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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风觉得搭档不对劲。
他前段时间回了趟天津，结果离开没几天，云霁就受了大委屈。别看他平时怼搭档怼的欢快，真要有人欺负云霁他第一个不答应。
但这件事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他是回来以后才知道这件事，队长说云霁拦着不让告诉他，实际上告诉他也无济于事，总不能把人找出来再打一顿，只能将买回来的桂顺斋点心给了孩子，小心翼翼地顺毛，生怕她有一星半点的难过。
但搭档的反应却不像是委屈难过。
她还是该对词对词，该聊天聊天。只是去将头发剪短了些，像个假小子，演出的时候穿上大褂再也没带旗袍过来。
他知道云霁是被伤了心，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这条路太难，一个姑娘更是难上加难。隋云霁十二岁登台，除了十五岁那年被人赶下来一回，一直顺风顺水，靠着好嗓子无往不利，如今受这一回打击，要是能度过去，将来就能走下去。
如今看这样子，貌似起来挺容易的。
只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不知道向谁发泄，跟宣传部和栾云平报备过后发了微博不说。上场的时候还特意拿这件事砸挂。
“我没本事？你出去打听打听去，我要是没本事谁还能有本事？”
台下一片吁声，隋云霁笑眯眯地说：“您瞅瞅，大家伙都看不下去了。”
她今天穿了身粉色的大褂，本身就生的精致，原先头发软软的垂着或扎起，便是为人再成熟老练，长相总带了些稚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如今将头发剪短了，露出光洁的脖颈和瑰丽的眉眼，多了许多雌雄莫辨的美感。孩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连气场都强大许多。
段如风冷笑：“行了吧，我这就算不错了。还能在这跟你好好说话，遇上那个不讲理的，直男癌的，你一说话就给你起哄，你说多可恨。”
段如风以前老说她胆大，如今她觉得段如风才胆大，这样的砸挂真敢说。
不过她喜欢。
孩子捂眼睛：“得了，不说这事，咱换一个。”
大家伙都默契地鼓了掌。
一场相声说完，下了台，云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段如风在旁边刷手机。
施霄辰进来了，进屋以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向着段如风问了好，又跟隋云霁说：“姐，孟哥说让我找你查作业。”
隋云霁睁开眼睛，有些烦躁，问：“孟哥查你哪的作业？”
“《地理图》”
云霁说：“我还有事，段老师，您查他成不？”
段如风没问什么，说：“你接着歇会儿，小施，过来找我背吧！”
施霄辰踌躇了片刻，还是去找段如风了。
孩子到底是孩子，便是隐藏得再好也及不上段如风闯荡江湖的本事，本身就不专心，没背几句段如风就叫停了：“你能专心点吗？”
施霄辰涨红了脸，看了一眼沙发的方向，隋云霁仍旧闭目养神，看都没看过一眼。
等他磕磕绊绊背完了，隋云霁说：“回去把基本功好好练练，跟孟哥说我最近忙，没空帮他查作业。”
等施霄辰走了，段如风问：“那孩子怎么怪怪的？”
隋云霁抓了把头发，颇有些郁闷：“孟鹤堂压根没让我查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见天儿的让我给他查作业。”
段如风也搞不明白，不过这孩子也确实不懂事了些。
查作业是队长的工作，就算隋云霁是师姐，那也是七队的队员，施霄辰跳过队长来找云霁查作业算怎么回事。他不担心自己，隋云霁还担心孟鹤堂多想呢！再者说了，云霁不是老师，没教过他，自然没有为人师表的责任感。刚下班正累着呢，还要打起精神查作业，碍于所谓的“孟哥要求”还不好直接拒绝，也难怪有意见。
正当这时，秦霄贤进来了。见着他们问候了一声“段老师，师姐”。
隋云霁招手让他过来：“老秦，你来的正好，过来我问你个事。”
秦霄贤不明所以，傻不愣登地就过来了。
隋云霁捏了捏眉心，颇有些头疼，心想自己会不会太难为人了。秦霄贤这孩子智商欠费就算了，人还胆小，要是真让他拿出点师哥的魄力恐怕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孩子得锻炼。
于是隋云霁不带半点愧疚说：“你知道你那个刚来的霄字科的师弟对吧？”
老秦点头。
“他每天找孟哥查作业吗？”
“孟哥叫他过来的时候他说找你查过了。”
隋云霁按了按太阳穴。她早就知道了，第一回施霄辰来找自己，她就给孟鹤堂发了微信询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师弟过来跟她凑，但总归她得想个办法，于是拍了拍秦霄贤的肩膀：“旋儿，记着，你是霄字科的师哥，立住了，别让他单独找我了。”
秦霄贤习惯性地点头，随后意识到不对又抬头，看见师姐站起来，问：“你去哪？”
云霁说：“去我姐家吃饭。”说实话，她有点头疼。
说到姐姐，老秦的小脑袋难得转了一下，然后说：“对了师姐，我姐说跟你约个时间出来吃饭。”
说到这隋云霁头更疼了，连忙截住老秦的话头：“你跟秦瑶姐说我很忙，特别特别忙，最近半年都没时间了。”说完就溜，惹不起躲得起。
倒不是她和秦瑶的关系变淡了，只是秦瑶立志于将她这个半道肄业的大学生拉回正轨，不止一次劝说她回去上课，好歹把毕业证拿了。隋云霁其实是真的不想回去，她这辈子就扎根相声剧场了，拿不拿毕业证无所谓，走了两年，也就不想给自己找罪受。而且现在也确没时间。但无奈学姐出发点是好的，她也不好拒绝太过。
到了岑禾家，姐姐今天做了可乐鸡翅和酸菜鱼，还炖了牛肉，立志要给她好好补补。
现在德云社太火了，连带着演员也火，现在在北京云霁几个剧场来回折腾，过几天又要去外地跑商演，之前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好歹还匀称，现在确瘦了不少。
不出意外，东哥也在。
社会东有点忐忑。
之前挑明了有点太随意，这几天他想发信息又不敢，便想捡着这个机会能问一问。可如今云霁见了他该打招呼打招呼，该笑就笑，正常的跟之前的话没说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距离那天晚上挑明已经过了三天，隋云霁的心早就凉的差不多了，将那点不自在抹去，她甚至开始怀疑东哥喜欢的另有其人，一切是她自作多情，如今见了他，居然还有点尴尬。
小宝儿跑过来，被东哥手疾眼快地截住，拎回屋里写作业，出来的时候面对着看电视的云霁踌躇复踌躇。
电视里正在播放《开心宝贝》，云霁看的分外认真。
她不爱追剧，也不经常看电影，看得最多的是动画片。《开心宝贝》，《果宝特攻》，《喜羊羊与灰太狼》，《海绵宝宝》，《猫和老鼠》都是她的宝藏。
李鹤东坐她旁边，也没看电视，只是刷手机。
吃了饭后，天也黑了，云霁说要回家，明天去广德楼。岑禾没挽留，让李鹤东送她。
两人上了一辆公交车，云霁将头靠在玻璃上，回过头，旁边的人正在看她。
她移开眼睛看向窗外。
下了车，李鹤东喊了声：“迩迩。”
云霁回头。
李鹤东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她：“之前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隋云霁笑了笑，说：“东哥，你还记得我前男友吗？”
李鹤东点头。
隋云霁接着说：“之前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一个女生正挽着他的胳膊。正常来说我怎么也要大吵大闹，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生气。”
“不生气是因为我不在乎，从答应他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和他长久。那段感情的目的不纯粹，所以我能包容。现在也是这样。”
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比较会装。但东哥是好人，她不能给出承诺，自然也不会给他希望。
她以为说出来后东哥得生气，得走。却没想到他过来抱了她。
很踏实的感觉。这个拥抱一如这个人，令人安心。
她没挣开。
东哥说：“隋迩，我比你认为的还要了解你。”
他知道她骨子里的冷漠，知道她混不吝的处事方针，知道她爱吃糖不爱吃糖醋里脊，知道她遇到烦心事会去网吧通宵。
那又怎样？
抽烟喝酒烫头的未必是社会人，还有可能是谦儿大爷。
隋云霁在黑子眼里混出天际，在他眼中也就是个喜欢看动画片的小姑娘。爱说相声爱唱戏，打太极拳玩滑板，整天保温杯里泡枸杞，活的比大多数人要清醒。
隋云霁一脸懵：“不是，哥哥诶，你看上我哪了？”
看上哪了？他也不知道。
北京爷们没那么多话，认定这个人便一门心思地爱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