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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两性学堂
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了蒋笑笑平跟鞋的声音和冷馨怡的高跟鞋声音。冷馨怡已经到了。
蒋笑笑把冷馨怡领到我和楚楚这边之后,知趣地先行离去。
我对冷馨怡道:“冷小姐!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里,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呢,都可以和楚楚小姐说,但是除非我带着你出去,你最好不要离开事务所;如果你必须要出去的话,我不在事务所的时候,需要得到楚楚的许可才可以。”
冷馨怡看起来很温顺地表示一切都服从我的安排,对我说道:“既然父亲把我托付给孟先生保护,那我无条件服从孟先生的指令。孟先生请放心。”
我看冷馨怡还算合作,暂时放下心来。这时苗淼给我们说午饭已经备好,让我们先过去吃午饭。
楚楚正在和冷馨怡说大家都很和善,千万不要拘谨,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好了。冷馨怡则带着日式的客套不断地表示感谢。
共同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比较沉闷。几个平时说说笑笑,还喜欢调笑苗淼的小伙子都不太敢说话了。
等到吃完午饭,我回到办公室联系张妍师姐,这才发现我没有睡午觉的地方,还真是很不方便。还好办公室里还有一张给秦剑准备的行军床。
我等到下午一点半,给张妍师姐打了个电话,还好,她接了电话。这个美女师姐,气场强大,虽然明知道她对两性间的事情并不保守,但是我却不敢轻薄调笑。她将自己献身于女性性心理学研究,为了得到切身体会,做了很多离经叛道之事。也因为这些事情,失去了大学老师的职位。好在她的真知灼见还是让她获得了声名地位。
她现在供职于一个救助失足女的公益组织,给失足女提供免费的心理治疗。我给张妍师姐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忙碌,电话里还和我调笑了几句,在电话里问我这么久没联系她,突然联系她是不是想她了。我连忙配合着张妍师姐寒暄几句,然后说到正题。张妍师姐让我先带着冷馨怡下午去她的工作室那里,去听一堂课,课程正是关于女性性心理的,看看冷馨怡的反应。然后再单独找她,她和冷馨怡单独交流一下,摸清情况后,再和我商量治疗方案。
总算有个好消息。我和张妍师姐问清了时间地点之后,挂掉电话,看看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时间休息。但我躺在行军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有疑点,而且有个关键点没有想透彻。辗转反侧后时间差不多了,我给冷馨怡打了电话,让她和我出去。冷馨怡很快准备好出发了。
张妍师姐的工作室倒不是很远,也就在昌平。
我带着冷馨怡开车从事务所出来,直奔昌平小汤山镇。我很清楚地知道张妍师姐为什么会把工作室放在这个地方。
张妍师姐立志从事女性性心理学研究,并且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用于对失足女性的心理挽救上,但是张妍师姐的这个伟大理想却得不到支持和帮助,而张妍师姐漂亮知性、学识出众,又视金钱如粪土,不过金钱从来没有粘上过她。
至于后来张妍师姐之所以能够开办起这个公益性质的工作室来,我当初是听说是因为她在卧底做失足女的时候,结识了几个在顶级会所工作的知名人物,说服她们投资运营此事。如果没有这些人的资本支持,张妍师姐这个工作室早就关门大吉了。就算是这样,张妍师姐还是不善于经营,她的工作室经历了从三环到四环,再从四环到五环,一直搬到六环外的变迁。
但是我坚定地相信张妍师姐的专业能力和学术价值,特别是关于女性性心理的,因为张妍师姐为了从灵魂深处去体验失足女性的性心理,而真的去切身体验了一段时间。
但是我对张妍师姐由衷地敬佩。张妍师姐就如同黄金锁骨菩萨一样,虽然在世俗中不会被人理解,但在灵魂上却自带光环。开车途中,我和冷馨怡各自沉默。我的思绪则飞回了过去,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张妍师姐念研究生的样子,背着双肩包,戴着黑框眼镜,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到现在已经一年未见,不知道真正成了心理师的张妍师姐是个什么样子。
一路无话,寂寞无聊,我用车载蓝牙播放音乐,结果正好播放出了罗大佑的《恋曲1990》,这种经典老歌让我很是进入状态,于是我设置成了单曲循环。
冷馨怡哼唱了一段时间之后,对我说道:“孟先生,你喜欢听的歌和我父亲喜欢的一样,他的手机铃声就一直是这首,我一直觉得我父亲是个特别纯的男人,会一直爱我妈。但是我没想到我父亲居然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外面玩女人,所以我再也不相信男人对女人的爱情了。”
看来冷馨怡的性瘾症的心理根源是来自父亲私生活的放纵。父亲对女儿的性心理的影响的确很深,可是很多人身为人父却毫不顾忌。
我这个时候还不太想和冷馨怡交流这件事,所以我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我开了一小时车之后,终于找到了位于自建平房里的张妍师姐的事务所。这是套靠近顺沙路的平房,普通北方农村的自建房,正房三间、厢房四间的院子。我估计这套农村自建房的年租金不会超过三万元。
我把车开到了院子门口,没有理会冷馨怡吃惊和怀疑的表情。我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面目清秀,没有化妆,但是眉目之间难以藏住风尘气息,估计是张妍师姐这里的学员。
这姑娘开门看到我和冷馨怡,上下打量几眼,问我们的来意。我对这姑娘说明我和张妍师姐约好了过来的,她对我们说道:“原来是找张老师的,张老师正在给我们讲课,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我们在这姑娘的指引下,走进了院子。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张妍师姐讲课的声音从东厢房里传了出来。这套自建房估计建于20世纪90年代,使用的也就是单层砖和木制椽檩架构,所以隔音什么的基本谈不上。好在隔壁的院子荒废多年,并没人居住,不然的话估计少不了纠纷。
那姑娘把东厢房门打开,引导我们进去。房间里放着二十把塑料凳子,不过只坐了九个人,这九个人加上引导我们进房间的那个姑娘,年龄倒是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风尘气息内蕴其中,外散于外。我再往纵深看去,屋子尽头没有黑板,也没有投影仪,只有张妍师姐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在做讲座,张妍师姐看到我带着冷馨怡进来,让我和冷馨怡先找空座位坐好,我带着冷馨怡找到了后两排的位置坐下,听张妍师姐略带沙哑的嗓音,正在讲述卖淫这个古老的职业的由来还有卖淫行为对女性内心的异化。
这一年过去,张妍师姐消瘦了不少,身上穿着长裙,上身穿着一件薄羊绒衫,外面套着一件皮质西装外套。看来这里没有采暖设备,在深秋时节还是有些清冷。张妍师姐的发型有所改变,原来就是典型的黑长直,现在烫成了大波浪卷,看起来还真是风姿绰约、亭亭玉立。
张妍师姐讲课的时候,不断踱步,我能明显地看到她穿着高跟鞋,我记得上学时,张妍师姐是只穿运动鞋的。
张妍师姐走近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架在张妍师姐小巧的鼻梁上,瞬间把张妍师姐的气场提升到了知性美女的层次。
我们在座位上听了大概十分钟,我关注到冷馨怡态度有了转变。冷馨怡听张妍师姐讲了十分钟课之后,脸上开始浮现出了愿意听下去的神情。
张妍师姐的课程结束了,那个给我们开门的姑娘则组织其他的学员去做课后交流。张妍师姐则走过来,让我带着冷馨怡和她去她的治疗室。
张妍师姐的治疗室就是这个农村大院的北房正房,正房还是老农村的建筑模式:三间屋子,中间的房子是灶台,两边的房间一间是张妍师姐的治疗室,另一间应该是她的卧室。
张妍师姐领着我们进了咨询室。咨询室是个大房间,里面只是摆放了两组长条旧沙发和一组办公桌,看起来明显是二手的,但是擦拭得很干净。
张妍师姐先是让冷馨怡在她的治疗室等候,然后把我带进了她的卧室和她详细介绍冷馨怡的情况。
我把冷馨怡的性瘾症渊源和张妍师姐详细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我又将冷馨怡的价值观问题也给张妍师姐讲述了一遍,张妍师姐听完,秀眉轻挑了一下,身上的冷艳气场扑面而来。
张妍师姐对我说道:“大部分性心理出了问题的女性,父亲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有的父亲放纵不堪,让女儿对两性关系毫不在意;有的父亲过于严厉保守,让女儿对性接触闻风丧胆。所以女性结婚生子,还真是要对丈夫这个角色精挑细选,绝不能只是为了一时的冲动和喜欢而轻易怀孕生子。”
张妍师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女性性观念的成型基本上是由女性接触到的第一个性接触、第一个真心爱过的以及第一个真心信服的男性决定的。我曾经深入许多性经历很复杂的女性群体,对她们的经历也亲身去体会过,所以我这个结论是经过科学的采样和统计得出的。”
张妍师姐和我提起自己为了获取失足女性的性心理体验而亲身步入失足女行业的经历。我恍惚间看到了张妍师姐的脸在夕阳的映射下泛起了圣洁的光芒。不过身为男性,我对张妍师姐还是从心底里生出了怜惜的情绪。
张妍师姐继续跟我说道:“女性性心理的价值观成型之后,想去改变,千难万难,我试过各种办法,发现都做不到。即使这些女性遇到了人生真爱,对她们的性经历并无芥蒂。也会因为对性忠贞的不在乎,为了些许利益,甚至些许关怀而轻易地委身于人。而且她们的贞操观念彻底破坏之后,就再也难以守住贞操。因为她们觉得归根结底,贞操是给别人守的。”
我说道:“那师姐,您研究女性性心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摸索出什么切实有效的办法,能够矫正女性性心理的?”
张妍师姐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单独的心理辅导收效不大,但是封闭的集体价值观矫正再加上其他的心理干预手段,会更有效果。”
张妍师姐和我又聊了几句,转身出去,去那个简陋的治疗室和冷馨怡交流。我则留在张妍师姐的卧室里休息等候。
张妍师姐的整个家当和行李就是两个行李箱和电脑。她的最美好的十年都奉献给了女性性心理学,但是自己却潦倒到如此地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培训班的成员生活费用,基本上都是张妍师姐独立负担,她付出这么大代价的目的,只是要探寻一条救赎失足女性的道路。
张妍师姐十年尝试,对于女性性心理的把握还是要远优于我。只是她说的这个封闭集体治疗方案,以她的经济实力,是很难做到的。而且就连这个农村大院式的工作室,我估计她连继续运转下去的经费都捉襟见肘。
冷馨怡和毛雨需要治疗这件事,倒是个成全张妍师姐的机
会。要想从性瘾症女性及其家属手里收上费用来,估计只能靠冷馨怡这样的大客户才成。其他普通的失足女,本身就是靠出售性资源来赚钱的,要她们自己付钱来改造自己,这件事情从逻辑上都说不通,又怎么可能愿意付钱呢!
我猛然想起来,这件事还的确是有可能拿到资金支持的,这笔资金最后还得靠有关部门。与有关部门的沟通,还需要楚楚帮忙,我来协调。而且拿有关部门补贴这点还不能让张妍师姐知晓,免得张妍师姐骨子里的那股清高发作,到时候死活不肯接受。
我决定用治疗费的名义先给张妍师姐留下一万块钱,不然的话,我估计张妍师姐再过几天都得揭不开锅。打定主意,再看张妍师姐这些寒酸的行李居然觉得有些顺眼了。
这时张妍师姐推门进来,看来她和冷馨怡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张妍师姐跟我说道:“新建,你带来的这位冷小姐的情况我基本上摸清楚了。恕我直言,她如果不是对你有着强烈的爱慕之情,还有她父亲的严厉指令,她早就对你的想法嗤之以鼻了。”
我微微笑道:“我也感觉到了,所以我并没有很严厉地让这位冷小姐远离我,但是我拿了人家的治疗费用,就得想方设法解决人家的问题。”
我从我的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放在了张妍师姐卧室里唯一的梳妆台上。对张妍师姐说道:“师姐,这是这次给您支付的治疗费用。我本来想把这个案子直接转给你,但是客户情况特殊,也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才委托给我的。所以我将冷馨怡小姐领来请你治疗,只能由我将他们付给我的费用转付给师姐。”
张妍师姐瞥了瞥钱,对我说道:“其实说到钱,我觉得挺悲哀的,心理咨询和诊疗的费用,每个小时也不过两百元到五百元,且还有很多人不愿意付,可是男人们却肯为了性消费付出五百到两千块而获得二十分钟快乐的价钱。”
我正色道:“这是个行业的大问题,不是你我能够轻易改变的。不过我还算幸运,从事心理师行业以来,接待了几次大客户,还算有了些积蓄。以后有类似的案子我会努力地转到您这儿来一些。”
张妍师姐苦笑道:“其实说真的,我也许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现在所有的存款和现金加起来就只剩下两百块了。我和这些学员本也打算再吃两天酱油面条,就此散伙。至于我说的封闭集体治疗方案,也许只能存在于我的概念里了。”
我对张妍师姐说道:“师姐,再坚持一下,这一万块钱,估计能让您再坚持一个月,没准儿这一个月内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张妍师姐的眼神中闪现出了希望的神色,这是我喜欢的神色。虽然我知道我脑子里的方案只是个设想,但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剩下的问题就是要让张妍师姐发挥她的专业才能。
我和张妍师姐告辞之后,带着冷馨怡从张妍师姐的事务所离开。冷馨怡一路上,终于打破沉默,继续和我聊起在日本时的约定来。
我并不理睬此事,只是和她聊了聊她和张妍师姐谈话的内容,冷馨怡和我说,张妍师姐只是问了问她的经历。
到了事务所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上官雪告诉我她已经回家,问我回不回去吃晚饭。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在事务所看情况再说。回到事务所,楚楚她们已经吃完晚饭,我就让冷馨怡先回去休息,晚饭让苗淼送到房间里。准备离开事务所的时候,我让楚楚送我一程,路上,我跟楚楚说了关于张妍师姐的封闭治疗方法的实现路径,楚楚听完我的想法后,表示支持我的做法,她会借助她的传媒力量,发挥作用。第二件事,就是,我需要再去一趟文老师的家,去找到我想要的信息。
楚楚对我说道:“师兄,你去文老师家里的事情,是我和你去还是上官小姐陪你去,你自己决定吧。你决定好了,要是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要是上官小姐陪着你去,我就回趟报社,安全问题你放心,我会让张华他们跟我过去一趟的,我得安排好舆论上的事情。”
楚楚又恢复成了分寸得体、进退有序的状态,我的心里反而生出了一种凉意。
我回到住处,上官雪这次给我准备了正经的一顿晚餐。上官雪看着我狐疑的眼光,又对我露出了一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表情,然后轻咬着嘴唇说道:“好了,这位先生,我承认这些不是我做的,我把家里做饭的阿姨带来做好了饭,然后让她回去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对上官雪说道:“好了,我的雪儿,咱们赶紧吃饭吧。我跑了一天,可是饿坏了。”
饭后,我心头的推断挥之不去,忍不住拿出烟,吸了起来,上官雪则在一边腻在我身上,然后用力地吸着二手烟……
现在还有五天,我就要去长春,面对安倍青木的陷阱。但是,我相信,只要我有足够充分的准备,这个陷阱,我还是能够面对的。万一我挑战失败,那也不能牵连其他人,所以我得做好退路和安排。
我和上官雪说起我要再去文老师家里一趟,上官雪果然要和我一起去。第二天上午,我先去事务所,接待了约好的两个客户,案子不是很复杂,是夫妻间的性心理问题,治疗方案也很简单。
中午的时候,我告诉楚楚上官雪陪我去文老师家。楚楚嗯了一声,就转身忙去了。文老师家里还贴着公安分局的封条,所以还得和公安分局打招呼。一切都联系妥当之后,上官雪从家里出发来接上我,直奔文老师的学校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