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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然指着窗户纸上的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窟窿,说杀死柳依媛的应当是飞针。
“飞针?”孔定邦看着白色的窗户纸以及上面的小孔,陷入了沉思。
“江湖上有一个组织尤为擅长使用暗器。”商然说。
“什么组织?”
“暴雪坊。”
“是暴雪坊?”孔定邦看过衙门案牍库里存放的卷宗,读过壬寅宫变和世宗皇帝之死的真相,知道暴雪坊这个组织,是但是对其认识也只是停留在纸面的只言片语上,并未真正深入了解过。勉强说来,见过当初被朱后山抓进来关几天就放出去的寇小罗,算是稍微接触了一下。
商然作为六扇门的人,对朝廷的了解不及锦衣卫,但对江湖上的传闻要更熟悉些。他说:“一般听说过这个组织的人,只知道他们是起源自五代残唐,由厌倦了战争的流人组建,专门做一些有高额回报的危险工作。并且在两宋之交,暴雪坊分裂为南北两部,北方暴雪坊投靠金人,成为金人控制中原百姓的走狗,而南方暴雪坊依旧秉持过去帮规,从不涉足政治,两部老死不相往来。但到了我大明朝,暴雪坊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现在的暴雪坊,是分为两派,一派仍旧收钱去做一些刺探情报、暗杀目标的勾当,另一派则是不再接受金钱委托,却总想涉足朝廷,刺杀一些他们认为祸国殃民的奸臣或是昏君,企图借此影响朝政大局。不过与宋朝的南北分家不同,现在的暴雪坊两派是合作关系,一派提供资金,另一派用这些金钱去完成所谓的‘政治理想’。”
“有理想的恶徒,有意思。”孔定邦对这个组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有一种想和他们较量较量的想法。
不过现在房间封住,柳依媛究竟是不是死于暴雪坊刺客的飞针、以及凶手杀死她的目的都不能确定,一切都得等季桓之李密等人过来才好一块儿探究。
却说他们派出一名校尉赶回卫辉,要告知季桓之开封府发生的事情,并让他们立刻前往开封。然而一天以后校尉回到卫辉,只见到了李密,至于季桓之,则是三顾王府,送画去了。
这一回因为有王爷和边氏提前打招呼,季桓之没有花一文钱进门费,就带着画轴顺利进入了王府内院。不过这次侍女们并未将他引去会客的金脊楼,潞王知道他来还画,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亲自去接见一个才五品的锦衣卫千户,而是让宠姬边氏自己去料理。所以侍女们引着季桓之,来到了他曾经来过一次的厢房前。
季桓之看见熟悉的屋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道:“几位姐姐,这画就请你们捎给夫人吧,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得走了。”
侍女道:“夫人的画像,奴婢们可不敢拿手污了,大人还是自己送进去吧。”
季桓之回忆起上次的事情,再想到这回可没有人在外面扯着嗓子问你晚饭在哪儿吃,难免在门外驻足不前,徘徊不定。
“季千户只管进去,这里只是夫人午休的屋,又不是寝室。”几名侍女见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是千户,而且这个所谓的千户连一扇门都不敢进,真像是里面有大虫会吃了他一般,纷纷扭过脸去,掩口窃笑。
就里面罗幔重重,锦被一地,还只是午休喝茶的屋,每天睡觉还要换两个地方,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搞不懂。季桓之摇摇头。侍女说了只管进去无妨,但她们“不会骗你吗?弟弟”,令季桓之犹豫了许久。
侍女见状催促道:“季千户真有意思,还个东西还如此忸怩,再不快些,王爷可就要找夫人了。”
季桓之感觉这话听起来十分别扭:什么叫“再不快些,王爷可就要找夫人了”?搞得我好像要为非作歹一样。只是这般扭捏,真让王府的下人们都小瞧了。他决定不再多虑,反正自己光明磊落,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季桓之走上前一步,敲响了房门。
“夫人在吗?”
屋里没有回音,季桓之觉得边鸿影可能是睡着了,只好大点声问:“夫人在吗?”
俄顷,屋内传来边鸿影的一句:“你叫谁夫人呢?”
稍许,边氏的贴身侍女九弦打开屋门,请季桓之进去。
走入屋内,季桓之看见边鸿影身穿一件白色绸缎外衣,一手撑着脑袋,斜卧在榻上,正闭目养神。
边氏听到有人进屋,知道是季桓之,便再问了一遍:“你方才叫谁夫人呐?”
季桓之一时卡住壳,接着才会意,解释道:“在下叫您‘夫人’是一种尊称,并不是王爷所称的‘夫人’。”而后他把画轴往前一递,道:“夫人,在下前来归还画像的。”
边鸿影这才睁开眼,用另一只手示意道:“打开我瞧瞧。”
季桓之打开画像,边鸿影瞅了一眼,失声笑问:“季千户觉得奴家几岁啊?”
“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边鸿影道:“上回就拿临摹本来骗我,这回居然拿的是临摹本的临摹本。如此拙劣的手段,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吧?”
临摹本的临摹本?季桓之拿到孔定邦归还的画像时也没打开看,还真不知道世上又多出了一副临摹本。
“我说,你们就这么喜欢留着奴家的画像?”边鸿影嫣然一笑,露出四颗珍珠般的皓齿。“奴家自知还算有几分姿色,如果季千户真的觊觎,奴家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说着,边鸿影轻轻甩了下头,一时间发钗散落,青丝如瀑。
这时,侍女九弦忽然退出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季桓之一个激灵,警觉起来,问:“夫人这是何意?”
边鸿影扭动了一下身子,露出雪白洁净的小腿,嗲声道:“嗳唷,一口一个夫人地叫着,还说你不垂涎奴家?”
季桓之忙别过脸去,推掌示意:“夫人千万不要这样。你不是索要画像原本吗,在下这就回去给你取去。”
边鸿影用左手食指抵着嘴唇,轻笑了几声,道:“你以为奴家不知道这是你想要脱身的托辞吗?放心,你屡次把奴家当未开智的小孩子糊弄,奴家岂是能轻易放你走的?今天,非让你交待在这里!”
季桓之顿时紧张道:“为了一幅画,夫人至于杀我吗?”随即他观察了一下边鸿影周身,寻思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应当没有杀自己的能力吧?
不想边鸿影“噗嗤”一乐,笑道:“季千户想到哪儿去了?奴家才不是要杀你呢,奴家是要吃了你——用下面的那张嘴。”
季桓之一个处男,哪里懂下面那张嘴是什么意思?但他仍然感到脑袋昏昏沉沉,却未失去意识,同时遍体酥麻,身上又热又难受,仿佛腾然生出一股力量,需要找个地方将其释放。这种感觉和上次来这里一模一样。
季桓之努力克制住体内那股好似一头要冲破牢笼的猛兽一般的原始欲望,指着边鸿影质问道:“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边鸿影手里卷着一缕发梢,媚眼如丝地挑逗道:“你猜啊。”
季桓之四下寻觅,终于发现了床位摆放的一只正冒出青烟的香炉。
原来是熏香。
他当即明白,他两次莫名欲火焚身,是因为边氏在屋里点上了掺了助情药物的熏香,他吸入了混有药物的烟雾。
于是季桓之捂住鼻子,只用嘴呼吸——
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好像嘴吸的气就不用进肺里一样。被助情药勾起的欲望仍在迅速吞噬他的理智,过不了多久——
“你就要成为我的奴隶了。”边鸿影说道,她显然是志在必得。
奴隶?季桓之忽然记起仇星辰与自己所说过的话。当初他怀疑边氏与白莲教有关,白莲教数百个教派,不乏有以迷幻药物控制信徒的,现在何不诈唬一下边氏?季桓之便假模假样地双手合十,将之前了解到了白莲教口号念了出来:“白莲肇生,元尊始创,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释迦佛去,弥勒佛生,有难相死,有患相救。”
边鸿影笑容转瞬褪去,她脸色陡变,翻身坐正,熄灭了香炉,问:“你也是白莲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