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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伯韩锦云、成武伯陈襄、景城伯马谦带着朝廷的嘱托,前往目前全国最小的青海都司,韩锦云负责军务;陈襄和马谦则负责养马。——按照惯例,都司下设数量不等的卫所、千户所、百户所,每卫5600人。青海都司目前满打满算驻军不过1万余人。
有鉴于此,于谦等提议暂缓都司的设置。但是汪舜华摇头:“还是要着眼长远。青海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单纯依靠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是需要实力的,否则人家就要联合起来制你了。
只是青海省还是言之过早。不过几十年来,朝廷通过军垦和民垦,已经在河湟地区聚集起了不少人,否则一口气设1府4县没这么容易。
设了府县,相应的学校建设也就到位,不仅进一步提升汉人素质,也会加快当地土民汉化;此外,当地的改土归流也可以摆上议事日程。
还有个问题必须解决。河湟谷地相对海拔较低,但是处在青藏高原上,再低也低不到哪里。高寒缺氧的气候没办法解决,但是总得让人喝上开水,吃上熟饭!
缺一口高压锅。
与此同时,汪舜华的眼光把世界地图瞄了个遍,老实宅在中原是不可能的,北上、南下、西进、东出,要四面突击,但不可能平均用力,总有轻重缓急:北方腹背之敌必须搞定,南亚东南亚是方向,其他地方拼人品。
青藏这种投资大见效慢本身很稳定的地方就维持现状,最多拉点马、赚点银子。
汪舜华很有耐心,太皇太后也很乐呵。进京的王妃郡王妃们都说赶上了太平盛世,一路都顺顺当当的,这话不知道是在损还是在夸,反正刚刚献俘,宝贝孙女婿还立下了汗马功劳,她也就当外面一片花团锦簇了,自动过滤掉王妃们嘴里可能隐含的画外音。
显然,汪舜华的耳朵里听到不全是赞扬,这也并不奇怪,这么些年来都好好的,突然一通大改,然后烽火四起,尤其西南三省硝烟弥漫,是个人都会有想法;虽然如今战事平息,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再起战端——更何况大家虽然能足额领到工资,但是到手的佃租等各项收入也少了;你整天嚷嚷今年盐税收了一千多万两,还不都是民脂民膏?
——当然说这些显得很没品。大藤峡和山都掌蛮其实已经断断续续闹腾了几十年,至于广西的匪患更不待言,这回一通胖揍,估计要太平一段时间了;而且自从太祖时期开始进行的改土归流算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一些屡世经营、树大根深的土司被连根拔除,改设府县。至于盐税,那可是太祖皇帝时期制定的标准,当年6000万人口就该收1200多万两盐税,只是一直没收到位,现在8000多万人口,每年也不过这个数,过分吗?——合着被朝廷收了才是民脂民膏,被奸商赚取那就是应该,对吧?
改革能进行到今天,依靠的自然不是汪舜华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朝堂之上绝大多数人齐心协力。毕竟不齐心、不出力的要么被撵回家,要么踢到地方去感受改革的必要性,要么更惨,被踢到边疆搞开发建设;而朝堂之上的士大夫,这两年感受到了改革带来的实惠,觉得按时足额发放工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在关乎饭碗的时候,自然不那么客气,摆事实、讲道理,就差没把汪舜华说成正义化身了。
养尊处优、常年闭门修仙的宗室们怎么可能是朝廷上这群老狐狸的对手?这些人一个月打的嘴皮子官司,估计比很多宗室一辈子说的话都多。因此,宗室们总算回过神来——原来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是汪太后一个人在战斗,背后还有这么多人?
好吧,那就找另外的话来说。
首先就是妇女旌表和缠足的事情,这可都是祖制啊!
——废话,这些年改的,那样不是祖制?
——您看外头现在女子们无法无天的,还有女人样子吗?一个个整天跑到外头骑马就不说啥了,好歹有人跟着,幕篱把脸遮着;老公死了多久就改嫁?甚至还有命妇!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居然还有休夫的——以前也有,叫和离,但那时候大家都爱面子,真没这么多。现在都不叫新闻了,如果两人相处不好,自己协商离异,各自婚娶;甚至男方不好,女的还会主动要求离婚,甚至不惜告到官府,要求义绝——以前规定是有的,但是规定和执行是两回事,大家都懂。
此前宗室进京的时候谈到过,当然最初是为读书人求情的。听说有士子因为交不上钱粮不能参加考试,日夜在孔庙外嚎哭,声情悲切,十分可怜,希望太后能够敬贤爱士,从宽发落。
汪舜华哦了一声:“读书人都是免了一定数额的田税的。最少的秀才是80亩,举人400亩,进士1500亩,怎么,还不够啊?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体察朝廷的意思,还是没有理解什么叫‘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没能理解孟子所云:‘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这些人,应该好好在家读书,领会圣人教诲;或者走出去好好看看,体察朝廷改制的初衷,而不是整日满脑子想做官。这种状态、这种心思,即便给了他们考试的机会,也考不中;即便是考中了,也势必损公肥私、蝇营狗苟,沦为朝廷百姓的祸患,又何必呢?不过朝廷招贤纳士的大门从来没有关闭,等他们想清楚、想明白了,再来参加考试不迟。”
这话出来,大家就真的没法说什么了——本来是想做好人,但再劝下去,就成恶人了。
事实上,想做好人而不成的人有很多。但圣旨已下,白纸黑字,汪舜华就是不松口。
不可能松口。
虽然可能会砸中很多花花草草,但比起清朝的奏销案,已经温柔太多。
她是继承祖上基业,不像清朝定鼎之初,可以无所顾忌。
那天她发口谕,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态度,让士绅集团从此以后遵守规矩。那么自然有人要祭旗。
没办法,在利益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大义为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的。
江南士绅如此冥顽不灵,必须严加惩戒。按照读书人的尿性,无疑科考这一关是最能拿捏他们的。
但江南士绅是朝臣的重要力量。即便她豁出去不要名声,这些人也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同乡不能走进考场,那样是真的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因此,他们一定会拼死反对;为了让改革进行下去,她只能听从这些人的建议,收回成命,那就不是立威,而是打脸;何况就算真正实施,也会波及很多无辜人士,反而让更多中立派站到反对派立场。
朝臣也很明白,因此于谦带着朝臣反复进言,其中就说到这一点,你要这样,只会让反对的声音更大,给改革增加更大的阻力和变数。
在李贤提出惩戒措施之后,就连最初坚决反对的也积极支持——一是确实法定该免除的赋税就那些,这算朝廷正当要求;二来汪太后已经气成这样,如果真的耽误下去,今年会试就真的要取消。
而对汪舜华来说,朝臣当时能接受固然不错,这意味着她已经具有说一不二的权威,毕竟她已经区别处理,只是对几个反对浪潮最大的府县格外严厉;但未必真的是好事,毕竟打击面太大。朝臣的反应也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因此言辞严肃的重申了几句,就达成了一致。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谁都会。
已经得出了最大公约数,怎么可能任人更改?
笑话。
八月下旬,周定王朱橚庶十三子内乡王有炯去世,年五十五岁,追谥恭庄,他没有嫡子,长子早逝,长孙同锄同样是庶出,这个只能除爵。
沈庄王嫡七子广宗王幼?去世,追谥怀靖,无子,除国。
发完建极八年的大统历,就该准备过年了,南方各省的土地清理基本完成,勋贵文武都回来了,宗室也先后赶到北京。
总的来说,这次宗室入京的规模比上次要小不少。上次为了安抚宗室,把所有人都叫到北京了,这回就只有有爵位的和要参加考试的;上回没有参加的荆王世子造反被幽禁凤阳,蜀王世子友垓去世,儿子申鈘还在守孝,岷王、代王去年也殁了;晋王钟铉的母亲崔氏八月初去世,他要在太原守孝;因此,这回入京的藩王级别只有秦王公锡、周王子埅、鲁王肇辉、韩王征钋、唐王琼炟、淮王祁铨,此外就是一直呆在北京的襄王瞻墡、沂王见深、德王见清、崇王见洛、吉王见浚、荣王见泓、齐王见润还有准藩王沈王世子幼?,其下的郡王、将军、中尉自不待言。
腊月初八,还是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这一回,不管是朝廷还是宗室,心态都平和多了。
只是说起两年多来的变化,都有点人世无常的感受。
要参加考试的宗室勋贵们去集贤院补课了,汪舜华召见了刚回到北京的大女婿英国公张懋,和他说起了文安伯张斌的事。其实邸报上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回是特别交代,要求他管好家里上下人等,张懋称是。
安国公世子于冕扶母亲董氏灵柩来京,到德陵安葬。
汪舜华给了于谦官假,准他亲自去料理爱妻后事,以弥补当年夫妻聚少离多、未能见到最后一面的遗憾;还派舒良前去致祭,告谕历代先帝;同时下旨:“自今以后,功臣密戚及德业佐时者,如有薨亡,可于德陵外赐茔地一所。”
历史上唐太宗允许功臣自请陪葬,甚至这些大臣的子孙也可以随祖辈一起葬于昭陵周围;但是昭陵周长60千米,占地面积200平方千米;相当于整个十三陵的面积,德陵自然远远不如。
这样级别的陪葬,是无限的荣光,秉承的自然是宁缺毋滥的原则。因此,一应形制,仿照南京孝陵功臣墓来;这也意味着,能够陪葬的功臣,不是一般的功臣。
办完这些事,于冕站出来说不愿担任武职。汪舜华也看出来了,他这次到西南所受的震撼不小,知道自己不是将才,所以主动退出。这倒很好,有自知之明,即便不能建功立业,也不会辱没祖宗;何况皇后的父亲统领禁军,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于谦也是这个意思,因此汪舜华很痛快的同意了,让他去监修《两朝实录》。
汪舜华很忙,宗室考封是大事,明年军屯清理更是大事,都需要缜密安排。回头商妙玉进宫拜谢,她已经被封为威宁伯夫人,自然王越的两位亡妻也追封了夫人。
汪舜华笑道:“我早说过了你是有福气的。”
商妙玉叩谢:“多谢太后体贴眷念。”
汪舜华笑道:“好好过日子吧,好日子在后头呢。你这面相是旺夫的,可惜你前夫没福气,白白便宜了王越,年头娶你进门,年尾就封了伯爵,如今又拿到世券。他若能算到,估计恨不得早几年娶你进门。”
商妙玉也被她逗笑了,左右都过来祝贺。
新年前,汪舜华拿到了最新的人口土地数据:天下共有户口1200余万户,人丁8468万余,土地860万余顷,其中军屯40万余顷,比洪武年间少了一半,这个是账面上的,还需要清理。考虑到人丁的计算方式,目前全国总人口应该已经逼近1亿左右。
人口增长并不是有统一的曲线。如果没有外力影响,封闭人口的自然增长律大约为每隔20—30年递增1倍。
然而即便是处于相对稳定的时期,也不可能以几何数或者倍数增长,除了战争和灾荒,也在于饥荒、疾病等导致的人口减少。
在农耕时代,即便是盛世,能够保持年人均5‰就殊为不易了。
从永乐元年到如今,刚好60年多一点,只增长了差不多1800万,平均每年不过30万;当然,其中必须要考虑宣德年间放弃安南的因素。
汪舜华叹了口气,放弃容易,想要拿回来,太难。
好在现在没有国际和地方势力干涉。
年底前,对官员进行了新一波的调整。詹事府詹事林文致仕,这几年他在詹事府主持了多部典籍的编撰,汪舜华对他很是欣赏,让他到集贤院担任学士,陈循进大学士。礼部左侍郎倪谦继任詹事,右侍郎刘定之进左侍郎,翰林院学士柯潜调右侍郎。
这样看规模不大,但吏部官员却忙成狗,因为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事实上,景泰年间比较突出的冗官冗员问题经过建极初年的清理,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根治;而这几年的改革中,新设了不少省府县还有办事机构,包括海关、织造等等,还有临时到地督导的,都需要官,而汪太后不喜欢荫官,但进士又太珍贵,举人太学生授官都是从正九品起步,要熬成正七品就需要六年,所以现在其实缺官严重。
再缺官,也必须首先保证地方主官,省一级的布政使、按察使什么的,都是双领导,还可以缺一个,或者有了布政使,下面参政、参议缺了就缺了,但知府、知县之类的是必须配备到位的,尤其汪太后看重地方经历,要求除了三鼎甲和庶吉士,新进士全部到地方任职十年,而且头三年必须在偏远地区,然后再根据实绩内调。
但是新进士还没到怎么办?没关系,先把南京的官派过去,还不够?那就北京的官。因此很多参加改革的官员回京复命,接着就被派到地方了。
此外,江南地区的改革虽然已经完成,但那边士大夫的情绪很不满,商人也在寻机找事,成国公朱仪还不够,还要加强南京的镇守力量。
与此同时,中央官和地方官还要加强交流。各部尚书不说,侍郎提一级,下去做布政使,佥都御史做按察使,郎中为知府,给事中之类的作知县;相反,业绩出色的布政使到北京担任尚书侍郎。
刑部左侍郎周瑄任南京刑部尚书、右侍郎林聪任南京左都御史。
户部左侍郎薛远出任广东左布政使,通政使张文质任河南右布政使,左佥都御史何乔新任四川右布政使。
右通政杨贡升为太仆寺卿,专管养马。
山西右布政使陈翌为户部左侍郎,仍食正二品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