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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舜华淡淡的看着跪在珠帘外的文士吴开先。
吴开先耷拉着脑袋,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吴开先就是锦衣卫查出来的作者。案子不难查,循着读者找书铺,而后顺藤摸瓜,连着刻书的、写书的和幕后的金主一股脑儿揪出来。
当然,影射时事的书不少,但汪舜华不打算全抓起来,否则真闹得满城风雨,就不可收拾了。
既然《白华传》最有名,那就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吴开先是大明无数不得志的文人一员,自负才学,然而年过三十,却依然没有功名傍身;于是受盐商的雇佣,写了这么本书。
主谋有罪,当然不能只有这么个罪名;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朝廷要找罪名也不难;只是吴开先成了烫手的山芋。
如今人赃并获,于谦低着头不说话,襄王奏道:“此辈诋毁太后清誉,玷污朝廷圣明,着实该杀。”
吴开先磕头求饶,汪舜华道:“人言可畏,杀了他容易,只怕我倒真的成杀人灭口了。”
她看着这些人:“写小说养家糊口,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寒窗苦读数十年,即便不能说胸藏锦绣,也应该有些才学见识;却没想到只能写出这等下三滥的文字,难怪这么些年踟蹰科场,一无所得。就这点格局,这点气度,看不到百姓生计,看不到民族危亡,看不到朝堂庙算,以为国家大计不过是一对狗男女拍脑袋的决策。如果天下的事真的这么简单,那这世界就安静了。——你这种人,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杀了你,也不过脏了我的手。既然你还认得几个字,还能写几个字,我就教你故事该怎么写。”
她吩咐刘金:“让他去六科,给他吃喝。不用做别的,就把每天批阅的朱批连同奏疏抄录一遍,抄完了,再休息。”
吴开先慌忙磕头,叩谢太后不杀之恩;刘金称是,冷笑道:“跟我来吧。”
没几天,朝臣都知道,吴开先连续抄了三天,昼夜不休,体力不支,倒在桌案上。
但很快有人来捏他的鼻子,醒过来还得继续干活,当然吃喝还是给了。兵科给事中徐廷章带着笑意:“赶紧吃吧。这都四天了,一天的文可都还没抄完。”
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上了。吴开先看着堆满桌的奏疏,赶紧求饶:“学生知错了,不该受人蛊惑,编排太后。”
但是没有人听他求饶。
礼科给事中王豫吩咐他:“接着抄,抄完为止,这是太后的诏令,谁敢违抗?”
吴开先无可奈何,放下碗,接着抄。
好不容易抄完了,还没容得下歇口气,工科给事中黄晖又抱来一摞:“这是第二天的,一共220封,好好抄吧。”
吴开先几乎带着哭腔:“我整整抄了五天,才抄完一天的奏疏;难道每天都有这么多吗?”
黄晖笑道:“这哪里算多?如今土地清理都差不多了,都是些日常的事,前些年尤其是建极三年的奏疏那才叫多。那时候,几乎每天都是400多封。”
吴开先开始求饶:“学生哪有这个力气,每天能抄这么多文书?”
徐廷章笑道:“有什么不能的?这些可都是太后亲自批阅的。朝廷谁不知道,所有的奏疏都是太后御笔批红,从没有假手别人。”
吴开先真的傻了。
户科给事中童轩笑道:“不过是让你抄写文书,太后每天还要侍奉太后、照看圣上、召见臣工呢。”
吴开先不敢说话了。
大家笑笑,各自散了——汪太后每天批的奏疏,少说二百封,奏疏带批示怎么说也得五百字吧,每天抄十万字?弄死他也做不出来!
吴开先竖起耳朵,这才知道,汪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收拾人了——当然收拾的不全是他这样的人。
事实上,早在建极改元,汪舜华要求严守各项纪律,其中就有一项是严肃文风。
明朝的官样文章其实是很有特色的。太祖太宗的圣旨以大白话闻名,但后代帝王接受了严格的宫廷教育,自然圣旨也就四平八稳起来;上行下效,文风渐渐华而不实。
面对每天堆积如山的奏疏,汪舜华没有逃避,也没有待毙,而是强调文风要实,别学茹太素废话连篇,不得要领。
但是大家都懂,文风转变没那么快。
很快汪舜华就抓到几个反面典型,其中有几个言官,觉得太后要堵塞言论了,洋洋洒洒万言,从道路以目一直写到王振乱国景帝尚贤,意思只有一个:您要是不让我们说话,就要国将不国了!
汪舜华看了奏疏,想了想,没有扔到一边,也没有学太祖打板子,而是把这几个人叫进来,说:“你们的字写的不好,我眼睛不好,看不清楚。罚抄三遍,以儆效尤。”
转头吩咐左右:“抄写完了,再给他们吃喝。”
用毛笔抄写万言书三遍,这可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果然,言官们老实了——抄书没啥要紧,关键说你字写得难看,对文人来说,还不如打屁股。
小样,还治不了你们了。
汪舜华拿起双瓣合尖竹管笔,蘸着用朱砂调成的红墨水继续写字,心里叹了口气,好在有硬笔,这些年来干活才不至于太吃力;但是什么时候才有蓄水钢笔或者签字笔啊,这样写几个字蘸一下真的很累!
吴开先接着干活去了,只是这样实在吃不消。结果第二天又昏了过去,这回整整睡了一天——没人给他泼水啥的,就是把他抬到一边去,又饥又渴,实在熬不住,还得醒过来。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吴开先上书请罪,果然三天后汪舜华在文华殿召见了他。
看到宗室阁臣都在里头议事,吴开先定了定神,把心一横,跪下便哭,磕头流血,自陈“臣少不更事,利令智昏,犯下这等罪行,着实该死,恳求太后宽宥”云云。
果然,这种为了几两银子便敢撰文诽谤太后重臣的书生,不仅脑子不清楚,骨头也没几两重,不用“三木之下”,便能“何求不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把你变成笑话,我就成了笑话。
汪舜华看了他一眼:“这才几天,便知错了?”
吴开先磕头:“学生犯下如此弥天重罪,实乃名教第一罪人,敢不知罪。学生本是山野书生,身未到过大都,目未接见名士,见闻浅陋,胸襟狭窄,只有一点功名之心。偏踟蹰科场多年,竟不见用;又兼家境贫寒,从前倒有几十亩薄田可以养家,后来佃户们都去种植官田,官府也严格收税。因此心怀怨恨,被一干奸商蒙蔽,受他们驱使,诋诬太后,专以捏造妄幻、惑人观听为事,全不知食本朝之粟,履本朝之土,食德服畴,反而无所顾忌,相视如仇敌。”
“太后如天之仁,赦免建文旧臣,优礼隐帝子嗣,绍封功臣子孙,废殉葬、除贱籍、清田税,真乃圣德巍巍,福泽天下,浑乎天理之公,无一毫人欲之私。”
不错,求生欲很强。
吴开先接着哭诉:“况且太后日理万机,能烛照心肝,洞悉民隐,弥天重犯当此盛会,怎敢隐忍回曲,而不直供其所以然。”
汪舜华静静地看着他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心里有点好笑,不知道当年面对雍正,曾静是否也这样剖白心迹?
等他哭完了,群臣都不做声。
汪舜华道:“你这厮在六科不过十日,便能悟出这许多道理,看来也不是完全冥顽不灵,不可救药之徒。以前写这种东西,一来是无知者无畏,以为皇帝都是拿金扁担挑水,国家大事都是儿戏;二来是心术不正,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没有国家社稷、也没有天下万民。看在你认罪悔罪的份上,我给你一条出路:去海南种地,好好看看一下大好河山,好好感受一下民生疾苦。”
吴开先大惊,还想哭诉,汪舜华一拍椅子,一挥手,只得磕头。
吴开先走了,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留下满地的骂名,不带走一片云彩。
汪舜华则看着群臣:“吴开先这等鼠辈,为了二百两银子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这等重罪,不仅自己前途尽毁,还要牵连家人。你们要引以为戒——这世上最神圣永恒的,除了天上的星空,还有心中的道德。就算有人要买你的灵魂,最起码也要找一个出得起价的人!”
下面擦着汗。
就在朝野上下议论太后绯闻的时候,另外一条消息彻底让文人士大夫的耳朵炸裂了——太后要给一个女人授官,不是女官,而是真正的朝廷命官!
好吧,不是一般衙门,而是科学院的研究员,但那也是吃皇粮的!
在农耕文明时代,最重要的创造发明无非是耕作和纺织,另外加上火炮;发明的主体不是满腹经纶的士大夫,而是一线工人。这是两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也是明朝的经历。
这些年来,几乎所有重要的发明都来源于工匠的实践经验,因此科学馆的授官很多是普通的工匠、兵士甚至大字不识的农民。
这些无一例外遭到文官集团乃至所有朝臣的一直反对,但汪舜华亲自观看发明后,仍然坚持了想法,并让翰林院为发明者立传。
如今,又产生了一位让朝臣捶胸顿足的文盲发明家,一个叫李阿婆的太仓妇女,快六十了,家境贫寒,丈夫早亡,为了养活几个孩子,在官办的纺织厂做工。
因为官府的推广,棉纺成为明朝最重要的纺织方式。棉纺有轧花、纺纱、织布三个主要过程。纺和织大体是利用了麻纺和丝织的技术成果,轧花就是除去棉子,是棉纺织独有的。
在黄道婆以前,松江都是用手剥棉子,费时费力。黄道婆做出了搅车用两人各摇一轴,另一人喂棉,效率很低,但比以前提高了几倍。
李阿婆没有读书的经历,但她自幼纺织,尤其进入纺织厂后,厂里鼓励研发,甚至专门设置了基金,她也很用心。
经过三年多的探索,她在今年初成功制成了轧车,用三脚架,高3尺,有径3寸和1石寸滚轴一对,水平装置;大轴木制,用手摇,外旋;小轴铁制,用脚踏转,内旋。利用两轴摩擦力、转速和旋向不同,将棉与子分开,子落于内,棉出于外。这种轧车,一个人坐着操作,每天可以轧百十斤。
主管大为诧异,鼓励她进一步改良,甚至一人可当四人,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前些时候,主管抱着试试的想法把这件事报了上去,汪舜华大为惊诧,招她们进宫展示,和平常用的搅车一比,效率提高了将近三倍,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在所有官办的棉纺厂推广。
如今李阿婆也受到了重赏,不仅赏了三十两银子,不过这是她在工作时发明的,专利权属于工厂,但有厂里的发明奖励,并不算亏。
李阿婆伏地拜谢,没想到更大的意外是授正六品的研究员,她惊诧不已,赶紧说:“当不得当不得,老身不识字,做不得官;再说,从古到今,哪有女人做官的道理?”
汪舜华拉着她的手:“你虽不识字,却为国家和百姓做出了贡献,有什么当不得的?——这官不是让你到衙门坐堂,而是继续研究。而且有了这个官位,以后你再想要银子搞研发,也就容易多了。”
她发出感叹:“我没有见到过黄道婆,但是能见到你,不遗憾了。”
李阿婆这才叩谢。
只是这真的让官员们很难受——寒窗十年,居然和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妇人同朝为官!
这个时候就管不了什么绯闻了,这可是石破天惊的大事,突破了男女大防的大事。
无数人争先恐后的上书,甚至到左顺门外痛哭,汪舜华置若罔闻:“我以干成之事评定干事之人。不管他什么出身、什么资历,只要做出了贡献,就要赏。今后你们如果有了重要的发明,我也会这样坚定的支持你!”
她的语气很是坚定:“如今国势衰微,只要有利于发展生产力、有利于促进国家强盛、有利于促进百姓富足,不管什么难事,我都要做;不管什么人,我都要用。这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她是女人又如何,并不妨碍生产效率提升,带动百姓就业,维护社会稳定,提高国库收入。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我凭什么把占国家人口一半的女人拒之门外?你若真有本事,怎么不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做全了,免得你娘你老婆你女儿操劳?——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过分了吧?”
小剧场:
(一)
隐帝(八卦):听说你老婆给你送了顶绿帽子?
景帝(怒气):放屁!都是假的!他们栽赃的!我媳妇不是那样的人!于谦不是那样的人!
隐帝:(ˉ▽ ̄~)切~~——老祖宗,大新闻!祁钰被戴绿帽子啦!
仁宗:不许胡说!消息确实吗?
隐帝(得意):刚才出去,听新鬼们说的,现在传的沸沸扬扬;还有民谣呢。
太宗:他媳妇出墙,你高兴什么劲?
隐帝:我就是想说,汪氏她不是好人!
太宗:她再坏,你也是个混球!
太祖:汪氏真的勾结于谦败坏朝纲啦?祁钰!
景帝:祖宗,这都是市井流言,不足为信!
隐帝:无风不起浪,你就是不愿意承认!
太祖:家门不幸!
太宗(怼宣宗):都是你惹出的事,玩什么蛐蛐,后宫那么多女人,就生出俩儿子,一个混账,一个短命!
宣宗:╮(╯▽╰)╭所以都是我的错?
(二)
景帝:证实了,太爷爷,上回的都是假的!那都是个无耻文人受盐商的指使编造的!
隐帝:(ˉ▽ ̄~)切~~这话你也信,还不是被汪氏逼着承认的?
景帝: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隐帝:什么清白?你信吗?——你自己都不信,也好来骗祖宗。
宣宗:这时候还有脸说这事?还嫌不够丢人?
景帝:(?^?)
太宗:不许欺负我曾孙子。你儿子全军覆没不丢人,率敌叩关不丢人,就这么个流言,倒丢人了?你就这点眼皮子?
景帝:曾爷爷o(╥﹏╥)o
太宗:行了,要怪就怪王振,如果不是见济死得早,也没这么多破事。等汪氏和于谦来,我再收拾他们!
景帝: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