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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太后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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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对新人各怀心事的回去,朝廷里还有的是事情。

    正月二十是天穿节,纪念女娲补天的日子,也是民间唯一由主妇担纲祭祀的节日。宋朝以来渐渐过得少了,如今只有陕西、山西和河南等少数地方还过;汪舜华此前听晋王妃提起,觉得很有意思,正好办了件压在心头多年的事,也就奉太皇太后和孩子们一起过节;还招了周贵妃和几位公主,也包括新婚的常德长公主。

    太皇太后对她这段时间的工作不甚满意,尤其是常德公主的事,还曾经说过,但是汪舜华坚持:“薛桓不敬公主,若是由着他,恐怕下面会认为是咱们的意思,故意虐待公主。”

    太皇太后见她主意已定,看常德长公主气色还好,关切的问了几句,也就不说什么了。

    汪舜华自然是没时间做煎饼的,也不大会做,好在有小厨房代劳。

    永安公主和重庆公主都已过笄年,力气大些。她们将宫人用红丝线系上的煎饼抛上屋顶,效仿女娲补天,抛不上去也没关系,撕成小块撒向天空,意思到了就行;其他的公主年纪还小,也没关系,撒向地面,意为补地。

    周贵妃带着女眷们行礼,致辞:“今年一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永安长公主兴高采烈的和姊妹们比试射箭,跟前两年张懋等人自然没法比。永安还好,有一箭射到靶子上,重庆等连箭也不知道飞到何处;几个年纪小的,连弓都没长开。

    太皇太后看得好笑,皇帝却拍着腿笑:“姐姐好没出息。”

    他从姐姐手里拿过弓箭,轻轻一射,正中红心,胸脯挺得高高,接受着周围人的赞叹和恭维。

    太皇太后也很高兴,夸奖孙子:“我孙子真能干!以后一定能和女娲一样,杀黑龙、断鳌足、拯生民于水火。”

    皇帝重重的“嗯”了一声。

    刚到南郊祭祀完天地,得到辽东急报:东宁伯焦礼去世,享年八十二岁。他是蒙古人,守备宁远三十多年,保持了边境和平和安宁。

    汪舜华下旨辍朝一日,追封东宁侯,谥襄毅,遣官谕祭营葬;他的儿子已经去世,孙子焦寿还没通过去年的考试,正在东苑补课,只能先回去守孝,看下次能不能过;于是让宣城伯卫颖前往镇守。

    接着,得到了固安伯汪泉去世的消息,享年八十五岁。

    不管有过怎样的不愉快,他是汪舜华的祖父。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不是当年他攀龙附凤,也就没有现在的汪舜华。

    因此,他的后事还需要慎重对待。

    汪泉被追封固安侯,赠太保;汪舜华按照制度率领太妃太嫔女官们在宫里哭了一回,又带着孩子们到汪家奔丧。

    20年了,汪家早已今非昔比。当年不过是中等之家,如今却已经成为京城一等一的豪门。

    她的异母弟弟志骧去年考封没有通过,但在景泰五年娶了成国公朱仪的妹妹。汪舜华有意让他到前线锻炼,但汪泉父子不肯,只能留他在北京。长妹明华则在景泰三年嫁给了安宁伯罗亨信嫡长孙罗通,次妹春华许给了衍圣公孔弘绪。

    汪瑛这样的皇亲贵戚,后宅宠嬖自然不少,其中有的是下面官员商贾孝敬的,也有的是他自己买的,甚至还有宫里出来的。毕竟是亲生父亲,只要他不太过分,索要名门闺秀,汪舜华也就许了。

    这些女人,先后为他生下了八子六女。按照规定,亲王法定妻妾三人,原配亡故,已娶次妃,就只能立一位夫人,郡王以下同理。

    汪瑛原配已逝,又娶后妻,编制已满,所以这么多女人孩子,都不能讨封。

    事实上,汪瑛曾经几次三番为妾室和庶子们讨赏,甚至搬出“我是你爹,没有我就没有你”之类的话来压人。

    汪舜华钱是可以给的,反正她有年俸,吃穿都是官家管着,每年支一万给女学,还有两千,就给娘家了。

    只是别的却没有。原因很简单:“亲王郡王都要遵守规矩,你凭什么例外?是,没有你就没有我,但是我娘呢?没有她难道就有我吗?这么些年,你追念过吗?——太祖皇帝的嫡子嫡孙还要守规矩,我有那本事能越过祖宗去?”

    汪瑛只得愤恨而退。

    堂弟志平正统十四年成婚时,她还是王妃,娶了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良的侄女;志嶷在景泰五年娶了西宁侯宋让的堂妹;志杰则在去年娶了魏国公徐永宁的堂妹。

    堂妹丽华在景泰二年嫁给了燕山右卫指挥使;容华则在次年嫁给了羽林前卫指挥使。

    不独家族飞黄腾达,甚至舅家周氏,也因此一飞冲天,不过周家子弟相对低调,虽然并不出色,也还算上进,汪舜华也愿意抬举他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皆然。

    汪舜华久居深宫,很难看到这些人,上了香,叮嘱了几句。

    今年是京察年。现在各省的土地清理还在进行,没有把人叫到北京,只是把考核资料送过来——按照制度,州县每月一考察,上报于府,府考察,每年一报,上报布政使司,每三年,巡抚、按察使司通核官员事状,造册具报吏部,作为外官考察凭据。

    这回除了按照惯例送这些资料,还要求各级官员递交述职报告,尤其是土地清理的情况。

    吏部会同都察院加班加点进行对照考核,最后认为左布政使张文昌等1416员年老有疾,知府李琏等213员罢软无为,还有多人俱犯赃。令老疾者致仕,罢软者革了功名,才务不及、浮躁浅露者降职,有赃者罢移送督察院问罪。

    罢软者的处理,比规定的重了很多,以往都是冠带闲住的。

    既然你不干活,那就别想吃饭——一个进士,朝廷每年免除田赋就是120两!

    大家心里清楚,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办差不力的。此前已经处理过不少,但是总有人心存侥幸,想着糊弄过去。

    门也没有!

    朝廷这样较真,下面也很卖力。

    中原地区的土地清理工作基本完成,扫尾的扔给南京,成国公朱仪已经奉旨坐镇;今年要对边境地区,也就是广东、福建、广西、贵州、云南进行验收。这些地区民风彪悍,尤其还有少数民族,必须要严防勾结,丝毫不能大意;尤其去年已经有了不安的迹象,是地方拼命按住了,所以今年的京察,也没让他们来。

    因此派出了以英国公张懋、定国公徐永宁、安国公世子于冕、武定侯郭昌、泰宁侯陈泾、西宁侯宋让、清平侯吴玺、武平伯陈能、襄城伯李瑾和户部右侍郎丘浚、刑部右侍郎林聪、工部左侍郎赵荣、右都御史钟同、右副都御史余子俊等重臣出京,会同地方共同办理。

    去年到安南出使的沐琮接旨直接前往云南,汪舜华其实还真没有过度使用童工的意思,只是想让孩子先去见识一下,知道世道的艰难。

    她没有想到,沐琮的天才会超过她的想象。

    二月初九,正式命安国公太保谨身殿大学士于谦、太子少傅武英殿大学士李贤主考会试。

    新贡院经过赶工,终于在去年腊月底前完工,将预先订购的桌椅家具塞进去,就可以使用了。

    ——过年前,汪舜华带着于谦等人亲自去看过,于谦等人其实有点不习惯,但汪舜华一下子找到当年的感觉,感动的差点流泪,她甚至坐到案前,做出奋笔疾书的姿态。

    众人都笑。

    此前顺天府乡试,因为馆舍尚未就绪,汪舜华下令就在顺天府学进行,当然其他不能参加考试的学生就只有暂时回家温习。

    今年的会试很顺利,当然监考的考官很多。一万多举子,满满的坐了240多间考室,动用了各部门将近1000位监考官,当然其中有不少是国子监、宗学和军校的人员。

    当各考官从于谦手里接过试卷袋,到各考场,随机点选两名考子查验密封情况、签字认可,拆封发放试卷以后,明远楼上的钟声响起,大家开始答题。

    以前参加过会试的人在心里感叹一句“现在的条件真是比以前好多了,汪太后是真的爱惜人才。”

    当然也有的考生有点小小的不适应。

    但是会试毕竟圆满落幕,大家高高兴兴的进考场,轻轻松松的出来——就算劳累,也不是身体上的。

    没有人会知道历史上的这一次会试,发生了惊天的悲剧,所以会试发榜后,会有很多没见过的新面孔;当然,因为各种原因,很多人失去了考试的资格,一些人没能登上历史的舞台就匆匆谢幕。

    三月初一日,在奉天殿举行举行殿试,200名贡生走进紫禁城,一如制度。

    以于谦为首的一批重臣参加读卷。历史上这一科的状元彭教在最后时刻才拿到了会试资格证,心情大打折扣,虽然同样榜上有名,但因为答卷不符合上意,名次不很靠前;探花罗璟则拿到了传胪;榜眼陆釴也位列二甲。

    一直待在翰林院和重臣们接触、又曾经到地方调研的李东阳自然近水楼台,蟾宫折桂,他今年才十七岁,是这一科年龄最小的,连续两届状元都是翰林院秀才,不仅翰林们高兴,连汪舜华都觉得脸上有光。

    礼部左侍郎倪谦的儿子倪岳顺利摘到了榜眼,湖广华容士子刘大夏摘得探花,汪舜华对他有印象,传统意义上的好官,但是被后代人骂到飞起——传说就是他烧了郑和航海的资料。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回他肯定没机会。

    刘大夏字时雍,号东山,湖广华容人,年二十八。历史上官至兵部尚书,与王恕、马文升合称“弘治三君子”。

    只是十几位踌躇满志的宗室最终颗粒无收,多少有点沮丧:果然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还需要好好刻苦努力啊!

    循例赏赐了银子,状元带着新进士上表谢恩,诣国子监、文庙行释菜礼;就开始授官,当然是针对一甲进士的,李东阳授翰林院修撰,倪岳、探花刘大夏授编修,参加两朝实录的编撰。

    现在事情多,就没让新进士去集贤院进修,吏部和督察院集体谈话以后,三月十五日,在西苑举行赏花会,就让这些新进士到南方地区参加土地清理了。

    赏花会上新进士们挥毫泼墨,落笔成文,不仅前辈们叫好,观礼的亲王郡王们想到去年小猫两三只的场景,还是不能不在心里感叹:“果然差距是巨大的,必须发愤图强啊。”

    当然,知道新进士尤其是江南地区的进士们心里很有情绪,汪舜华很能理解,刀子砍到谁身上谁知道疼,因此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了一谈。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心里不痛快。

    不过督察院左都御史陆瑜拿出去年查抄盐商和贪官资产明细,又举了几个清官廉洁自守结果老婆孩子挨饿受冻、连后事都办不起的例子,大家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毕竟刚刚踏入仕途,没有谁会把自己放到贪官的立场上,而是想着治国平天下——这个比较大,荣妻荫子、光宗耀祖。夙夜在公却只落得潦倒而终,反倒是官商勾结吃香喝辣,是个人都会不平。

    户部尚书马昂也挺会来事,又举了百姓困苦的例子,说百姓以前遭受到怎样的盘剥,如今又减轻了多少负担,那些盐商巨富、贪官污吏所聚敛的财富,都是民脂民膏!

    当然吏部尚书崔恭还说到了衙役的事:“除了一甲和庶吉士,其他人都是要先到地方任职的。以前地方上能吃皇粮的,就那么几个人,这些人能维持地方的正常运转吗?别做梦!可是县令每年90石,而且米三钞七,等于能拿到手里的也就27石,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养活几百上千号人?还不就是搜刮百姓!如今全国各地的土地清理已经基本结束,有些地方还想靠老黄历过日子,你看老百姓依吗?差点就把县衙掀了!你们想和他们一样吗?”

    汪舜华说的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不愿意、不满意,但那有什么办法,谁不想做好人呢?我想把宗室勋贵士绅商贾都得罪吗?可是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我的原则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农民,他们已经够苦了,再往他们身上加担子,那就真的是官逼民反,逼上梁山了。让一院子的人哭,总比让一街的人哭、一地的人哭好多了。你们现在是进士,将来会为官作宰,但就算你一身荣耀,你的子孙,难道世世代代都能每个人显达?不可能的,就算太祖皇帝的子孙,前些年偏远宗室饿肚子的都不少;何况别人?你愿意让他们受人盘剥?我相信你们不愿意,也相信你们都有兼济天下的情怀。你们的妻儿老小、子孙后代,可能没有直接从你手里拿到金银财物、高官显爵,但是可以作为普通百姓,享受到时代带来的便利和公平正义。那么,我认为这个官是做得好。我希望也相信,后人记述和评价这段历史,有你们的名字,光辉的名字。”

    众人磕头。

    汪舜华的思想工作已经游刃有余,自然不会只讲大道理,而是坚持以理服人:“我曾经给朝中的文武官员算人生七笔账,可惜很多人没有听进去,结果自己折了进去。今儿我就只跟你们算经济账,看看到底划不划算。就算你三十岁入仕,七十岁致仕,俸禄按照正四品来算,每年大概三百石,朝廷直接要给你一万二千石。多吗?”

    “接着再往下算,就算你之前在科场屡战屡败,没有享受到免税的待遇。考中进士以后,朝廷免你十五顷的田赋,每顷折银八两,但你自己可以多收一倍的租子,也就是每年你可以拿到240两银子。四十年该多少?我替你们算了,九千六百两。还会觉得少吗?”

    “如果你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死后朝廷追赠了谥号,那么你的子孙都可以免这十五顷田赋,与国同休,这又该是多少?”

    “好好算算吧,光是朝廷直接给你的,差不多三万石,如今每亩地的产出才多少,最富饶的江南,亩均不过三石。按照一家十亩地计算,你一辈子挣了农夫一家一千年才能挣到的财富。百姓奉养你们、朝廷培养你们不容易啊。国不负你,民不负你,何忍负之?”

    她挤出一个冷笑:“都说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把这笔账算清楚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说身前身后名,为了几十几百几千银子,丢了三万石,还要送上身家性命,何苦呢?”

    “我是不喜欢杀人的,也不喜欢用今年摘了多少乌纱帽收割了多少人头来体现反腐的成绩和决心,毕竟培养一个官员,朝廷的花费比你们体重还重的黄金;这一刀下去,什么也没了,我能落着什么好?但是如果有人想要送人头,我会照单全收。”

    话说到这里,即便春暖花开,所有人都觉得冷汗直冒。

    新进士们收拾行囊,奔赴各自的战场了,朝臣们也投入了紧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