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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安能辨我是雌雄,狗熊 第十二章: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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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目宗大比,既是一场校验演习,又是一场高层聚会,一场外交盛宴。在这种公开性聚会上,大人物总是方便谈一些比较实际的问题。所以,观礼途中,常有几位金丹真人,三两成群的外出散步,和天目宗接洽者达成某些意向,协定。

    超越凡俗的存在岂能不受关注,莫要以为神州天地可任由修士往来,试想别国半点招呼不打,就把浮空战列舰开进本国领空,领导者又会作何感想,又会作何举动?

    故此,似金丹真人这般,灵压遍及数里的强者,通常入别派领域总要顺手打声招呼,否则小心被人家围剿灭杀。倒是筑基练气修士,因威慑力不足,灵压太小,反便于自由行动。

    再将视线转回,此时日头已过中天,初考也行程过半,刷下数百修为不深,技艺不精的筑基弟子。按照宗门规矩,筑基后期以下的亲传弟子,必须参与大考,而且须在两刻钟时间内连续击败五名对手。

    当然,那些对手都是随机抽选出的外门筑基弟子,对他们而言,只需不被击败一场,便算通过初考,进入复考。也幸亏有元婴真君的大神通幻境,否则八十余名亲传弟子轮流对战的话,就算一整天也比不完。

    “避!”赵琪轻喝一声,正驾驭蓝星雨虹光,瞬息躲闪过对方剑光,看去游刃有余。

    瞧她这番表现,总算没白费前段时间加练,当初苏师姐的金青彩追击,可比对手七品飞剑更具威胁。

    “笨蛋……”看着那道疾驰而去,短时拉不回来的飞剑,秦梦琉忍不住讽刺了句。“空斗又不是直线竞速,还真以为飞得快就能打得准吗?”

    不少筑基旁听弟子嘴上总成天挂着“惟快不破”这四字真言,自以为空中对战的精髓就在于飞得更快,浑不考虑何者为“快”,“快”为何意。在他们看来,“快”便是直线,便是两点之间最短距离,所以动不动就驭剑化芒,横冲直撞,根本不去考虑弧线与曲线机动。

    事实上,在秦梦琉看来,所谓“惟快不破”,指的更多是敏捷,而非速度,是机动反应,而非疾速奔驰。如果用时间尺度来衡量,战斗中的“快”可粗略划分为瞬时机动,止息机动,十息机动,这三个概念层面。

    的确,当法器无负飞行时,在十息机动上是能达到最优化,可手指再快,能快过思维吗?

    在瞬时机动上反应迟缓,在止息机动上同样勉勉强强,这样的“快”有意义吗?非但无法击中游鱼般对手,反而会被其借势甩脱,显露破绽。要知法器搭载修士飞行时,虽然在十息机动上落到最后,可依靠周身神念,却在瞬时机动获得最优化,在止息机动上也同样远胜掐诀按印的操控法器。

    正因以上缘故,在飞剑高速尾追下,弧线和曲线才被运用得更广泛,即便被目标瞬时机动甩脱,也能如跗骨之蛆般立刻掉头贴上。形象点说,直线驾驭好比一次甩脱就好半天回不来的火箭弹,而弧线曲线驾驭更接近不断尾追的诱导追踪弹,两者空战中谁优谁劣自是不言而喻。

    再看云屏,只见赵琪陡然调转剑脊,借势做出翻浪回旋,于青穹中划过淡淡凝蓝,恰似斜垂圆弧,趁机转到射失法器的对手侧背。攻防形式扭转突变,连串剑影分光随即爆射,压制对方加速脱逃的同时,白衣少女巧妙将战斗拉入自己最擅长的节奏。

    “赢了!”见得这幕,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十息,那蠢材便被蓝星雨的化形剑光切成碎末,狼狈离开云台。

    “猪头就是猪头,以为猛推喷射器自己就是红色有角三倍速了吗?”耸了下肩膀,秦梦琉勾下右唇,淡淡嘲笑。“不能驾驭的速度,不如没有速度,真正的‘快’在于效率,而非速度……”

    若光以快论高下的话,飞针法器绝对是速度最快的,但为何它没取代飞剑成为主流呢?无他,原因就在于飞针法器光有快没有力,力散而不能凝,很难破开防御法器。故此无法正面对战,最多打打埋伏,犹如刺客忍者,这样无效率的“快”,又有何价值?

    飞剑之所以成为修士配属主流,其原因就在于它最均衡,就像没有短板的木桶,虽然看似特点不突出,优点不明显,可实际弱点却最少,反而适合普及。

    “第四个了……”思绪遐想间,赵琪又迎来第五个对手,也是初试最后一个考教者。

    那是位身形匀称的男修,秦梦琉依稀记得他面容,好像是某位空斗模拟中的手下败将,记得叫……叫什么来着?

    “顾师兄一定能行的,他才不会输给翠竹峰的小丫头呢!”依稀声响从左边云席传来,扭头望去,恰是观星峰云席。

    天目宗现时二十一峰,其中仅三峰由金丹女修执掌,分别是岚天峰,观星峰和翠竹峰。当然,这并不是说天目宗仅三位金丹女修,事实上宗门共有五位女真人,只不过其中两位金丹女修早有伴侣,故此合籍同峰,不曾独掌。

    相对秦梦琉独坐的清静峰云席,左侧观星峰云席上位列二十余女修,仅次于青叶真人执掌的岚天峰,亦胜过翠竹峰不少。考虑到观星峰主怜星真人早几十年结丹,双方拉开如此差距也实属正常。

    “喵的,我又不叫至尊宝,她也不是白晶晶童鞋,有啥屁事奸情的,干嘛扯到我身上呢?”提及那位怜星真人兰晶晶,秦梦琉下意识地关节一紧,心中不禁嘀咕。“真是的,害我提心吊胆好些年,出门都绕着观星峰……”

    说起来,她和那位怜星真人也就实打实照过一次面,其后数年都没碰面,想来区区一介练气弟子,人家金丹真人也没理由成天挂心上吧?除非说秦梦琉身带种/马光环,对所有视线接触范围内雌性目标均起作用,无论修为高低俱会不由自主地发/春发痴。

    “怜星真人都好些年没在宗门里露面了,难道真像那些小道消息所述,她正在冲击金丹中期吗?”秦梦琉扫了观星峰一眼,确认她们领队正是传闻中和苏睿唱对台戏的周师姐。

    她个头高挑,纤腰若柳,胸似堆雪,单从外貌气质看去,丝毫不逊色苏师姐。如果硬要找出不足的话,恐怕也就是性情过份孤高,身上颇有几分颐指气使姿态,不甚讨男修喜欢罢了。

    “切,好运的家伙!”秦梦琉想到那位祁师兄,不由低啐了句。“翅膀男神马的,最讨厌了!”

    尽管成就金丹后,男女都无需守身,但据紫眸女孩所知,大部分金丹真人还是立身颇正的,鲜有乌七八糟搞后宫三千佳丽人的。试想哪个人类会为成为猴王开心,难道说和母猴子玩配种游戏很娱乐吗?估计也就雄猴子和少许绿色环保组织成员会这么想。

    皇帝可不会傻傻地用金扁担挑水,娘娘更不是成天享用吃不完烧饼的村妇。成就金丹的女修,谁会愿意低人一等,谁不是万众瞩目的佼佼者,又岂会允许多女共侍一夫?

    事实上,整个修真界男女比例从不平衡,而且越往高层,男多女少的比率便越高。似练气阶段,通常女修占四成比例;到筑基阶段,这个比

    例便下降到三成;至于金丹真人中的女性,数量更是锐减到不足两成。

    作为标准的稀缺资源,在供求关系影响下,价格不走高行吗?一夫一妻都是金丹里羡慕不已的好运,又有哪个家伙敢号称自己需要一对翅膀,就不怕出门被一堆光棍真人直接砍掉重练吗?

    “好!”这时,观星峰那边传来喝彩呼声。

    秦梦琉忙掐住思绪,转头回顾云屏。

    却见那“手下败将”顾师兄正调转剑光,向青冥上空不住曲线攀升。看来他企图利用自家真元浑厚的优势高速攀升,在甩脱赵琪同时,顺便占据高度优势,积蓄势能,好为下一步俯冲攻击作打算。

    这套战术并不怎么巧妙,惟独胜在简单直接,纯属靠筑基中期这个底牌强压罢了。

    “老花样……”秦梦琉咕囔了句,将视线转到另一块云屏,她想看清赵琪会如何应对。

    不无意外,白衣女孩并未冲追,反而降下速度,开始施法掐诀。

    “接天莲叶无穷碧!”赵琪声音脆亮,终于将真凝水诀的神通展露。

    只见虚空中悄然盛开出无数朵碧色莲叶,尽管它们都是由水雾凝聚而成,可半分看不出虚假来,似真非真,半隐半显,既不是简单假代,又不是单纯幻术。这一朵朵莲叶,便在赵琪身边旋绕无休,盛开凋零,将女孩家身形衬托得若隐若现,忽有忽无。

    “终于亮出一小块底牌了吗?”秦梦琉勾起嘴角,心中暗暗揣测。“是水镜折光,幻化身形吗,还是说……”

    思绪未定,高处的顾师兄便低头俯冲,剑光、盾光,瞬时闪亮极致,看来他预备一击定胜负了。就像是翱翔苍鹰,终于耐不住寂寞,准备用厉爪向奔驰雌兔展现热情。

    一连串剑影分光射出,将朵朵青绿莲叶打成散碎水花。可这又有何用,赵琪的身影,始终模模糊糊,仿佛一池青渊下游鱼,不曾被窥窃出真身所在。

    “借水镜位移又如何,那便连这水镜一同斩成碎末好了!”顾师兄厉声叫喝,腹内真元猛震。

    在下一瞬,他足下剑华乍射,瞬间聚作一柄虚形巨剑,环绕驾驭者左右。

    “给我,斩——”巨剑随声而动,犹如骑士抽出大剑,朝一片绿光波折处砍去。

    “映日荷花别样红!”娇喝声起,赵琪早已埋下的底牌,终于在此刻被翻开。但见朵朵莲叶瞬息炸裂,化作复数道星蓝剑气,似捅破马蜂窝后情形,万千毒刺疯狂涌向对手。

    剑气纵横,寒星炸裂,原来那朵朵莲叶不仅是遮掩,更是早已布设下的剑阵,凝聚着真凝水诀的星蓝剑气。当苍鹰扑下来是,才发现,原来雌兔正抱挂曲竹,预备给它来个迎头痛击。

    以攻对攻,以强对强!

    若雨打芭蕉,万千星蓝剑气层叠而至,撞出斑斓光华的同时,更迷去对方眼帘,掩盖赵琪真身所在。

    “不好!”神念有感,顾师兄大叫一声,急急扭转巨刃。

    可在万千剑雨攒射下,岂能容他轻松调转姿态,仅一分半分的差距,胜负立显!

    “星雨天蓝!”赵琪真身陡然自侧面袭来,她同样操持一柄冰晶样虚型长剑,斩向对方侧翼。

    光华碰撞,剩余的星蓝剑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规律,反似被“星雨天蓝”所吸引,齐齐涌向攻防碰撞之处,炸裂出夺目凝蓝。

    盾碎,人亡,长途奔袭的骑士,终究倒在预设陷阱之下,血洒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