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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闻总得了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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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鹤年在病房里面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陈糯回来。

    他的心里有些不安了,将输液管拔掉之后,直接往外面走。

    "哎,你现在还不能走!"

    护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闻鹤年没有管,自顾自的往前面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闻鹤年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人。

    她背对着自己,眼睛看着某处,一动不动。

    闻鹤年看着时,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上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声音,陈糯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转头。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定定的。

    闻鹤年心中的那股不安越发明显,正想要说什么时,她突然说道,"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暴雨天。"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闻鹤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

    "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我母亲回来,她说了。给我带了我想吃的蛋糕,还说想要给我提前过生日,因为之后,她会很忙。

    但是那天,我没有等到她,等到的,是父亲的电话,让我去医院。

    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浑身是血,就躺在病床上,也再也没有办法对我笑。"

    陈糯的声音很轻,话也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

    却让闻鹤年脸上的所有表情消失。

    他看着她,垂在身边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张了张嘴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我没有跟你说过吧?"

    陈糯重新转头,看着外面的雨,"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是那样的记忆,我不提,也绝对不会忘记。"

    "糯糯……"

    终于。他开了口,声音却是轻轻的颤抖着。

    "你不是第一个叫我糯糯的人。"陈糯低着头,说道,"她也喜欢这样叫我,将我抱在怀中,叫我,糯糯,糯糯。"

    闻鹤年不说话了,伸出的手在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能将她的拉住。

    他不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陈糯抬起头来看他,说道。

    闻鹤年的脸色变了变。

    "是不是在刚刚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了?还是说,我们谈恋爱之后?亦或者。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去世的人就是我的……"

    "我知道。"

    闻鹤年将她的话打断。

    陈糯那还没说完的话,就那样慢慢的咽了回去。

    她原本还在想,或许是一个误会。

    或许是杨云展欺骗自己的,只要这个时候,他否认一句,不是他,或者他说他不知道,陈糯也就相信了。

    但是,他没有。

    "我们从尧山回去之后,我就知道了。"他深吸口气,说道,"所以那段时间,我才会疏远你。"

    他的话,倒是让陈糯想起了那个久远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很奇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不是。

    "你是不是从来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情?"陈糯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有人告诉我的话。"

    "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闻鹤年的声音轻轻,"只是一直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合适的机会呢?"陈糯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我们认识多长的时间了?快……七年了吧?"

    "我不想要伤害你!"闻鹤年将她的手一把抓住,急急地,"我一直在想应该如何跟你开口,不是故意的隐瞒!"

    他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到了嘴边的话此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脑,是空白的一片。

    陈糯看了他很久,终于,只是平静的将他的手扯开,"你好好的休息吧,我先走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要走,闻鹤年从后面将她一把抱住!

    "不……不要走,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卑微的恳求。

    陈糯却是咬了咬牙,然后,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最后一根掰开后,她毫不犹豫的抬脚!

    闻鹤年没有再说话,就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远。

    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座雕像一样。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一晃,紧接着,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

    陈糯自己开车回到了民宿。

    她没有打伞,浑身都是湿透的状态,小春在里面看见时,不由吓了一跳,"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陈糯没有回答,直接上了楼,将门关上!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的时间。

    不管小春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回答,如果不是后面听见了乐乐的哭声,她可能也不会将门打开。

    但是,她开门后也没有跟小春说什么,直接将乐乐抱进去后,再一次将门关上!

    小春想要问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口。

    之后的两天也是如此,不管小春说什么陈糯都没有回答,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发呆,眼睛看着某一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至于闻鹤年,小春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的很多东西都还在民宿里面,小春问陈糯要不要收起来,陈糯也没有回答。

    小春也不敢再问。

    很快的,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

    向远来的时候,小春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你可算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老板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你……"

    小春的话还没说完,向远已经直接说道,"陈小姐呢?"

    "在楼上……"

    小春的话还没说完,向远已经直接越过她往前面走。

    然后小春才发现向远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楚那男人长什么样子,两人已经直接往楼上走。

    陈糯原本是抱着孩子坐在阳台上的,在看见这两人时,她立即往房间走。

    向远将她拦了下来,"陈小姐,抱歉,我今天必须要打扰你了。"

    陈糯没说什么,直接要往他旁边走,陶境燃却也伸出了手,"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就不能听我说两句吗?"

    陶境燃的眉头皱着,难得的严肃的样子。

    陈糯咬紧了嘴唇,却也终于没走。

    "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闻鹤年心里的一块石头,你以为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答应莫少国去莫盛?他不是没看清楚那是一个龙潭虎穴,而是为了你!"

    "莫少国将你母亲的事情作为要挟强迫他去了莫盛,就为了给自己的外孙铺路!你以为那个时候他不想要告诉你吗?只要他讲这件事情告诉你,那个时候他压根就不需要去莫盛,你们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是,他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糯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因为他害怕!你别看那个时候他好像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其实比谁都要害怕!不是怕自己失去一切,仅仅是因为怕你离开他!包括后来,他之所以要抢占莫盛的一切,不过是想要让别人,永远无法再威胁自己!"

    他的话,让陈糯的身体一震!

    "陈糯,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说实话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陶境燃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从来都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会将另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命一样看待。"

    "但是,闻鹤年还真的就是如此,你消失的这顿时间里面,他过得如何我就不说了,而现在,他就躺在医院里面,已经高烧两天的时间了,到现在人还不清醒。如果我们真的有别的办法,断不会到这里来求你,因为我们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是可以轻轻揭过的。但是……就算是劝两句也好,你如果不去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死。"

    陶境燃的话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全部消失。

    陈糯的嘴唇咬的更紧了,手紧紧的抱着孩子。

    向远看着她那样子,直接跪了下来!

    那动作让陈糯顿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陈小姐,这些年我一直陪在闻总的身边,他的情况不会有人比我更加了解,这一年里面,他一开始是拼了命的工作,别人一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他一个星期就完成了,每天几乎没有入睡,连在医院里面输液都在看着文件。"

    "他们都说,他是为了可以早日上位,为了可以将莫盛的一切抓在手上,但是只有我知道,不是,他只是只有这样,才可以麻醉自己,才能控制自己!所以在半个月前,他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他直接就垮了,每天用酒精麻醉自己,几乎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陈小姐,你听着这些,就不痛吗?"

    陈糯还是没有回答,身体却明显的颤抖起来。

    旁边的陶境燃看着,干脆学着向远跪下!

    "你们做什么,起来!"

    陈糯立即要将他拉起来,陶境燃却是摇头。

    "陈糯,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他从小就被自己的父亲抛弃,后来母亲又去世,欠了一屁股的债,他为了自己和妹妹可以活下去,只能去做那样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不过是因为……害怕失去你而已,陈糯,这个世界上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人,只有你了。"

    陈糯咬咬牙,"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

    闻鹤年被陶境燃他们转到了a市的医院。

    但是就算这样,闻鹤年也依旧没有醒,躺在病床上,手上输着液,嘴唇却还是干裂的一片,下巴上是一片胡渣。

    陈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她就站在床尾的地方。正看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陈小姐?"

    陈糯猛地转头!

    尹玫正站在那里,发现真的是她后,上前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陈糯没有说话。

    "好久不见了。"尹玫站在她面前,半晌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陈糯慢慢的点头,"对了,你妹妹……"

    "我将她直接送出国了,现在正在那边工作,挺好的。"尹玫朝她一笑。"说起来,我该谢谢你,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跟闻总求情的话……"

    陈糯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不管如何,这一声感谢还是应该的。"

    陈糯不说话了。

    尹玫看了看床上的人,"你都知道了是吗?"

    她的话,让陈糯的眉头顿时皱起,"是不是……你们都知道?"

    "你别误会,我会知道,是因为给闻总做心理辅导的人是我的丈夫,我也是从他那儿才听说了一点。"

    "丈夫?"

    尹玫朝她一笑,"是,我结婚了。"

    话说着,她扬起手来,给陈糯看了看上面的戒指。

    "恭喜……你了。"

    "话题偏了,我是想要告诉你,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闻总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你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倒是好了不少,但是后面越发变本加厉,这一次大病……也算是爆发吧!"

    尹玫的声音很轻,"以前我总是听人说相思病最难治,还觉得是电视剧和小说胡扯的,到今天真的发生才知道。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你……觉得我应该放下么?"陈糯紧咬着嘴唇,"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这个问题,陈糯也问了自己一路。

    但是,她找不到答案。

    她甚至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会来,不过是因为向远还有陶境燃的那一跪。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清楚的说,不是。

    她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他难受,更舍不得……他出什么事情。

    尹玫站在她的对面,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却也只是笑,"陈小姐,如果是你的话,你希望你的女儿怎么做?"

    她的话,让陈糯一愣。

    "我想,你母亲一定和你一样,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如果你是她,你希望你的女儿背负上这样的仇恨一辈子闷闷不乐,还是希望,她可以放下一切,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