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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珉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近卫们眼露惭愧,他们也清楚能生擒冯奎德则今晚形势将大不一样,她抬起头看到无锋眼睛里已经起了杀意,那是将严惩近卫们办事不力的前兆。
萧珉看着他们,弯腰将他们扶起,明眸中一丝体谅安慰,如常笑道:“今日之事侥幸之处太多,哪能处处被我们掌握。大战才刚刚开始,大家打起精神,自然还有你们找回颜面的机会。这样也好,就和他们大战一场,让他们见识到我后唐军威,不敢再做轻视态度。”
萧珉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神色振奋,打仗虽然有牺牲,但是龙家军将士压抑已久,如果能以少胜多,大破成**队,的确是大涨威风志气。
萧珉又将陈翰之唤到身边,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陈翰之诺诺点头,心生佩服,赶快下去照办了。
陈副将看着陈翰之匆匆离去,好奇问道:“公主,这陈郡守急匆匆地干什么去了。”
萧珉回眸一笑,调皮地说道:“现在说了不灵,等下便知。”
陈副将看到萧珉温润如玉的秀颜在城墙火光映衬之下朦胧绰约,夺人心魄,竟不敢直视,低下头回道:“一会儿成军攻城,公主还是暂且回避的好。”
萧珉站在城墙处,看向此刻沸反盈天的成军大营,一排排营帐行列整齐,成军士兵此刻都已涌出营帐外,在如蝗的箭雨之下,成军士兵总算将大将冯奎德和其余几人抢了回去。
她轻叹一声,向陈副将问道:“如此情势,我又能回避到哪里,便是和你们同在一起,方能安心一些。你领兵打仗经验丰富,且说说,这封里郡我们能不能守住,又用什么方法守。”
陈副将一鞠躬恭敬地回答:“说起来,这封里郡的城墙虽然是几年前修过的,堪称坚固,但是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守城设置,护城河水已干且没有配套的陷阱,城防上也没有太多可用之物。”
萧珉抬起头,问道:“那这城能不能守得住?”
陈副将自龙将军昏迷之后,事事和萧珉商议,早已现萧珉才识机谋远胜常人,常令他自愧不如,此刻看见萧珉问话,实话实说道:“末将认为城能守住,但是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封里郡守军三千人,群龙无,不明真相,虽然被郡守陈翰之出面将疑问压下,把城防的主要关隘都交给我们把守。毕竟不够安稳,恐怕不会真的和我们齐心守城,若消息走漏还可能倒戈一击,让我们腹背受敌。”
萧珉点头,耐心地听着陈副将继续说下去。
陈副将继续说:“除此,城防所用之物不多,如成军强行攻城,我们能用的只有夜叉擂、石灰和士兵的弓箭而已。我刚才查了兵器库,那弓箭的存量却是不多,恐怕抵御一轮进攻就要用光了。”
陈副将说完这些情况,自觉有点忧心,却见萧珉面色如常,只带着一丝自信柔和的微笑安静地等他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不过,成军从封外郡来,急行军,提前又没作攻城的打算,也未必携带了很多攻城的机器。我们努力守上两天也许是没有问题的,等到王爷派兵来救援,则攻城之忧立解。”
萧珉想想说道:“攻城守城之事,我并不懂,全凭陈副将安排。不过将军所说的前两件,我倒是提前做了安排,只等陈郡守回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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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奎德鲜血淋漓地被成军士兵拖回大帐之中,又怒又气,恨自己险些中了暗算,还没开战就被人俘虏。
军医走到帐内,替他拔出后背的箭矢,鲜血喷溅,疼的他几乎要昏厥过去,青白脸色涌出豆大的汗粒,却来不及等军医诊治完,就吩咐副将道:“命一组嗓门大的兄弟向封里郡城墙上喊话,告诉封里郡的兄弟咱们就是成国大军,希望原来的成军替我们开门,不要自相残杀。”
冯奎德心中怎么计算,送亲队伍也只比他们早一点到达,这么短的时间,双方如果真的争斗起来,送亲队伍不可能把全部守军吃掉,所以他认为还是城中出了变故,总是要先向城里的成**队,表明来意,才能进攻。
一名副将领命出去,冯奎德忍住钻心的疼痛,继续命令道:“张副将,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做好准备攻城,精勇精勇两营兄弟留在稍微后面一点,等城守供应不足,防备松懈时上。”
张副将听完冯奎德的吩咐,说道:“将军,你是打算半夜攻城吗,我们没带什么得力的兵器,而且这夜色太暗,对我们攻城不力啊。”
冯奎德看着副将说道:“时间紧迫,必须在逍遥王援兵来前攻破封里郡,否则我们这一万人就全埋在这了。”
他也知道围而不攻,死困敌人为上策,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希望城里的成军能明白真相,城里若先乱起来,城外就好办了。
他在大帐之中已经听到外面的士兵向着封里郡喊话,心中稍安,隔了少顷,却听到副将仓皇回报说:“将军此法不可,我们兄弟喊话,封里郡没有成军反应,倒是有几个神射手将我们喊话的兄弟射死了几个。”
冯奎德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想到指望城里有人接应已经落空,也罢,他大怒道:“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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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守城比战场直接厮杀还要惨烈,尤其是攻城的士兵性命贱如蝼蚁,轻易丧生。直接攻城就是一名名士兵前赴后继地踩着同伴的尸体要攀上城墙。
萧珉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外成军拼命攻城。
喊杀声震耳欲聋,成军大营的火把好像火龙一样律动起来,几十名不畏死的士兵推着战车猛烈地撞击着封里郡的城门,里面的人则用粗壮的原木紧紧地顶住,每一次撞击,城墙都好像跟着摇晃起来。
陈副将专门安排了一组神射手,射击负责撞门的士兵,萧珉一边感到城门在动,一边不停听到成国士兵的惨叫,心中虚空得难受,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好过一些。
数不清的成军如蚂蚁般密密麻麻搭着云梯向城墙上攀登,只是大多数还没有攀上几步就被城墙上洒下来的石灰迷了眼睛,被乱箭射了下去。
有些身手好运气也好的成军,上得高些,却到了夜叉擂的攻击范围,那是两三人粗的长原木,上面装满一排排锋利的铁齿,远胜豺狼虎豹的尖齿利爪,随着城墙上安装好机关的转动,一收一放向攻城的士兵撞击过去。被它撞上的士兵,顿时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纷纷惨叫着直直地从云梯上跌落下去。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血腥之气,乌云蔽月,眼前一切好似人间地狱,萧珉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陈副将看着她问道:“公主先回避一下。”
他终于知道萧珉所说前两件做了准备是怎么回事,刚好在城外敌人喊话之前,陈翰之带着一位成王使者到此,宣读了成王旨意,成国乃后唐属国,理应尽忠职守,保护明玉公主,而在此次战争表面优异的士兵都将论功行赏云云。
陈副将一看已知必是萧珉安排陈翰之所做,偏巧陈翰之极富文采和鼓动力,将成王诏书写得漏*点澎湃,倒真是激起守城成军一腔热血。
想来这假传圣旨也是有破绽的,成国王都也相隔甚远,成王哪里就知道封里郡的形势,还这么快就洋洋洒洒地下诏抗敌。但是匆促之间,很少人会考虑如此周密,而且成军主将副将不在,士兵们唯陈郡守马是瞻,谁也不愿意主动质疑,惹火上身。而城门城墙等主要关卡早已换了龙家军的士兵,他们便是想要里应外合也没有那么方便。
只有一名成军头目心思细密为人直耿,梗着脖子询问马将军和两位副将的下落。
众人色变,陈翰之竟不知如何应对,萧珉笑着缓缓走了过去,说道:“这位兄弟说的也有道理,换做是我,如此危急情况下不见主帅也要着急。只是马将军和陈将军拼酒喝得烂醉如泥,没有办法上来城墙指挥作战。至于两位副将,倒是奉着成王的旨意,带着几位亲信士兵出执行秘密任务了。”
那名成军头目还要说些什么,萧珉已经笑中含着威严道:“你也不用婆妈,若是不信,便去郡衙看看,只是城防事紧,望你也能快去快回,莫误了军人的职守。”
萧珉既如此说,连笑带嗔,倒弄得那名成军头目十分过意不去,只是赔罪谢恩,努力安于职守,免遭他人口舌。
事情告一段落,萧珉方才不慌不忙地询问陈翰之说道:“我要的草人扎好了吗?”
陈翰之眼见萧珉谈笑之间就化解了一个危机,更加佩服,当下一指身后百姓搬运上来的一大堆穿好黑色衣服的草人说道:“准备好了,五百个一个不少。”
萧珉俯身去看草人,一个个扎得极为结实,喜笑颜开地赞道:“陈郡守果然管理有方,这须臾间就动百姓把草人扎好了。”
陈翰之略微红了下脸,认真答道:“城里的百姓家都备着干草做燃料,家家都有不是稀罕物,原料不缺,做几个草人就是痛快事。”
萧珉轻轻点头,陈副将在一旁问道:“不知公主准备这些草人做什么?”
萧珉看看深沉的夜色说道:“你不是说兵器库里的箭矢不多吗,待会儿他们歇下来我们也学诸葛亮来个草船借箭,他们若上当还好,若不上当,就给他们尝尝更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