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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手以后一身轻松,正好这段时间没事,云霁将东西都整理好,准备奔向黑土地的怀抱。
一切都很完美,唯独队里的小孩们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愈发的谨慎。
就是那种一伸手就有茶端过来,吃饭各种口味照顾着,她去拿旗袍拿大褂都有人诚惶诚恐地跑上来说:“师姐,您歇着,我去来。”
就这么过了两天,也仅仅是两天,她受不了了,薅着王九龙的头发把他弄过来,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正常点?”
“姐姐姐,疼疼,你松手啊!”
大楠的求饶声未能让大师姐松手,最后这个可白可白的弟弟说:“你不是分手了吗?我们担心你难过。”
把事情供出来的大楠特别的难过,这件事应该是师姐自己发现最好,但师姐平时聪明的跟什么似的,面对他们这么显而易见的照顾连原因都猜不出来。
说实话,他也不想说出来,要不是他姐头发薅的实在是疼,他还得瞒着。
云霁松开了手,特别疑惑地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九龙没好意思说云霁师姐好像是不怎么难过,但他们都觉得师姐是故作坚强。
隋云霁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说:“行了啊,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老这么照顾我,你们不累我都觉得累了。”
大家其实都不太敢相信,直到某一天晚上,他们在一块儿斗地主,本来师姐没关注他们,自己在一边刷微博,陶阳手里的零花钱都被赢走了,孩子眼里含泪,本就是倒仓期间,还要忍受着师兄弟的无情掠夺,特别委屈地去找师姐撒娇,看的师姐母爱爆棚,走过来温文一笑:“别欺负孩子,师姐跟你们玩。”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师姐不止台上能把人撅得喊爸爸,台下也能。
最后王九龙哭唧唧地说:“姐,你打牌怎么这么厉害?”
云霁看着他一脸的纸条,义正词严地说:“看过《赌王》吗?”
九龙肃然起敬:“你是说,你会记牌。”
师姐微微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看着弟弟崇敬的眼神,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出老千,更没好意思告诉他是自己爷爷教的。
小时候每逢过年,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的游戏无非就那么几种,放鞭炮,弹玻璃球,打牌。
正好拿了零花钱,大人守岁,小孩打牌。
那一次她一连输了十几把,委屈地找爷爷哭,爷爷拉着她的手到了孩子堆里,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孩子们的钱都赢了过来。大人们都惊呆了,怎么你一个老爷子还这么欺负小孩呢?
然后爷爷教她怎么藏牌,怎么偷牌,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童年啊!
隋云霁感叹了一句,将赢来的钱往那一堆,说:“拿回去吧!自己人玩两把就算了,谁要是让我看见去外面赌博了,我就打断他的腿。”
师兄弟知道轻重,就差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出去胡作非为了。
在东北这十几天她呆的还是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她没搭档,上班的时候要么说单口,要么和人临时搭,有时候也唱唱小曲弹弹三弦,下班后跟着师兄弟一起去撸串,在东北的街头,她坐在凳子上,手里是刚刚烤好的羊肉串,肉块外酥里嫩,鲜嫩的肉质缓缓渗出油脂,孜然和辣椒在味蕾上勾勒出鲜香,云霁感叹,谈恋爱干什么?羊肉串不香吗?
那天分手后,宋嘉衡给她打过电话,除了第一次云霁接了,之后直接拉黑。舍友倒是给她发过信息,说宋嘉衡在学校找不到她,最后干脆等在宿舍楼下,等了好几天,也是劝云霁想清楚点,云霁说:“他乐意等就让他等!”
舍友怎么跟宋嘉衡说的她不知道,舍友会不会因为不理解而对她产生看法她也不在乎,宋嘉衡虽然为人处世让她很不喜欢,但终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犯不着把人得罪死。
虽然现在离把人得罪死也差不多了。
等快回北京的时候,殷青云老师给她来了电话。
“孩子,愿不愿意演代战公主?”
隋云霁愣住了。
她学的是青衣,但也能唱刀马旦,自然是能唱代战公主的,只是且不说合约问题,单是她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去准备的王宝钏,剧场又怎么会考虑她唱代战公主?
殷青云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孩子,感谢郭老板吧!”角色都定下来了,没法再更改,但郭老板亲自找上了领导,谈了很长时间,希望能给云霁一个机会。也不知道郭老板用了什么方法让大领导松了口,同意给孩子一个机会。只是王宝钏已经定下来了,代战公主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云霁懵了几秒,也仅仅是几秒,连忙答应道:“我可以的,老师,我能唱代战公主。”
挂断电话后和师弟们交代了一番,她当时就订车票往回赶。
当天晚上到了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灯还亮着,郭麒麟接过行李,指了指书房,示意爸爸在等她。
云霁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书房,王惠也坐在桌子旁边,见云霁进来了冲她招招手。
孩子眼眶红了,二话没说给夫妻二人跪下了。
郭德纲闭了闭眼睛,没叫她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口:“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云霁低着头不说话。
郭德纲盘着手里的戒尺,到底没忍心去打下去,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也不是该打的时候了。他沉着嗓子说:“孩子,你进京的初衷是什么?”
隋云霁跪直了,说:“唱戏,成角儿。”
“我是谁?”
“您是我师父,我爸爸。”
“所以遇到了事情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说?”
良久的沉默。
郭德纲叹了口气,说:“丫头,你喊我一声爸爸,我便认你是我的儿,千难万难有爸妈在便没有你顶在前面的道理,你今年才多大,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云霁低着头,垂下的眼睑遮挡了眼中的情绪。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要是这件事告诉了干爸干妈,他们一定会放自己去唱戏,只是她到底是德云大师姐,还有点名气,就这么扔下师兄弟自己去奔了戏园子,难免会对社里的发展造成冲击,爸妈不容易,她不愿意让他们难做。
王惠将孩子扶起来,叹道:“姑娘,别这么拿自己当外人,进了这道门,叫我们一声爸妈,就是我们闺女,好好唱戏,出什么事有爸妈在呢!”
隋云霁忍着泪水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