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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在北京没有亲朋故旧,更没有产业。李大成母子安置在驿馆里,下轿前,她深呼了一口气。
青玉进门的时候,李大成母子正在四处打量着屋子。
北京的条件和乡间自然是天上地下,更何况这些年宗室进京,驿馆都被翻修过,这在李大成母子看来,不啻于天堂。
青玉在门口默默地站立了一阵,看着眼前说笑的婆婆和丈夫,满面风尘,衣履粗糙,有点恍若隔世的感受。
李大成母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眼前的女子彩绣辉煌,珠光宝气,仿佛天仙化人,?都不由得痴了。
李大成还在发愣,杨氏问道:“你是仙女吗?”
青玉忍不住掉下泪来:“娘,是我,我是青玉。”
杨氏怔住了:“你是青玉?你如今是这样子?哎呀呀,三年不见,你可是变了个人。”
李大成也扑过来:“青玉?你真的是青玉?”
青玉点头。
李大成用力的把她搂进怀里,可劲的在她脸上蹭:“我可见到你了,这三年可想死你了。”
青玉搂着丈夫的臂膀,泪水夺眶而出。
偏偏这样团圆的场景在杨氏看过来太刺眼睛,她一把拉开儿子:“青天白日的,成什么体统?你也不害臊!”
李大成只好贪恋的看着妻子:“娘说的是。”
确认眼前的女子是媳妇,杨氏也就不客气来:“去,打水,我要洗澡,这一身臭烘烘的,难过死了。”
青玉称是,转头吩咐馆差去了。
她一直陪在汪舜华身边,这些事自然都是吩咐下面。
偏偏杨氏不高兴了:“有我在,你居然敢发号施令?”
但毕竟初来乍到,眼前还是媳妇的地盘,她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问:“你来北京三年了,怎么都不回来瞧一眼?”
青玉老老实实站着,说:“自己在太后身边伺候,没有她的吩咐,不能出宫,更别提回乡了。朝臣离家三年,才能够申请回乡省亲。”
偏偏就是这句话恼了杨氏:“你如今已经三年,怎么不见回家?倒劳烦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
青玉低了头,说:“我入宫未满三年,何况如今国家多事,不仅朝臣夜以继日,太后更是夙兴夜寐,我怎么能够忍心去打扰她呢?”
杨氏听不懂她文绉绉的话,盯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算听出来了,你就是不想回乡里,是了,在北京过的好日子,怎么会想起我们。”
青玉忙称不敢。
杨氏道:“我看你很敢。入宫三年,一去无消息,人见不到,钱也见不到!前两年乡邻投献了土地,当差的居然敢来测量,让咱们交税,你也不管!”
青玉道:“这是全国统一的规定,女官和秀才享受了一样的待遇,免田赋八十亩。”
她很是震惊:“我离家的时候,还是佃户,帮村头大户做工;这才五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土地吗?还需要缴纳田税?”
杨氏冷哼了一声,李大成咧开了嘴:“托你的福,前些年乡邻投献了两千来亩土地。你和太后关系好,能不能跟她说一声,就免了咱家的田赋?全天下都是她家的,还在乎咱们这两千亩吗?”
青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婆婆和丈夫,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娘,相公,这个口,我开不了。别说我,就是内阁大臣、元老勋贵乃至皇亲国戚都开不了口。清理土地,这是太后定下的政策,目的是防止土地兼并,减轻农民的负担——再说,朝廷是不允许投献的,这让人拿住是要问罪的。”
杨氏断然打断她的话:“我不管这些,这点事你都办不成,也好意思说在太后身边办事?她如果喜欢你,这点小事都不答应?”
青玉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后连亲爹乃至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给,更不可能说太后坏话,只是说:“这是规矩,太后是最讲规矩的人。”
杨氏冷笑了一声。
春花秋月看不下去了,提醒说:“水准备好了,请孺人沐浴吧。”
青玉小心翼翼的请示杨氏,杨氏哼了一声:“你来给我搓澡!”
青玉应了,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哪知道杨氏刚坐进水里,就跳起来给了她一巴掌:“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
青玉跪在地上,忙称不敢;春花秋月忙进来,解释说:“这不是何姐姐准备的水,怪下面。”
一面又倒了一通冷水进去,劝说这回合适了。
杨氏却又跳起来:“这么冷,你想冻死我吗?”
春花秋月这回真的无语了:这老太太,可是比太后难伺候多了!
青玉困窘的无地自容,春花秋月和她交情不错;何况是太后面前的,说不定就被指给哪家贵戚了!如今可好,被这样对待,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生气。
她只好劝说春花秋月:“这里有我就成了,你们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春花秋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青玉小心翼翼的加了点热水:“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杨氏已经立了威,哼了一声:“就这样吧,反正你一辈子都改不了粗手粗脚的毛病。”
一面唠叨着:“不要以为你进了宫,我就管不了你了。入了我李家的门,就是我家的媳妇,我就要管你。小浪蹄子。”
青玉强忍住泪,想到了新婚三天,似乎她也是这样给自己立规矩。
杨氏还在喋喋不休:“田赋的事情你必须管,他们也太黑了,凭什么收咱家的钱?不就三千亩地吗?才多少钱?”
青玉听不下去:“问家里还好吗?”
杨氏说:“有什么不好的,还那样子。对了,去年盖了新房子,是个四合院子,有二十几间屋子,还买了两头牛。那时候咱们一年光是佃租,就要收一百多两银子;现在不好,太黑心。朝廷不仅要收咱们的税,而且咱们收佃户的钱,他们还管。你瞧瞧,这有天理吗?凭什么管咱们?”
青玉实在忍不住:“娘,不是这个道理。如果咱们还是佃户,村头的张大户过来收租子,你也会这么说吗?”
杨氏万没有想到青玉居然敢顶嘴,当时就骂了:“好你个小浪蹄子,翅膀硬了,居然敢跟我顶嘴!”
掐了两把,匆匆穿起衣服跑出来:“不得了啊,媳妇要上梁揭瓦!”
李大成刚洗完澡换了衣服,老娘老婆都没出来,他百无聊赖盯着春花秋月看。能呆在太后身边,自然美貌非凡;李大成看得入迷,连眼睛也不对起来。
春花秋月自然很是羞恼:因为男女之防,平时王公大臣都不会直视她们,现在倒好,被个乡巴佬看了个够!
这时候听到声音,李大成如梦初醒,连忙过来:“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给你出头。”
一面斥责媳妇:“你又说什么惹到娘了?”
青玉默默无语,杨氏哭道:“我就知道,你自打入了宫了,就瞧不起我们母子了,是不是!”
青玉忙说不是。
杨氏哭骂道:“还敢说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你跟太后捎个话都不行,还敢跟我顶嘴,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
青玉低了头,李大成到底懂点事,看妻子如今妆也花了,衣服上都是水,只好劝说:“朝廷上的事,她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够说话?娘你高看她了。她就是在太后面前端茶递水的小丫头。”
杨氏大骂:“好你个忤逆的东西,居然向着你媳妇说起话来!”
跌坐到地上,继续哭闹:“老公死得早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把媳妇娶进门,谁想是个狐狸精,天天不做正事装死卖活的偷懒睡大觉;进宫以后贪图荣华富贵,婆婆也不要了,丈夫也不管了。人见不到,钱也不给,求她帮个忙都不肯!有没有天理啊!”
因为青玉是太后身边人,这间驿馆颇为高级,入驻的都是各地进京述职或等候召见的高官;此刻听到妇人哭闹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纷纷派人前来打探。
青玉羞愧无地,把脸埋了进去。
李大成也觉得不妥当:“娘,外头这么多人瞧着,咱们说话小声些。”
杨氏哭骂:“你居然帮着这小浪蹄子说话!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白白生你养你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青玉低下头默默忍受着,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以前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现在,她真的感觉到难堪。
杨氏到底年老,又是长途劳顿,不比往常,闹了一阵,累了,也就去歇了;青玉猛然想起一件事,忙交代春花秋月:“天色不早,你们早些回宫吧。”
春花秋月早看李大成害怕了,只是问:“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青玉道:“蒙太后开恩,给了我十天假。”
李大成很是不舍:“两位大姐不多留一会儿吗?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
青玉不能不直视丈夫:“她们都是太后身边的,此次奉旨陪我出来,天快黑了,自然要回宫复命的。”
李大成很是不满,但春花秋月如蒙特赦,赶紧走了。
回来禀告,汪舜华知道,青玉的日子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