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xbqg8.com,最快更新回到明朝当太后 !
汪舜华每天的日程安排的很紧,这让她多少有点安慰:尽管还是有很多不适应,但好歹在穿越一年后,渐渐找到感觉了。就算不能改变世界,也好歹改变了自己:学了不少圣贤经典,虽然经常想摔书;毛笔字也渐渐能看,棋艺虽然拿不出手,但好歹基础知识学会了;当然,琴艺还处于要命阶段,本来还想学琵琶——主要是深受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毒害,而且汉服圈的美女们经常抱着琵琶摆造型,多少有点心向往之;算了,贪多嚼不烂,反正日子还长,一步步来吧;诗文水平就不说了,让人伤心——虽然她会背一些明朝以后的诗词,但很担心水平太高反而引人注目,万一郕王要求诗词唱和就不太美妙了,所以只是很老实的说不会,好在郕王自己也不会写诗,也就放过她了。
幸亏遇到的不是个才子,否则一定会被嫌弃死。
汪舜华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
腊月初十,郕王早早的回来,显然很是高兴,说思任发被缅甸活捉,正在押解到北京;万岁得报大喜。
???
思任发是谁?
郕王高兴,于是耐心解释:“这家伙是麓川宣慰使思可发的儿子,承袭父职,刚开始还老实,后来势力逐渐强大。正统二年,居然据地拥众反明,次年攻占南甸、腾冲,曾击败黔国公沐晟等军。正统六年,兵部尚书王骥、定西伯蒋贵等率兵十五万,征讨麓川。正统八年,败走缅甸,为宣慰卜刺浪囚于阿瓦。明军兴师征讨,务求根除。缅甸不予,并以水师迎战,声言割麓川给木邦,割孟养、戛里给缅甸,始交付。其子思机发以精兵坚守者阑,继退守蛮莫。皇帝责成云南总兵沐昂再向缅甸索取思任法,许割孟养等地。直到今年,他与其妻孥等32人被缅甸献于明朝。”
汪舜华想起,好像确实有个什么三征麓川,原来是为这货?和缅甸交界,估计是在云贵高原偏南吧;宣慰使估计相当于后代的民族区域自治,看来这不是新鲜事,毕竟现在交通通讯不发达,中央王朝控制力有限,只能以夷制夷;但是割地是什么鬼?抓个人居然要割地盘?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汪舜华马上想到明宣宗,历代对他评价很高,但她偏偏对这位天子不感兴趣,玩蟋蟀什么的是小事,关键是放弃辽东和安南!那是在国力鼎盛时期,说放弃就放弃,以后怎么能收拾回来?
好吧,汪舜华自认在这个问题上,是民族主义者,毕竟那是好大一片地方;而且辽东是满清龙兴之地,越南白眼狼,至今不能消停。
算了,这些关我什么事,反正也管不了。
于是汪舜华只能听着郕王歌颂他哥英明神武,心里想,要不了几年,你就会看不起他,甚至想弄死他了。
只是…她晃了晃脑袋,土木堡是不是真的不可以避免?
尽管不是明粉,但既然生活在这个时代,她自然还是希望明朝能够坚挺一点,最好避免以后剃发易服、闭关锁国乃至亡国灭种的惨烈。
那段历史,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历史。汪舜华不是皇汉,但身在红旗下,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爱国主义教育,爱党爱国是深入骨髓。
如果没有土木堡之变,五十万大军可以保全性命,明朝国力还会持续强盛,武将势力也足以和文官集团抗衡,至少在对外征战中不至于太吃亏。
而且,郕王不必上位,就算自己跟着他到封地就国,平安终老一生没什么不好,至少免得兄弟反目、夫妻殊途、郕王盛年暴崩,也免得于谦一死。
只是,她能做的有哪些呢?干掉王振?别逗;劝英宗疏远王振?不现实,虽然是弟媳妇,话都说不上好吗?通过钱皇后递话?后宫不能干预朝政啊,何况人家凭什么相信自己?你跟人家说你是穿越的,看过剧本吗?不信马上就会被当成疯子烧死!
汪舜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很快,正统十一年到来了。
说是过节,其实是在过劫,因为实在太忙太累了。
临近年底,朝臣肯定忙忙碌碌的,郕王还好,没什么事,只是结了婚,人际往来很不少,各种贺礼需要打点,这些自然就是汪舜华的事情。以前穿越小说看了不少,但事到临头,还是有点两眼一抹黑的感受,毕竟上辈子不兴送礼,最多买点烟酒茶果牛奶之类的,再发点红包就拉倒,现在可不行;要命的是在京的亲王妃只有她一个,连参考都没有!好在左长史仪铭还是很给力的,又跟几位公主打听了,好歹在节前准备妥当了。亲戚往来,送的还是锦缎茶果之类的,不过汪舜华看清穿小说,知道清人重如意,于是特意向钱皇后呈了一柄玉如意,说了“祝皇后殿下称心如意,早得贵子之类”的废话——娘娘是俗称,官方话语里,皇后、王妃都是称殿下,这还是郕王帮她写笺表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大年初一正值立春,英宗诣奉先殿、孙太后宫行礼毕,顺天府官进春卷,御奉天殿接受并受正旦朝贺礼,然后大宴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郕王作为御弟,自然是要打头阵的。
不过,孙太后、钱皇后都免命妇朝贺,这也是惯例,毕竟动静很大,大冬天的,冻着伤着就不好了,不过汪舜华作为天家至亲,还是进宫道贺,在一起的就是三位公主和孙太后、钱皇后的娘家人。
孙太后的母亲董氏精神矍铄,钱皇后的母亲包氏也是雍容华贵的,听了她的祝语,钱皇后很是高兴,夸赞王妃有心,孙太后也很高兴,说:“真希望皇帝早点有后,这要是嫡子,我也就放心了”。一边吩咐重赏;一边说:“你去陪陪你娘吧。”
汪舜华这才出来,去拜见吴太妃。
自家婆媳就没那么多虚礼,汪舜华送的反而都是实用的衣服布帛之类的,吴太妃点头,你费心了。又问了郕王起居的情况,就让她回去了,当然免不得还要问孕事,汪舜华有点尴尬,吴太妃叹了口气:“儿孙运,勉强不得;我是希望你们离开北京前,能够看看孙子。”
汪舜华一下子鼻子有点酸,对吴太妃来说,如果不能在儿子离京前见到孙子,就意味着她这辈子也见不到孙子了;可是对她来说,如果不能生下并保住儿子,很可能就会给宵小之徒留下作乱的空间,断送自己和郕王的生命。
但这事真的不是她祈祷就有用的啊!她已经很努力的锻炼身体了,每天睡觉前坚持做一百个仰卧起坐,上辈子都没有这样尽心尽力过——那天,她呼嗤嗤的在床上仰卧起坐,累得气喘吁吁,最后靠着意志力勉强做完的,结果倒在床上才听见有玉佩的声音,转头一看,郕王满脸纠结地看着她,桂香躲在后面,不敢说话——她勉强支着身体起来问怎么不通报一声,郕王面色尴尬的说:“是我不让通报的。”
???
你不会以为房里有什么状况吧?
双方都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纸,于是另外找了个话题,汪舜华就说:“去年大病了一场,至今身体还弱,想加强锻炼,增强体质。”
郕王点头:“养好身子,早点诞下麟儿。”
在你眼里,我只能生孩子吗?
——好吧,暂时也没什么用。
也找太医诊视,甚至努力回想什么排卵期之类的——上辈子没结婚也就没注意这些,但还是没有揣上包子,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汪舜华觉得有点沮丧。
不过过年期间,迎来送往的,各种事情很多,留给她伤春悲秋的时间反而很少。
晚上郕王回来,问起母亲,汪舜华很老实的说了,郕王没说什么,只是搂着她努力了一回,然后摸着她的肚子,我也希望能早点有个儿子。
这事情算是过不去了。
汪舜华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像那些贤妻一样,给郕王安排几个通房妾室,这样,就算自己生不出来,侧室生出来,自己作为嫡母也过得去;免得真让郕王因为无子焦头烂额,前功尽弃。
但她还是下不了决心,这么多年的教育,她实在做不到这样大方的和别的女人共享丈夫,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让她自己亲自出面拉线,做不到,至少目前不行。
大年初二,郕王前往奉天门东廊接受文武百官朝贺,初三是宣宗皇帝的忌辰,不仅派官前去景陵祭祀,宫里也慎重其事的祭奠了一次,英宗唤上郕王,到奉先殿祭奠父亲。
一般来说,春节期间,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下面是不会来滋扰皇帝的,不过英宗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人。大年初四就开始办公。
初六,祭祀太庙,郕王自然要跟着;初八,以大祀天地,御奉天殿誓戒,文武群臣致斋三日,郕王也跟着哥哥老实待在斋宫没回来。
直到正月十二,行完庆成礼,郕王才终于回来,亲热一番,就免不了说起外头的事:赐司礼监太监王振并各监太监钱僧保、高让、曹吉祥、蔡忠等礼物,还让王振侄子王林为锦衣卫世袭指挥佥事,僧保侄钱亮、高让侄高玉、吉祥弟曹整、蔡忠侄蔡英,俱为锦衣卫世袭副千户。
郕王用的是嘉赏的口气,毕竟这些人他经常见到,觉得很是勤勉,印象还不坏;但是汪舜华脑子一下子炸了:王振那个妖孽正得宠呢,这家伙可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货!还有那个曹吉祥,不就是在英宗年间带着儿子曹钦造反的那孙子吗?
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现在她不敢跟郕王说要防着他们,郕王也不会信,只能默默听着,郕王其实也就是感慨一下,他哥对人厚道,能照顾的都照顾了,老婆没有回音,他也想起来不该对女眷说这些,这就转过去睡了。
很快,元宵节到了,这在后代没什么,看看花灯罢了,在明朝这是个大假,文武官员要放假十天。
元宵节当晚,英宗夫妇带着郕王夫妇,奉孙太后和吴太妃前往西苑仪天殿观灯。——紫禁城都是木制建筑,防火是第一要紧事。汪舜华想到影视剧后妃为了争宠动不动就纵火,心里狂汗,纵火罪在任何时候都是大罪,尤其在紫禁城,万一救火不及时一烧一大片,那损失可是无法估量,能想出这种主意的,真该杀头!阿不,凌迟!
这可是后代的中南海啊,汪舜华想着,忍不住东瞧瞧、西看看,简直就像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郕王很担心她没见过世面,失了礼数,拉了拉她的袖子。
很快吉时到,太监宣布掌灯,楼下的灯相继亮起来,连绵不绝,确实壮观;烟花也响起来,引起阵阵惊叹。汪舜华看惯了后世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尤其是北京奥运的焰火,对这种场面自然很不感冒;反而转过头看着正跟英宗嘀咕的那个死太监,真想冲上去掐死他!
对,那个身量瘦削、个子不高的小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确切的说臭名昭著的大太监王振,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
王振是河北蔚县人,原本是个秀才,略通经书,但屡屡落第之后,便自阉入宫,得以服侍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英宗。
英宗即位初,因年幼不能理政,太皇太后张氏垂帘听政;但她并不处理国家政务,而是交给内阁大臣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处理。这个时期,王振表面上讨好三杨,事事顺从,装成不干预政事的样子,得到了三杨的赏识;但他暗地里常劝英宗用重典制御臣下,反对开经筵、倡导文治。
传说太皇太后张氏发现王振有干预朝政的迹象,十分不安。令女官穿上戎装,佩好刀剑,恐吓他要是敢有异心,定斩不饶,吓得王振面如土色,直打哆嗦,还是英宗解围,但毕竟只是传说。
正统六年十月,三大殿重建竣工,英宗大摆筵宴庆贺。按照规定,宦官没有资格参加宫宴。英宗见不到王振,派人前去看望。王振大发牢骚:“周公辅助成王,为什么惟独我不可以到宴会上去坐一坐呢?”英宗不但不怪罪,反倒觉得王振受了委屈,下令打开东华门的中间大门,让王振进入宫中参加宴会。王振刚刚来到门外,宫中百官即向他罗拜,表示欢迎。
正统七年,太皇太后张氏病逝,此时杨荣已经病死,杨士奇因为儿子杀人而引咎辞职,只有杨溥在朝,但也已经老去,新入阁的大学士马愉、曹鼐资历太浅,威望不够,王振终于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他早就看太祖挂在宫门上那块“禁止宦官干预政事”的铁牌不顺眼,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块牌子摘下来。随后又在京城内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建府邸;还修建智化寺,为自己求福。
王振曾经劝英宗以重典治御臣下,他自己更是如此。谁若顺从和巴结他,就会立即得到提拔和晋升;谁若违背了他,立即受到处罚和贬黜。一些官僚见到王振权势日重,纷纷前来巴结贿赂,以求高升。工部郎中王佑最会阿谀逢迎。一天,王振问王佑说:“你为什么没有胡子?”王佑回答说:“老爷你没有胡子,儿子我怎么敢有。”王振立即提拔他为工部侍郎。徐希和王文亦因善于谄媚,被王振提拔为兵部尚书和都御使。王振还把他的两个侄子王山和王林提拔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又把死心塌地依附于自己的心腹马顺、郭敬、陈官、唐童等,安插在各个重要部门。
对于那些稍有不服的朝臣,王振决不留情。翰林侍讲刘球上疏请求皇帝“应亲自处理政务,不可使权力下移”等建议。王振大怒,立即将刘球逮捕入狱,罗织罪名,将其处死,并将尸体支解。驸马石璟,一天在家里责骂佣人太监员宝。王振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把石璟投入锦衣卫大牢。
英宗对王振的所作所为全部赞同,总是称王振为先生不称他的名字,以示尊重。朝臣只有等而下之,连王侯公主都称王振为翁父,大臣们只能望风便拜,更有无耻者纷纷认王振作干爹。
当然也有宁死不屈的。御史李铎碰到王振没有跪拜,就被逮捕,后流放到辽东铁岭卫服役;大理寺少卿薛瑄是王振同乡,但他痛恨王振擅权专恣,不和他来往。王振于是命党羽罗织罪名,将薛瑄问成死罪。临刑时,薛瑄的几个儿子争着代父受刑,王振的仆人和侍郎王伟也出来为薛申辩。王振见众怒难犯,只好免去薛瑄的死罪,但仍罢官削职,放回乡里。
一些无耻之徒为了讨好王振,极力帮助王振收礼。王佑就曾在众人面前说,某人以某物送给王振,某人没有送礼等。结果送礼者得到提拔,没有送礼者受到处罚。于是,向王振送礼成了宫中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有人不送礼,也要受到惩罚。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就曾经因此被罚。
这些事情汪舜华知道的不多,不过于谦的事倒是知道一些,毕竟那首《入京》实在太有名气。于谦两袖清风来到北京,结果被王振党羽李锡加上对皇帝不满的罪名而关进监狱,判处死刑。后来在山西、河南两省官民进京伏阙请愿的压力下,才免了于谦的死罪。
这会儿看着王振,真恨不得上去扭断他的脖子,但是不能,估计她还没有接近王振,就被拿下了。
王振似乎也感觉到汪舜华在看他,扭过头看,汪舜华强压住火气,低下头摆弄玉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振有点奇怪,郕王注意到王振在看自己的王妃,他倒也没有多想,只是问:“翁父在看什么?”
王振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灯火不错,殿下觉得呢?”
郕王点头:“真是太平景象。”
汪舜华头脑一下子炸了——翁父?那是媳妇称呼公公的词语!堂堂御弟,居然要称呼一个太监为翁父!
一个真敢称呼,一个真敢接受,还有那个英宗皇帝,居然就这样听之任之,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