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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都见到小野的那一刻,穆无殇就有所怀疑了。
后来,萧无欢破了朝暮宫的结界,说是送给孩子们的礼物。穆无殇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秦晚烟生了双胞胎。无疑,这家伙在路上一直装昏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晓一切。
秦晚烟之所以没有从脉象看出真相,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萧无欢是灵魂重生回来的。
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任由秦晚烟将他养成异血者,而且,在离开朝暮宫之前,他其实并没有喝掉解蛊药!
如今,他仍旧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异血者!
萧无欢止步了,只是,他并没有回头,只冷笑了笑,“不必这么着急替她背债,本尊跟她早就两讫了!本尊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纯粹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太匆匆了,多活一日有多活一日的乐趣。”
他缓缓转过身来,笑得恣意邪肆,“穆无殇,好好教导你那双儿女,否则,再过几十年,这大好江山易主,改姓我司氏,也不一定。”
他说罢,肆意大笑,扬长而去,
穆无殇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揭穿,更没有挽留。
萧无欢隐瞒了的一切。
秦晚烟当初也瞒了他,说是恰好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替代十一,救了她。而如今,他也决定瞒下自己知晓的一切。
将这份回忆,留守在彼此心中,或许是最好的祭奠,祭奠过往种种恩怨情仇。
上一世,那么漫长的岁月,岂能是多活一日有多活一日的乐趣?
这一世,有十一相伴,是否会不那么孤单?
只是,不知道萧无欢何时才会找上十一,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与十一相遇,相识,相知,相守?
或许,在他们有生之年,幸能见到。
或许,在他们烟消云散之后,才会发生吧。
无尽延伸的海岸线上,萧无欢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穆无殇作了个揖,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萧无欢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直到许久之后,他才驻足转身,背后是白茫茫的一片空旷和荒凉。
然而,纵使是整个冰海也都荒凉不过那三千年的漫长等待。
无论是情与债相抵,亦或者债与债的相抵,不过是一个“我乐意”。
萧无欢轻轻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然而,没多久,他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并不意外,仍旧继续往前走。
他全然无视那个人,错了个身,便又继续往前走。
云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追去,“萧无欢,本少爷一直在找你!”
萧无欢轻笑:“干什么?”
云栩道:“既造出了结界墙,为何不露面?”
萧无欢道:“关你屁事?”
“你!”云栩恼了,若换作别人,他早动手了,然而面对的是萧无欢,他还是忍得住。
他尚且不知道穆无殇已经见过萧无欢了,他冷冷道:“本少爷对你没兴趣,不过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托我找你。”
“本尊见过穆无殇了。”萧无欢突然止步,转过头看来,“至于小野猫……”
他欲言又止,若有所思。
云栩根本不知道“小野猫”是何人,只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皇上的?”
萧无欢却突然笑了,他没往下说,又一次避开云栩,要走。
“你在骗我!”云栩却拽住了他的手:“他们真的寻你很久了,随我去见一面!”
萧无欢垂眼看向云栩的手,“如此尽心尽力……呵呵……要不要本尊替你告诉秦晚烟,你喜欢她呢?”
云栩像是吓着了一样,突然放开了萧无欢的手。
萧无欢见他那懵掉的样子,呵呵大笑起来。他拍了拍云栩的肩膀,只是笑,什么都没走,依旧扬长而去。
云栩的耳根子渐渐红了,他愣了许久许久,直到萧无欢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他都还缓过神来。
怎么可能?!
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小心思,他藏得那么好,他甚至都不敢去深究。
萧无欢怎么会知道?!
云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暗自庆幸,甚至有些感激萧无欢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否则,以烟姐的性子,怕是以后都不怎么会再见他了。
云栩找到了秦晚烟他们,只说自己在冰海岸边撞见萧无欢,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聂羽裳道:“我就说他就在附近吧!”
秦晚烟往周遭看了一圈,倒也没说什么。
她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十一想起了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他道:“皇后娘娘,你还未告诉在下,为何约见在下,要选在这天寒地冻之地?”
秦晚烟心道:“傻瓜,这可是你选的地方。”
她笑道:“我记错了时间,以为桃花已经开了。”
十一连忙道:“还有两年桃花才会开,到时候,花香扑鼻,落英缤纷,可谓人间仙境。大伙再一块来赏花品酒,如何?”
秦晚烟和穆无殇都点了头。
聂羽裳笑道:“算我一份!”
秦越道:“我也来。”
云栩笑道:“在赤戎的地盘上,届时我来做东!”
霄儿和火火已经玩累了,正在马车里睡觉,要不,一定得跟这帮人大人拉钩不可。
众人都起身,玉白凡要灭火,十一却拦下:“在下听闻萧大尊主大名久矣,今日无幸结识,且将这美酒留给他,或许,来日有缘,也能围炉煮酒,共饮一杯。”
穆无殇和秦晚烟几乎同时开口。
“古雨!”
“古侍卫……”
两人相视一眼,秦晚烟让穆无殇先说。穆无殇道:“把车上的酒都送过来,留给萧大尊主。”
秦晚烟也正是这个意思,她又往周遭看了一眼,才离开。
离开桃花林,大家同行至深夜,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十一和玉白凡难下清平寺,云栩拐道去平西王府,秦越则要跟秦晚烟和穆无殇一道回皇都。
聂羽裳还心心念念着秦晚烟那些酒,她正想寻借口跟他们一道走,秦晚烟倒先开了口。
“聂羽裳,我那酒窖一时也找不着人打理,不如你来试试。试用期为三个月,如何?”
聂羽裳大喜,“求之不得!”
秦晚烟道:“不许偷喝酒。”
聂羽裳道:“一定!”
秦晚烟瞥了秦越一眼,便上了马车。
秦越余光朝聂羽裳看来,仍旧一脸严肃,不苟一笑。
聂羽裳却高兴极了,一而再朝他使眼色,最后凑过来,低声:“小国舅爷,接下来的几个月,还请多帮衬帮衬,回头请你喝酒。”
秦越一听“小国舅爷”就不太高兴,他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聂羽裳这才想起来自己刚答应过秦越不喊他“小国舅爷”的。她悻悻的。然而,秦越根本不舍得她在风雪中站着,很快就道:“聂羽裳,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