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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新时代的曙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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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汪舜华的倡导,仁和织造和光明织造都大力鼓励纺织工具及织造技术的改进和创新。能当官的毕竟是极少数,但工人都要讲绩效,自然会在实践中摸索总结。

    有了李阿婆的成功经验,几乎所有官方纺织厂的工人都加倍留心、积极试验了——反正失败了上面不会治罪,成功了反而有奖励。因此大家主动交流起经验,甚至下班后用余料试验。

    今年,在棉纺方面再次取得了可喜的突破——这会是一个叫谢大牛的工人。他在纺车的制造方面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

    棉纺的关键部分是用纺车将棉条纺成纱。

    纺车的革新,是由手摇改为脚踏,这就可解放右手,加多锭数。事实上,我国在麻纺时代,纺车制造已有较高成就。但以往复杂的设备对于棉纺并不适用。棉的纤维短,拉力小,纺的过程,不仅是加捻,更重要的是牵伸。当时的木棉纤维比后来的棉短而硬,自然捻度少,纺起来并不容易。所以初行棉纺,只能用于摇单锭小纺车。

    谢大力是一个优秀的纺工,右手摇车,左手握三管,仍是纺于一锭,但这样虽然快,但已是不坚了。

    这样的大生产,很能刺激人的创造力,因此历史上直到清中期才出现的多锭纺车,现在出现了。

    谢大力意识到,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提高生产效率;因此,多锭纺车必须改为脚踏。

    因此,当其他人用两指拈一纱,名手车,他却一手三纱,用脚运轮,名脚车。

    谢大力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朝廷的嘉奖,但这种三锭脚车推广力度并不算大,国企还好,在农村没能普及开来。因为这种车劳动量大,必须年青力壮。事实上,普通人家大都是老幼纺纱,壮劳力织布。若用劳动力去纺纱,就没有去织布了。

    原本在明朝晚期才出现的方法就提前并得到了广泛推广。比如缫丝工艺中的连冷盆法,不仅可将煮茧和抽丝分开,控制水温,保证丝质,而且可节省薪柴,提高缫丝功效。

    明朝最先进的丝织机花机也已经产生。这是一种结构复杂的大型提花机,工匠据花本可织出多种多样极为复杂的纹饰图案。花机在苏州、杭州等地的大型纺织厂中迅速推广,主要生产各种高级丝织品。

    花机又称大机,另外还有一种小机,因为力全在腰上,称为腰机。一些日常用的绢绸纱,一个工匠用它就可以完成。

    福建一个叫林泓的织工,创制了新型织缎机,称“改机”。这是对福州织缎机的重要改进,简化了织机结构,提高了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

    几位公主毕竟年少,尤其永安公主,几次主持了亲蚕,虽然绣花的功夫不怎么样,但实在很有好奇心,什么新鲜玩意都想试一下。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还是饶有兴趣的跟母后报告:“这改机果然比以前的轻便多了,也快多了。”

    “这脚车真费力,我是不行了。”

    在她的带领下,公主和女官们轮流去试了一下,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

    汪舜华很怀疑她们把这些东西当成玩具,不过看着女孩子们朝气蓬勃的,莫名觉得心安。

    现在各种官办的、民办的纺织厂开足马力生产,农村百姓也在昼夜耕织,可以想象,全国每年的棉布生产数量势必持续增长。

    作为棉花主产区的北方,棉纺产业也在迅速发展。此前这个产业主要在南方,现在在各级地方政府的大力推动下,河北、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省的棉纺织业也迅速兴盛起来,尤其先进纺棉技术的推广,迅速提高了北方棉产品的品质。

    前去河北肃宁办差的李贤回来奏告:“棉纺织业进步相当快:数年来,肃宁一县所出布匹,差不多可以达到松江的十分之一。最开始质量很低劣,现在细密到几乎可以和松江布匹相提并论了。”

    前往荆襄地区办差的原杰回来奏告:“那里江湖纵横、沼泽密布、气候温湿、雨量充沛,不但是重要的粮食产区,茶叶、柑橘等作物同样有名,麻丝织、竹编天下闻名。现在流民安顿下来,耕种粮食之余,还生产这些经济作物和手工产品;尤其很多妇女,一路逃荒,加上战争饥荒,丈夫儿子没了,土地也不多,勉强过日子。于是每个县开设了一个大型纺织工厂,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去的就买织机自己织。没钱也没关系,先欠着木工,等布匹坐出来抵价,价格算低点就行——只是这种要放在批发的后面。”

    北方最大的纺织产地是山西潞安,有名牌产品潞绸,历史上鼎盛之时,织机有九千余张。现在,在官府的鼓励下,迅速超过了这个数字,而且机杼斗巧,织作纯丽,行销全国各省。

    毫无疑问,棉纺的中心还是江南,尤其是黄道婆的家乡,松江。主要出产百姓实用的产品,如绫、布二物,商品化程度很高,衣被天下,即便是苏杭也不如。天下富商巨贾拿着重金前来交易,白银数以万计,多的有数十万两,少的亦以万计。

    前去办差的英国公张懋回报:“现在民间传言: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

    在苏州才子和朝廷闹别扭、跑到孔庙哭天抢地的时候,减免了赋税的普通百姓可没闲着,他们通宵彻夜的纺织。短暂的冷清之后,盛泽镇河边两岸绸丝牙行,买卖的商贾农民蜂攒蚁集,挨挤不开,路途甚至没有停足歇脚的空间;很多以前勉强果脯的农民,辛勤耕作几年,除了买地买田,就是购买织机,尤其是能织很多颜色的大型织机,动员全家老幼一起上阵。

    由于出口产品必须是有外贸资格的厂商生产的所以这其中相当部分被拉到城里贴上标签,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运往各国——这种代工,后人会,古人也会。

    大臣们高兴的是经济这么快就恢复,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国家财政也有了保障。

    汪舜华翻着户部呈上来的财政收入明细,看着纱、绢、绫、罗、绸、缎、锦、绮、绒等各类名称,第一次不觉得烦,而觉得还可以继续往下写,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花色品种。比如罗,苏州有花罗、素罗、刀罗、河西罗、秋罗等,泉州有硬罗、软罗等,其中花罗就达五十五种;绸,苏州、嘉兴、湖州各有名目,甚至苏州本地就有十来种不同的绸缎。

    双面绒太宗时期就有了,现在更进一步发扬光大;足额领到工资的官员们更喜欢南京新出产的天鹅绒,外观富丽、质地坚牢耐磨。这种东西原来产自福建漳州,前些年传到南京后,经加工创新,在文人士大夫中风行无匹,以身穿雕花天鹅绒为荣,一时间金陵绒贵。南京新设立的官办纺织厂,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生产天鹅绒。

    棉布作为后起之秀迅速抢占了市场,作为传统纺织品的麻、葛、毛等同样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产地分布广、而且种类繁多,质量也高。太仓苎布天下闻名,新会苎布号称“甲于天下”。曾经作为衣服原料的大麻,伴随着经济的发展,只穿在北方一些极度贫苦农民身上,更多的开始用来制作绳索、麻袋等。

    纺织业的大幅发展,带动了印染业的同步发展。此前练染业的中心为芜湖和京口,现在太原、成都等地同样发展迅速。

    嗅觉敏锐的富商巨贾们忙着扩大生产、内贸外销,赶上了时代的宗室们也迅速行动起来。要想过好日子,仅靠朝廷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土地又不能去肆意侵占。

    汪太后不是别人,别的皇帝说了不许擅请土地,转头就赏赐勋贵外戚的记录比比皆是,她是言必信、行必果,说多少就是多少,擅请土地不但不批,还要倒罚一年工资;本来以为见面三分情,觐见的时候求情总能允许,没想到汪太后真能拉下脸,直接拒绝:“既然是没人要的荒地,你拿去做什么?退潮的滩涂,你不怕涨水给你淹了白忙乎,我还怕堵塞河道影响江流呢。——是不是又强占了百姓的土地?”

    甚至让皇帝背《阿房宫赋》教训人:“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大家都囧了。

    既然知道朝廷靠不住,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亲王们多少有点家底,没有家底的每年收入也是可观的。现在拿钱出来兴办纺织工厂,挂着王府的名号,也没人会笑话,当然纳税的时候觉得胃疼,但想到皇店都要纳税,这口气稍微顺一点了。

    实在没钱的偏远宗室只能和中产阶层一样,亲自纺织,自食其力。

    当然宗室还是有优势的,女眷们时常能进入内宫,得到天下最优秀的绣娘的指点。百年后的嘉靖进士顾名世,就是学习了皇宫大内的绣法,创造出了举世闻名的顾绣。宗室中不乏文化修养相当好的,比如襄王、晋王、周王、蜀王,他们的妻妾很多也有相当的艺术修养。

    当然,她们的作品不会拿出去售卖,而是多用来进贡、陈列或者馈赠,但即便如此,也很容易引发跟风效应,尤其长沙的湘绣、开封的卞绣、成都的蜀绣都天下闻名。

    周王妃王氏就曾经亲自绣了一副《清明上河图》,呈给汪舜华,说是多谢太后体贴眷顾之隆恩。自己膝下无子,庶子有上位的机会,日子也才能过得舒坦。

    她说的很真心,汪舜华也就收下了,一边说着:“都是自家骨肉,我也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安享富贵,即便没那个运数,也能自己靠本事过上好日子。”

    周王妃垂泪,点头:“妾省的。”

    听马昂汇报完商税和关税的增长,又说着京城的繁盛,是正统以来没有过的,疲倦中带着喜悦。

    汪舜华想到了历史书上的某个篇章,这是大时代到来的前夜,不容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