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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云霁将菊花和枸杞放进保温杯中,热水将茶叶沏开,看着外面的天,她将外套裹紧了,有点冷。
九良见她进来了跟她打了声招呼。孟鹤堂正分发外卖呢,头也不回地说:“迩迩,今天晚上你和段老师攒底吧,我和九良压轴。”
云霁答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有些心神不宁的,心里烦得慌,于是开了一局消消乐,听着小动物被消除的声音,她的心慢慢定了下来。
这游戏是真的很解压啊!
打过两局游戏,她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然后,是刘筱亭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了。
“姑,有人找你。”
刘筱亭指了指门外。
云霁眯起眼睛,看着门口站着个女孩。她刚醒,还懵着,没反应过来:“谁啊?”
刘筱亭说:“段老师的女朋友。”
她问:“找我干什么?”
刘筱亭摇头,说:“您看看去吧!”
云霁站了起来,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就出去了。
“婉月姐,您找我有事?”云霁跟着她走了出去,她刚睡醒,由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脖子有点酸,外面又冷,她打了个寒颤。
赵婉月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你对如风,是一个什么看法?”
听这话就来者不善啊!
云霁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婉月冷笑道:“意思是说隋小姐能否离别人的男朋友远一点呢?”
云霁彻底清醒了。
清醒过来她就明白了赵婉月什么意思,当时眼神就冷了下来:“段老师?是我哪里让您有误会了?”
赵婉月手中拿着一张快递单子,说:“隋小姐,你对我男朋友的关注有点过了。”
云霁将单子接过,这是从外卖盒子上撕下来的,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花来,最后还是诚恳发问:“请问这是怎么了呢?”
一份外卖是怎么和接近段如风扯上关系的?
赵婉月看着隋云霁又是恼恨又是酸涩,长成这副样子,偏偏还温柔体贴,占着近水楼台的优势,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吧。
她指着备注那一栏说:“特意暖心备注,对如风关怀体贴,可是隋小姐,这恐怕还轮不着你。”明面上说两人没什么,背地里却从各个方面显示出自己对如风的了解,故意暧昧不清吗?
隋云霁沉默地看着备注栏,那里面注明了不要香菜和花生碎。
段如风对花生过敏,不爱吃香菜,所以每次出去吃饭对这两样食物都敬谢不敏。今天她点的外卖,问了段公子后帮他填了备注,这有什么问题吗?
云霁皱着眉,说:“赵小姐,我不懂您的逻辑,这个备注不对吗?”
赵婉月说:“我很感激你能记挂着如风,但你仗着对他的了解献殷勤是不是不太好?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有了女朋友。尽管是搭档,也要有界限感和分寸感啊!”
云霁换了个姿势,靠着柱子站着,嘴角仍带着笑,眉梢眼角却尽是冷意,她说:“赵小姐,请注意用词,段老师是我师叔,也是我搭档,搭档之间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但我不求着他,自然也不用对他献殷勤。至于您所说的界限感和分寸感。我还是不太理解您。照您所说,我为了避嫌,给所有人都点餐,只是不给他点,这就是界限?或者我给他点了餐,看着他吃了花生过敏,没有办法上台,这是分寸?您的逻辑倒是很有意思。”
小隋顺手从外衣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才想起来烟已经抽完了。
她抽烟却不上瘾,心情烦躁的时候会点上一根,抽烟的时候不多。
此时嘴里有些干,云霁想着等会去买烟买糖。
她说:“您只看到了我帮段老师订饭嘱咐不加香菜和花生,有没有看到我给九熙订饭要求鸡肉切块不要鸡头?有没有看到我给老秦订饭要求奶茶加糖?有没有看到我给小施订饭要求不放蒜不放花椒?您就抓着我帮段老师订饭不放,可订饭的要求是他说的。赵小姐,您有点过了。”
赵婉月被云霁堵的哑口无言,最后还是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离他远一点。”她不喜欢粉丝关于cp的传言,她不喜欢段如风和隋云霁在周末的时候一起讨论本子,她不喜欢段如风嘱咐点心店不要将冬瓜馅的点心放进盒子里,她不喜欢隋云霁嘱托外卖不要放香菜和花生碎。多可笑,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可她对段如风的了解居然还不如另一个女人。
她才是段如风的正牌女友,凭什么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隋云霁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段老师的意思?”
看着赵婉月变换的神情,云霁只觉得好笑,她说:“如果是段老师要裂穴,让他亲自来跟我说。我不耽误他前程,他也别耽误我上班。让自己女朋友来跟我说这回事,他不嫌丢人,我还要面子。记住了,我不指着他吃饭,你们把我的脸扔地上踩,也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以后云霁就往外走,戴上卫衣的帽子,她去门卫那拿了把伞。雨不算大,但很密实,今天晚上的上座率能高吗?
赵婉月站在那里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也没想到隋云霁的气性这么大,她只是提醒她和段如风保持距离。可隋云霁就这么走了,一点面子都不肯留。
隋云霁有什么可傲气的?一个女相声演员,本身的业务能力就不行,站在捧哏的位置上,要不是她好命,能拜郭德纲为义父,她能有这个现在的名气?不过是靠着师父靠着搭档,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有什么资格对如风这么不客气?
太过分了!
赵婉月怒气冲冲地往回走,转过门,看到了一点星火,一抹烟雾。
云霁在便利店买了盒烟,在外面的屋檐下躲雨。
烟雨茫茫,她吐出烟圈,忽然就觉得委屈。
她怎么了?
凭什么要这么说她?
拿着手机,她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打那个电话。
外套是黑色的,她抖了抖烟灰,一边胡思乱想着什么,一边又觉得心烦。
直到手机传来响声,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
“喂,喂,迩迩,怎么了?”
李鹤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云霁说:“没事。”
沉默了很长时间,她说:“东哥,我想你了。”
此时的二队在长春演出,七队在北京。
李鹤东轻轻笑了,将电话挂断,然后微信视频就打了过来。
只是视频电话一接通,他就觉得不对劲。
云霁很少抽烟,他印象中的几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再配上烟雨蒙蒙的背景,他问:“心情不好吗?”
小隋摇了摇头,她问:“你喜欢我吗?”
东哥笑出声来了,他说:“我不喜欢你还和你在一起干嘛?”
云霁问:“我是不是挺不招人喜欢的?”
李鹤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云霁笑了笑,说:“没人欺负我,只是刚刚看了网上的一些评论,我有点不开心。”
东哥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着一口气,但相隔这么远他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安慰女朋友:“别理那些喷子,简直就是神经病,看不得人好。你可招人喜欢了,咱德云社上上下下谁不喜欢你?”
云霁笑了笑,说:“得了吧,那些传习社的小孩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离我八丈远。”
李鹤东见她笑了,自己也笑:“别离他们,你的好认识你的人都能看出来,有些人有些事在意了你就输了。”
云霁点头,又说了些话,将视频电话挂断了。老板娘走出来招呼她:“闺女,打完电话了?要是不急着走就进来待会吧,外边冷。”
云霁谢过老板娘后进了屋,老板娘问:“是遇上啥不高兴的事了?”
小隋摇摇头,说:“没事,工作上有点不顺心,都解决了。”
老板娘笑着说:“那就好,没啥过不去的坎儿,心里敞亮了日子就好过了。”
回到剧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云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路边窜过一只野猫,她吓了一跳,踌躇半天还是咬着牙往前走,最后是跑进后台的。
把秦霄贤吓了一跳:“师姐你没事吧?”
云霁摆摆手,赶紧去熨大褂换衣服。当天晚上上台仍是该抖包袱抖包袱,该唱就唱。台下仍是一片笑,孟鹤堂蹲在侧幕条,对秦霄贤说:“你看师姐这儿处理的就好。观众抢词是大问题,好在师姐这么一说话能给圆过来。”
老秦有些郁闷:“可也不能净指着演员随机应变啊!”
孟鹤堂没说什么。
下了台后,所有演员又准备谢幕,等孟鹤堂总结完今天的演出,大家伙准备该回家回家,该回宿舍回宿舍。本来这时候应该去撸串喝酒的,但太晚了还下雨,也就改天了。
看着外面还没停的雨,秦霄贤过来了,说:“师姐,今天我姐来接我,我送你回家吧!”
云霁有点困了,听到这话也不客气:“那谢了。”雨天骑摩托容易出事,她还是很惜命的。
她正收拾东西,段如风叫了她一声:“云霁。”
隋云霁抬头,有些疑惑:“有事?”
段如风沉默片刻,说:“没事!”
他以为云霁回来会跟他说明情况,毕竟搭档从不是个肯委屈的人,尤其是这方面的委屈。可她没有,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
段如风苦笑,他终究是对不住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