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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向郕王禀告了刚才的情况,他微微点头,稍事歇息,即便准备回门。
全套仪仗出宫,郕王在前,汪舜华在后,听着外头的鼓乐声,她把头靠在轿子上想,这辈子是不是真的只能认命?
前面回报,已经到汪府了。
汪舜华知道,今早内官已经将礼物至汪家。郕王也已经先到汪家。
汪瑛出迎,郕王先进门,他跟在女婿后面;到中堂,郕王立东向西,汪瑛立西向东。
郕王向岳父母行四拜礼,汪瑛夫妇立受两拜、答两拜。
礼毕,郕王在堂中坐下。其余亲属包括汪泉夫妇前来拜见,都要行四拜礼,郕王都坐着接受。
汪舜华的轿子在中堂前才放下,进了中堂,到父母前,行四拜礼。父母正面坐受。前来拜见,就各叙家礼。
汪舜华暗暗擦了把冷汗,还好,虽然不喜欢汪家,但是要让长辈给自己行礼,还真的担不起。
只是看着桂香恳求的眼神,她实在有点不忍心:或许可以试试?
行完礼已经差不多晌午,饭自然是要吃的,只是汪舜华看着供用器皿尤其是桌上一堆光华闪闪的金银器,没来由的胃疼。
汪舜华心里吐槽,朱元璋真是精力旺盛,给儿孙排字辈不算,居然连这些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正国当得,比自己这个正科还累;又想,都是好东西啊,可惜魂穿,只能看看,就算有一天回去了,也带不走;又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天地间的过客,什么都不能带来什么都不能带走。
这样一想,顺心多了,禁不住多扒了两口饭,连院子里的羊叫都可以忽略了。
朱重八还真是实在,回门礼物都这么实在:花银三百两、杂色紵丝三十二匹、北羊四只、酒四十瓶、果四合。
放下碗的那一刻,汪舜华有点踌躇:婚礼结束了,但她在这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几十年,没有工作,没有水电气网络手机空调,还要面对森严的秩序和变幻莫测的时局,她该如何熬过去?
出门前,汪舜华总算回过神来,扯了扯郕王的袖子,却不知道怎么说。
郕王感觉到了:“怎么了?”
汪舜华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丫环桂香,自五岁就服侍妾身,这么些年不离不弃的,很是舍不得;如今入宫,身边也没个熟悉的,想请殿下开恩,让她也跟着入宫。”
郕王笑笑:“这是件小事。你是王妃,后院的事,你做主便了,不必知会我,何况原是你趁手的人,很该带去让她服侍。”
汪舜华大喜,桂香也是惊喜过望,连忙出来拜谢;郕王看了眼她:“以后你就好生服侍服侍王妃。”
桂香连忙磕头称是。
郕王却转脸对汪舜华说:“不过王府规矩多,可以先让人教教。”
汪舜华道谢,桂香磕头。
郕王转头吩咐贴身太监陈符,他是宦官陈芜的养子,自小服侍,刚才听得真真切切,只说“殿下放心”,便招呼心腹李德留下办事。
回到王府,时间不算早,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就该歇息了。
只是汪舜华看着郕王满脸期待的从太监手里接过避火图,讨赏似的跟她商量:“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看来今天还是太轻松了,居然有精神。
汪舜华脸一下子红透了,虽然这画实在拙劣,让经历过无数电视电影杂志洗礼的她实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但看他眉飞色舞的解说,还是憋不住,强按住想笑的心思,钻进他怀里。
画上的东西郕王这些天其实早就熟记于心了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马上帐子就垂下来了。
第二天,汪舜华跟着郕王去仁寿宫向孙太后、吴太妃行礼,其实腿脚是不大舒服的;只是看着郕王神清气爽的,只好跟上了。
出来的时候,汪舜华找了个话题:“母妃一人待在宫里怪冷清的,能不能把她接到王府好生奉养?”
郕王苦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他贵为亲王,然而出生尴尬,直到父亲去世前才得到承认,母亲素日郁郁寡欢,太皇太后张氏对他很是关照,只是年老体衰,又要操劳国政,实在没有多少精力关注他;孙太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子自然没什么好感,不过威胁不到她儿子的地位,也乐得做个好人不为难罢了;倒是他的皇帝哥哥,很难得有这么个玩伴,倒是很在意他,只是太皇太后驾崩,皇帝亲政后事务繁忙,自然越来越少有时间照看他了。
这次结婚,应该是他哥哥为他做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虽然他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但毕竟不可能永远留在京城,规矩摆在那里。
太祖仁宗的儿子多,基本都是批量就国,一般25岁左右;他这回就是自己独自上路,应该也是这个年纪,否则拖得太久,肯定大臣不会同意。
一旦就国,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北京,只能待在封地的王宫里,不能随意外出,也不能随意交结地方官,甚至连出城也要向北京打报告,获准才能成行。
虽然是亲王,也不过是高级的囚徒。
而且朝廷为了牵制亲王,生母只能留在北京。
到那时候,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所以尽管素昧平生,他还是希望能跟王妃和睦相处,毕竟他们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如今看来,皇嫂给他挑的王妃还是不错的,明艳照人,温柔体贴。
出来也不能回府,反而得跟着四处拜访。能让亲王登门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公侯伯都不行,仁宗皇帝的儿子们早就就藩了,因此只有公主们;都是长辈,成婚当天在宫里陪着太后皇后说话,不会亲自到家里来道贺,只能郕王夫妇前去拜访,好在都住在十王府,并不费力。
明朝的公主不多,早亡的不少,如今只剩下四位公主,包括曾祖母辈的永嘉大长公主、含山大长公主、母亲辈的真定大长公主、姐姐常德长公主。
汪舜华看清穿小说就知道,清朝公主和驸马分居,导致早夭,没想到这规矩居然是明朝传下去的,当时就警铃大作:万一她以后生了女儿封了公主,还住在宫里,夫妻见一面还要给太监宫女行贿,那怎么办?
绝对不行!
但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一来她是新妇,根基未稳说这些,别人肯定不听;更重要的是,这个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就是伺候或者说看管公主的老嬷嬷和她们的伴食太监,其中利益纠缠,别说自己理不清,就算郕王也得罪不起,一个不好,被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她有党性有人性,但不是圣母玛丽苏,不可能飞蛾扑火,和整个世界对抗,没有那实力,也没有那野心。
入乡随俗,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汪舜华警示自己,说不定自己根本就不能生。
她暗暗盘算,景帝在位不过七年,死的时候也才三十,废后是在好几年前,难怪历史上的汪废后要反对废太子,她还年轻,能生啊!如果是侄子占了太子位,将来自己生了儿子,都不用自己动手,皇帝就会想着换太子;但如果是嫔妃的儿子占了太子位,自己生出儿子怎么办?再换一次?还是听之任之,嫡子去当亲王?
别逗!
汪舜华想的大致不错。历史上的景泰对汪废后,不能说恩深义重,也实在待遇优厚。继位册立皇后,立刻提拔她的爷爷汪泉和父亲汪瑛为正一品都督,四个还是白丁的叔叔,汪玺为正四品,汪瑄、汪智为正五品,汪玉为正六品。不仅如此,景泰二年初,汪皇后直接以皇后的名义发布两道懿旨,一是度僧三万,二是让锦衣卫掩埋北京保卫战烈士的骸骨,拾骨官人赐银一两,旗校半两,堪称大手笔。在整个明朝,以皇后名义发懿旨给外廷的,也只此一例。
景帝不仅对妻子骄纵,对岳家同样纵容。景泰二年三月,汪家竟一次侵占武清县官田民田一万六千余顷,并招纳无藉禁民樵采,擅榷商贾货利,引发舆论沸腾,给事中林聪等纷纷上表弹劾,景帝竟然不治罪,直到群臣再三上言,这才让户部派人勘测所占田亩,归还原主;却没有追究汪家的罪行。
然而景帝的宽宥并没有换来妻子在废储问题上的支持。她旗帜鲜明的反对废储,导致夫妻彻底决裂;但即便废后,景帝也没有对汪家进行清算,汪家的待遇一如往常。
道是无晴却有晴。
汪舜华不知道这些,只是跟着丈夫一家一家的拜访公主们,这回礼节简单很多,她也轻松自在些。公主们整天闷在府里,其实也没什么事,现在多出一个人,还是很高兴的,何况场面上的人,怎么都不至于难堪。大家坐下,亲亲热热的说话,一边感叹岁月匆匆,年华易逝,当年太祖太宗仁宗宣宗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郕王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一边说着新媳妇长得真漂亮,和郕王是一对儿,以后要好好相处;一边催着你们赶紧造人,为皇家开枝散叶;一边说以后就是邻居,更要经常走动。
汪舜华低着头应了。
她看的出来,常德公主才不过二十来岁,青春韶华,又继承了母亲的貌美,明艳绝伦,却一脸落寞。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可知这深深宫墙,锁住的不仅是清秋,还有无数女人一生的幸福,不仅后妃嫔御,还有公主宫女。
这真不是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