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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宗室,各部门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现在各省忙得热火朝天,朝廷同样忙的水深火热,当然最忙的就是户部尚书年富和工部尚书白圭。
自从建极三年以后,户部就很忙——忙着数钱。按照最新的标准,田每顷纳米16石,折银8两。现在土地清理还没完成,洪武年间能有850万顷土地,如今应该只多不少,减去隐藏的、免税的,承税田应该至少700万顷,那么全国田赋每年应该是1亿石左右,自然远胜景泰七年的2700万石,但是人丁、杂税、徭役等项全部包括在内,这也意味着以后朝廷的支出将大幅加剧,尤其将全国的衙役纳进来,只此一项每年就要多出近5000万石的支出;此外一旦有重要的工程上马,光是人工费就高的惊人。
当然,朝廷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盐税、茶税相加,估计每年能有1000万两——此前每年能拿有300万两就谢天谢地了。当时丘浚拿着《食货志》在朝堂上质问:“唐朝仅从两淮地区每年就可得盐利600万缗,宋朝乾道末年的盐、酒、茶三项收入4752万贯,那可是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如果我朝的疆域人口大大超过宋朝,每年盐茶相加,还不到250万两,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健刚斥责:“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这是与民争利!”
丘浚马上扔掉帽子,怼回去:“我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合着商人的钱是钱,农民的钱就不是钱,朝廷的钱就不是钱?口口声声为生民请命,到底是在为奸商刁民说话,还是在为朝廷百姓办事?”
刘健不吱声了。
汪舜华在心里大大的为丘浚点了个赞。
当然在场的人并不知道,每年不到300万并不是过分,因为到了以后的嘉靖万历年间,官商勾结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当时每年盐茶税等税总额不过340万两,最高也不过378万两。
茶课名存实亡。绝大部分地区仍然沿用宝钞来评估地方税额,折成白银时,税额简直到了就是来搞笑的:云南17两,浙江约为6两。
当然,追本溯源,还是要找到太祖皇帝头上,他老人家苦出身,见不得儿孙吃苦,也见不得百姓吃苦,却忽略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
洪武初规定,“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其中还有官吏因为想办法收足商税被贬官甚至打板子的例子——既然多做多错,下面谁会吃饱了撑着去收税?谁不想得个宽容厚道的好名声?
然而皇帝的宽容厚道并没有换来商人的投桃报李。哪怕到了万历年间,他们还拿着早就成为废纸的宝钞来纳税,甚至勾结官员反对朝廷加派赋税,说的冠冕堂皇,不过就是自己铁公鸡一毛不拔而已。
——所以清朝入关后,江南一拨儿人忙着反清复明,复什么明?复的是那个朱明王朝吗?不是,是那个可以随意偷税漏税、可以随意辱骂皇帝的时代!
按照考证,北宋时,两税尚占56%,但至南宋,已降至35%。与此同时,商税急遽增长,构成了政府财政的主要来源,而包括商税在内的非农业税,也就占据了财政收入的大部分。北宋皇祐治平年间,商税比重不过40%左右,及南宋绍兴、乾道之交,仅茶盐榷货一项即占49%,连同经制钱、总制钱,非农业税达79%强。而至淳熙、绍熙年间,茶、盐酒等坑冶榷货已达56%强,非农业税更达84.7%。
——明朝,却是最贫苦的农民承担了最多的赋税,还要承担因为读书人和勋贵免税而投献土地造成的亏空,所以在崇祯听信东林党人减免商业税改征农业税后不得不反——从这个意义上说,魏忠贤比东林党人高尚有底线的多!
真正是苦了朝廷百姓,肥了奸商刁民!
现在汪太后主抓的就是工商税和关税。她曾经在朝堂上质问反对派刘健等人:“知不知道吕不韦?”
废话,大名鼎鼎的仲父,《吕氏春秋》的编撰者,不知道才叫见鬼!
“吕不韦有个典故,叫奇货可居。农夫辛勤耕作,不过勉强丰衣足食;而那些商人,却可轻松获利百倍。你们不在商税上做文章,却盯着田赋,真的就是重农抑商吗?”
刘健不敢吱声。
这两年来,朝廷加大对偷税漏税的打击力度,轻的抄家流放,重的砍头,现在江南地区正闹腾着,但是汪太后决心已下,即便宗室在京,还是把勋贵重臣全部派了下去。估计是真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主要还是追缴历史欠债,数额太大,不便透露,以后每年工商税估计有一千万以上的进账,关税头年收了十万两,去年也不过三四十万,以后估计在一百万两左右,主要是大家都通过运输粮食免税——肯定其中不少是国内的冒充国外的,但是朝廷现在没有力气查证,要过几年才能动手,到那时候估计每年能收二三百万;此外还有矿产税之类的杂税。
户部有了钱,尚书侍郎走路的腰杆子也硬了,否则哪有那么多钱海外收购粮食?更别提此次宗室进京的大手笔,那都是要钱的!
当然,钱多了,粮食多了,也会带来很多甜蜜的烦恼,首先就是数钱的人不够——户部上上下下就那么点人,真的不够用,尤其这两年非正常收入比较多,都集中在年底,不过这也不算事,反正各部门有识数的人,搬钱什么的就找禁军帮忙,当然被大骂了一通“与民争利”之类的是免不了的,不过大家都没理会;然后是仓库不够用。沿海的几个港口要建仓库,京城的旧太仓也快堆满了,那就兴建新太仓。
新太仓的位置早就选好了,就在城东北南居贤坊内,离旧太仓不远,一起动工兴建的还有海运仓,历史上隔着几条街,但是现在不一样,仓储需求量大,所以户部拨了大笔银子进行拆迁,把三个大仓库连在一起;此外,黄华坊的禄米仓也进行了大规模扩建,沿海的港口更不用说。
户部觉得这笔钱花得很高兴,连白圭也觉得很痛快。
与此同时,宗学的选址也不能再耽误,考虑到现有的宾馆,白圭觉得还是充分利用起来比较好。留下的藩王不多,十王府就能塞下——话说在重建承天门的时候,汪太后下旨把以前的郕王府改建成重华宫,这样以后藩王进京,也不能居住。这也不是什么大工程,这里一直有人维护保养,只是把绿色琉璃瓦换成黄色琉璃瓦而已。
郡王住在诸王馆和会同中馆、东馆,也住了一部分将军,其他的住西馆、北馆,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一家人肯定要住一起,只有旁支才单独住。
西馆旁边是王恭厂,说是铸锅的,其实是造火药的,危险很大,白圭认为应该搬到城外,汪舜华一听,马上上了发条——王恭厂大爆炸太他妈有名了,尤其网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她这半个历史盲都听说过;那么就在东馆附近修建宗学,这里达官贵人不是很多,拆迁的难度不算大,于是整个一片被彻底拆干净。北抵东长安街、南靠内城城墙,东临崇文门里街,西达南薰坊。约占紫禁城四分之三的面积,紫禁城号称9999.5间屋子,实际8860多间。因此,修8000间屋子还真是绰绰有余;当然现在学生还不到一千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只是考虑到宗室人口繁衍,还有以后勋贵文臣的孩子也可以进去读书,此外就是把地圈起来,把绿化率提高一点,主要是趁着现在人不多,地价不贵赶紧搞定。
白圭心里骂:“国子监上万人,地方才多大!”可是没办法,你就算让宗室睡通铺,也不能太挤,最多四人间,每间20平米左右。里头是卧室,外头是书房;北京地区床太冷,这年头没暖气,要是烤火一氧化碳中毒甚至一烧一大片就不好了,不能学后代大学那种上床下桌的样式,只能盘火炕。
这时候就不管近支远支了,毕竟宫里还有学堂,选择优秀的确切的说是王位继承人和特别优秀的宗室陪太子读书。
另外教室什么的不用说,国子监的教室在那里摆着,原样搬过来就行;食堂什么的一样,大家吃大锅饭,当然有钱可以出去吃,但禁止在宿舍开火——主要是预防走水。
紫禁城占地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5万平方米;宗学占地约54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20万平方米,紧凑很多。
地方定下来,白圭也就放心大半;蒯祥的设计很用心,考虑到美观和实用的双重功能,参考现有厢房的格局但又不同。全部坐北朝南,中轴线上三个主建筑,琉璃牌楼、崇文阁——用来供奉孔子兼领导办公,另外太后皇帝经常会来视察宗学,就要在这里停留,甚至讲课,汪太后好为人师,喜欢训话,大家都知道;前面有个大露台,用来集合开大会;文源阁——藏书楼、本来打算弄个泮池,可惜没有水,就算了;三座建筑之间,两边廊房八十间,用来做教师的办公室、医务室以及库房;其中十二间屋子空着,用来上才艺课程,主要是琴棋书画,虽然不考,但在这么高大上的地方读几年书,连文人四事都不会,皇帝丢不起这个脸。廊房退后一丈,东边一排厢房是食堂。
进琉璃牌楼往东,过了食堂走两丈之地,三十六间教室分成三排,照国子监的例,取名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往北和崇文阁露台的一片,作为校场,再往北就是宿舍。中轴线以西是同样的布局,只是以东西来区分;教室唤作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
靠近外墙的厢房和南房就给老师和校工做宿舍。
台阶用条石,各建筑不一样,但都在六阶以上,崇文阁最高,双层十六步台阶,高一丈五,汉白玉栏杆和石雕兽头都有,但没有用龙,毕竟皇帝不常来。虽然不能和奉天殿的丹陛相比,但崇文阁本身也不能和奉天殿相比,用的是王府正殿的规制,前殿七间,进深三间,看上去倒称得崇文阁更壮丽。
房梁肯定不能用金丝楠木,太金贵了,用不起,紫禁城也只有奉天殿舍得用;清朝重建太和殿,只能用松木,好在其他的木料都是有的。这两年开海,南洋各种好木料进口不少,黄花梨、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都有,不过都用来做家具。蒯祥和木工们反复斟酌,除了大殿用了香楠,其他房舍要统一风格,采用杉木,这也是宫廷庙宇最常用的大料,上面盖青色琉璃瓦,外头还是刷白后刷漆,然后彩绘。
总的来说,结构合理、布局紧凑,楼间距也不小,中间不用高大树木,而用花草,宽敞整洁明亮,整整齐齐;可惜当时没有选在明时坊,否则利用泡子河做活水园林,那是相当优美。
襄王很满意,他知道北京米贵,要在内城,要照顾宗室的身份,而且大的木料现在不好找,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于是同意了这个设计,汪舜华也同意了,那就没啥说的,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