放了心。

    永和宫,乌雅氏默念这三个字,喜上心头。宫里谁不知道永和宫的主位还空着,皇上如今让她住进去,虽然不一定有意封她什么,却也是对她的体贴了,至少不用每日早早起来给主位的妃嫔请安。日子想必不会过的比之前艰难。乌雅氏这样想着,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大丫冷眼旁观,心里冷笑,包衣就是包衣,出身有限,这见识实在是太小了。

    当天,收拾妥当的乌雅氏就入住了永和宫。她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让后宫里几个主位都笑掉了大牙。可怜的乌雅氏,她大概不知道搬走意味着什么。住进永和宫的她,将再也不会得到一宫之主的庇护,也不知道小小常在的她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肚子。

    转眼,春去秋至。眼看就要临盆了,乌雅氏的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整个人越发的瘦削,一点都没有孕妇该有的圆润丰满。

    她现在才知道常在的份例有多少,以前和阿瑕住的时候,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就算超出了她的份例,也自有阿瑕派来照顾她的大丫去准备,她心里虽然戒备却也一直平平安安。

    如今却不同了,没了贵妃的庇护,短短几个月里,光吃食上面乌雅氏就中招了两次。其中一次,她误食了大量的薏仁导致半夜落红,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后悔了。

    乌雅氏不是个笨的,前后一联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宫里不少比她出身好的都没孩子,她一个包衣却又了,怎么不让人眼红?后宫斗争,不见硝烟,也让人防不胜防。乌雅氏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日子过的越发的小心翼翼。

    时至今日,乌雅氏终于下定决心去求贵妃。

    乌雅氏的再次拜访完全是阿瑕预料中的,她放下手里正把玩着的玉佩,起身去了西暖阁。没有什么地方比西暖阁更适合接见乌雅氏了,阿瑕这样想着,既然当初她在那里害死了真正佟佳氏的孩子,如今她就要在那里再给佟佳氏一个孩子。

    乌雅氏刚开宫门口,二丫和三丫就迎了出来。她们两个和大丫一样都是阿瑕身边的大宫女,乌雅氏有求于人,不敢怠慢。亲自扶起了两人,才跟着她们往里走。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这不是去主殿的方向,乌雅氏提着一颗,当西暖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比纸还要白了。

    走进西暖阁的时候,乌雅氏头都没有抬就跪了下去。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她的大礼还是非常的标准:“奴婢给娘娘请安了。”

    阿瑕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她的很轻,却足够乌雅氏听清楚了:“起来吧。”

    “谢娘娘。”双手撑着地面,乌雅氏艰难的站了起来。阿瑕那带着嘲讽的笑声让她觉得无比的难看,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隐忍模样!乌雅氏的皮囊绝对高出阿瑕现在附身的佟佳氏,阿瑕一想到这里就更加不爽了,面上也越发的傲慢。她随意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张椅子,说道:“大丫,没瞧着乌雅常在身子不便吗?还不把人扶到椅子上!”

    “奴婢不敢。”乌雅氏哪里敢坐下,连声称不敢。大丫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到乌雅氏身边就跪了下去:“求小主慈悲,若是小主不肯坐,奴婢怕是……”

    如此这般,乌雅氏进退两难,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了。

    阿瑕心里清楚她的来意,便故意将话头子往宫里那些孕妇身上提:“我原想着你是我宫里出来的,孩子留在我膝下也是顺理成章。可是你不愿意,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好在那拉氏也有了身子,她虽和慧嫔同出一族,但到底关系远了。前不久,她来见我,说是愿意将孩子献给我,我这心里……”当初是你自己不同意的,如今想再开口求,却也不那么容易了。

    阿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乌雅氏的表情,见她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心里也略微舒缓了几分。

    乌雅氏眼前一片漆黑,她今日来未尝不是将阿瑕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块救命草,哪里会想到阿瑕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康熙对她的冷漠,后宫其他妃嫔对她下的毒手,都让乌雅氏迅速的从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中清醒了过来。不能让那拉氏抢先一步,一旦被那拉氏抢先了,她今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乌雅氏跪倒在地,膝行至阿瑕脚下,不顾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哀求道:

    “娘娘,往日是奴婢不识抬举。如今,奴婢愿意将孩子献给娘娘,求娘娘成全。”

    真是卑微啊……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乌雅氏……”阿瑕轻笑,“当日在这间屋子里,你害得我小产,如今又是在这间屋子里,你却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我。是不是很讽刺?乌雅氏,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也记住你包衣的身份。从此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将和你再无半分关系。”

    乌雅氏浑身一个抖索,却不得不答应了下来。今日的屈辱,她记下了。孩子,她迟早有一天会夺回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瑕的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熟悉的声音:“恭喜编号958触发第二阶段任务——一生恩不及养恩大,奖励积分10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