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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安能辨我是雌雄,狗熊 第七十章:冰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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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家很给力,于是我也给力地放出二更(其实想明天偷懒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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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剑行空,芒灿白昼,仅只数息时刻,少女便随思雅姐姐行至日下,瞧见护山阵势外此起彼伏的烈烈华光。

    “又是武夷派这帮水僚子!”陆思雅紧颦眉心煞气,难得骂出一句脏话。

    只见里许外苍穹下,有修士孤身凝立,他身着色调红黑的玄端,势若玄崖暮日,巍峨不动。在此君身畔,正漂浮有数百千枚不辨数目的朱金色葫芦,共同射下无穷无尽的炽热光华,宛如超现实的海量念动浮游炮一般,对梨岭的护山大阵进行超饱和的地毯式轰炸。

    每一道炽热金光坠落,都将周围大气扭曲,与无形质的“玻璃幕墙”碰撞,摇曳涟漪阵阵,波纹叠乱。仿佛顽皮孩童投掷出的大把砾石,为的,只不过是在湖面听听“咕咚”响声罢了!

    可环视左右,凡仰目极视的筑基修士,无人不郑重其色。因为他们皆明白,这每一道乾阳大日神光,均非等闲筑基修士所能抗衡,溶金消石不在话下。假若不是有护山大阵防御,对方排排弹幕砸坠下来,将整座梨岭焚为焦土沟壑不过是时间问题。

    “金丹真人!”紫眸滑过一丝惊诧,虽然不晓对方名号,可光看这气势磅礴的浪叠光雨,秦梦琉就将对方身份猜得通透。

    “是武夷派的迷幻真人!”认出对方身份后,陆思雅稍松了口气,语做轻盈。

    还没等秦梦琉细问姐姐缘由,战场形式忽然再变,只见一道清冷华光从镜湖楼方向窜起,眨眼而过。看来,沉寂已久的栖霞派诸真人,终于再耐不住寂寞,要迈出反击步调。

    光虹如电闪,瞬间划破浩瀚青穹,来人越过重重禁制阻碍,正面迎向光雨弹幕,仿佛贯日而过的彗星——苍白,耀目!

    “是师尊!”在第一时间,陆思雅攥紧手心低语。尽管明白这不是首度交锋,可难以预测的战况,变化万千的占据,仍然令女修情不自禁,凝神注目。

    苍芒定止,有长发女修平视数里外对手,淡淡言道:“迷幻真人,你又来做甚,嫌上次被本宫教训得不够吗?”

    与此相对的是,本来炽热如雨的乾阳大日神光陡然停下。上千朱金葫芦聚光嘴口,如军阵般分形排布,齐整进退,严严不乱不惊,静待主持者上前答话。

    “士别三日,都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我与尊驾已有三年没碰面了……”迷幻真人探手作礼,冠冕堂皇道。“常言‘远来者是客’,水月道友今日又何须闭人与门外呢?”

    金丹真人,皆是万千修士中的佼佼者,纵谈不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却也堪比牧守一方的诸侯,岂效那些下三滥散修,去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拍板砖、打黑棍营生。

    更何况,对这些神念遍布周身数里,心思迅捷若电光的“超人”而言,除了元婴真君,又有何“人”能打他们的黑棍,拍得到他们后脑?

    “远来是客?”水月真人轻言冷笑,洒出万千星蓝,执剑于手道。“岂有善客来踢人门房的道理,你这等远山僚人,纵是‘客’,那也只会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剑出鞘,天地骤然冷却,宛如冰晶寒意从九天星河降下,为莽苍山麓披上一层寒霜凄风,声声不绝于耳。

    五月间,本应春去夏至,烈日炎炎升腾,可在梨岭上空数里范围,却有如唱书评弹中的冤案故事背景,片片残雪飘零,带来冬日独有的肃杀,似碧浪卷腾不休,若潮汐拍不尽,也洗不尽。

    “这是……碧落潮汐诀?”秦梦琉追询记忆,不确定般低喃。

    她当然明

    白,影响周围数里寒霜气韵,不过是杂然而生的冻寒余波,就像九大行星之于太阳系的质量比例,不过万分之一罢了。真正冻结万物的毁灭力量,完全被水月真人收敛到手持剑器之中,如承影之剑,见血后方识影身。

    碌碌者以声势识技,明眼者方辨门道高下,就像迷幻真人的光幕雨,虽先前百十万发,亦不及水月真人持剑在手的这一刻。

    在这一刻,她的人,即是干冰之剑;而她的剑,则是破灭万千炽光的坚定信念——锐不可挡!

    打出赫赫声威,那不过是金丹真人的表征,换做任意结丹修士都能做到。若将赫赫威势凝练为一,不散不乱不塌,那才是金丹真人孜孜以求的极限,不断攀登的渴望。

    “剑好,人更好!”迷幻真人睛眸顿亮,抹过新生左臂,再无轻狂色彩。

    他尚记得,在三年前的交锋中,曾赖以成名的阴阳日月葫芦大阵和一截手臂,就是被那惊艳一剑所斩灭的。要不是对方的法宝品相不高,无法兼容更多更强的碧寒潮汐,他迷幻真人恐怕真要身薨命陨当场。

    “但是……今日可不比从前,水月真人!”扣紧指节,迷幻真人心隙闪过缕缕狰狞。“我可是有备而来,是为一雪前耻而来的!”

    为了今日之役,他整整准备了三年,思考了整整三年,也磨砺了整整三年。仇怨化为怒意,熊熊燃烧,冉冉升腾,仿佛晴空下冲破云霄的地裂之焰,崩裂开大地,吞吐起蒸腾水汽。

    一边寒风凄厉,一边炽阳盛火,尚未开斗,两位真人的无形威势,两位真人的散逸力量,已将天地划分成两端,彼此针锋相对,毫不妥协!

    “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与众人乐’,这三年来我尝苦思冥想,今修得这百万阴阳日月葫芦大阵,正想请水月道友品茗……”

    话音落,只见迷幻真人袖中窜出比之前更多,还要多的朱金色葫芦来,数千计……不,那应该是上万计!好像整方天地都被这些朱金色葫芦所填充,所填满!

    莫要小看这些漫天飞遁的葫芦,它们每一个都是阳时阳月阳年成熟的葫芦,经由迷幻真人悉心锤炼,汲取满旭阳精华,方制作成眼前的乾阳大日飞葫。

    “百万阴阳日月葫芦大阵?”水月真人不屑轻哼半声,冷冷评价说。“数来数去,你迷幻真人也就凑得万余没用葫芦,哪里够得上百万名号了?”

    “不,不够,这怎么够呢?”哈哈大笑中,迷幻真人一拍顶门,顿时有枚银彩纷呈的葫芦从他眼瞳射出,滴溜溜打着转儿。再下一刻,一个头顶葫芦的娃娃虚影,出现在这枚玄阴寒煞飞芦上,笑嘻嘻地比划起手指来。

    “大阵威力就是刚!”

    “大阵范围就是大!”

    “大阵材料木葫芦!”

    三句童声响起,上万朱金葫芦仿佛无限增殖一般,向周围复数投影,形成密密麻麻犹如三次元宇宙虫族般的飞葫芦海浪,看得惊心动魄,宛如传说中飞蝗过境一般,遮蔽云空,漫天云霞都被朱金色彩渲染。

    “我就是刚大木!”

    在童声喊出最后词句后,这百万飞蝗般的葫芦海,立刻排列出重峦叠嶂般阵型,而迷幻真人和他自号刚大木的葫芦娃娃,就立于百万葫芦海中央,犹如金主完颜亮的提笔诗词——“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

    “我擦,山寨念动浮游炮,山寨刚大木也就罢了,怎么现在有人连葫芦娃也要山寨,这格调真够低级……”望着强烈既视感的画面,秦梦琉真叫欲吐槽而不能,就差叉双手做鄙视状。

    “不过如此?”水月真人轻蔑扫了眼周天的百万葫芦,手不动,剑不移。

    “如此又怎样!”迷幻真人指做剑状,朝面前仇敌怒吼道。“我倒要看看,你水月真人又能挨上多少发射!百万阴阳日月葫芦大阵,都给我射!”

    命令布下,那银色葫芦的娃娃立刻直起身子,像指挥大军的元帅司令官一般,岔开俩小断腿,朝目标一挺腰,做起小新的大象舞来。

    光,随即燃烧夜空!点燃亿万道光焰道路!

    此刻虽属白昼,但在轮转不休的数十万道乾阳大日神光面前,太阳也黯然失色,仿佛核爆时的耀目闪光,刺痛围观者眼帘,迫使筑基修士提举双手遮盖,或是侧过颜面避让。

    与面前旭烈胜日的光影投射相比,强袭自由的五彩大炮不过是小儿过家家,或许只有创世纪震惊人心的灭世光辉,才堪与之媲美,争相斗艳。

    “三年时间太短,我的确做不到你的境界!”咬紧牙关,有丝丝言语从迷幻真人嘴角渗出,不让他人知晓。“可成功的道路并非一条,正面走不通,那我就反方向而行,不信走不到头!我不信赢不了你!”

    “力,分则散,聚则坚……”罗袖轻扬,数百面冰镜浑然浮现,水月真人没动剑,她依旧在等待,等待值得让她出剑的那一刻。女真人相信,对方寻仇的底牌,不应该只是数量堆积的无聊把戏,那实在是太轻蔑,太不知所谓了!

    数十万光华掠过,被冰铸的三棱镜不断偏折,不尽分割,散列着掠过水月真人发梢,竟然连半分实质伤害都没造成!光焰炽热,可与冰镜所耗之力相比,谁高谁低,自此一目了然。

    “你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神念扫过,将点点滴滴真相遁入迷幻真人脑海神识,反叫他愈发忿恨。

    终于,浩浩荡荡的舰队齐射仓促停止,但这并非投降,而是下一次炽烈的蕴蓄。

    “给我聚!”斥令下,百万枚乾阳大日飞葫将光华聚焦于男修身前,集中至那一枚化形葫芦法宝,玄阴寒煞飞芦上。

    以阴控阳,借阴孕阳,百万道金光借由这具法宝汇聚,凝练出不复以往的恐怖!就像无比巨大的凹透镜,将所有的光与热融合为一,产生焚毁一切的终极!

    ——“都化成灰吧!”

    光之蛇,终于汇聚为光之龙,展开撕裂大地的爪牙,一路扭曲大气,一路奔腾而来。冰镜不再有效,它们均在接触的那一刻被融化,被吞噬,充做旭阳烈日的养分。

    “没有人能挡住!没有人!”迷幻真人是如此自信,神念紧紧锁定向目标身影,害怕被其逃脱。

    “好,值得我出剑!”

    水月真人的眼眸,冷得像块万古玄冰,可细细看去,又觉得其中有炽焰燃烧,比眼前的光龙更璀璨,更剧烈!

    剑出,星空为月华隐去,九霄之下传来滔滔不绝的冰寒潮汐,与光龙发生对撞,擦碰出星光点点,坠落山林,冰封旷野。

    “不,那不是星光,是冰晶之花……”紫瞳轻唉,像是被这力量的碰撞所窒息。

    碧绿月光下,寒潮缠绵不尽,冻雨连绵不绝,它们将光龙消融,还给大地清凉一片,翠绿欲滴。

    月落乌啼,唯有冰霜满天飞扬,江枫渔火的对视,仅剩无法泄恨的愁眠。

    迷幻真人败了,他又一次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遁光走,遁光消,在颓势渐显的那一刻,武夷派金丹修士便闪出一道长虹,向己方占领区略去,他甚至连漫天漫地的朱金葫芦也顾不得捡。至于一路上,逃遁者会不会遭遇不幸,那是题外话了,相信这位“战斗经验”的金丹真人,应该不那么容易薨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