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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池二壮的话,林杏花整个人颤抖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害怕的事。
“娘?你怎么了?”
池皎皎摸到她的手,冷得像一捧冰碴。
池二壮压低声音威胁,“想跟老子离婚?行啊,我立马就上公社把当年……”
林杏花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我、我没想离婚,求求你,别乱说。”
池皎皎蛮横地用身体隔开池二壮,“娘,周主任和村长都在这,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他们说。”
多好的离婚机会啊。
周洵严厉警告池二壮不要胁迫妇女,“公社的妇联主任也在,只要被打的女同志提出离婚,我们就一定会为她解决难题。”
一棍子敲在头上,已经不能定性为家庭暴力了,而是故意伤人,搞不好,还会变成故意杀人。
林杏花瘦弱的身躯像一根竹竿,风吹就倒,只听见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皎皎对不起,娘真的不能跟你爹离婚……”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池二壮得意冷哼,“听见没,我婆娘说不离。”
“这……”众干事为难了。
乡下男人打老婆是常有的事,如果夫妻俩不提,就算是公社也不能硬逼着离婚啊。
池皎皎看了眼缩成鹌鹑的林杏花,心里有些失望,同时又对那个把柄好奇。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包子娘被打成这样也不敢离婚。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迅速搜寻了一圈。
自原主嫁给顾铮后,包子娘就继续在池家苦熬,龙凤胎出生,包子娘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病死在家中,新丧期间池二壮娶大肚子的寡妇进门,池兰香嫁食品厂主任又走运被首都某高官认作干女儿……
似乎并没有什么和当年把柄有关的信息。
池皎皎眉心紧拧,包子娘最大的软肋就是女儿,能让她怕成这样的,难不成和自己有关?
视线扫过表情凶恶的池家人,一个个看她就像看仇人似的。
“村长叔,我娘不肯离婚,但我真的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他们没人把我当人看,不是抢彩礼钱就是打杀,求您做主把我的户口单独分出去。”
包子娘不肯离婚,她就花钱在顾家附近盖两间房子,以赡养的名义把她接出去住。
村民们一阵唏嘘,皎皎丫头这是被逼狠了,要断亲啊。
这份果断,让周洵有些刮目相看。
不愧是老顾自己挑的媳妇,处理起事情来很有几分他的风范。
“胡闹!二房就你一个女娃,不可能分出去,你想让全村人看我们老池家的笑话吗?”
一直隐身观望的池老头背着手走出来。
老头来撑腰了,池老太马上跳起来,“村长,你敢把她分出去,我就拿根绳子吊死在村委门口!”
死丫头被分出去,到手的彩礼钱和三转一响就飞了,她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老村长被轮流威胁,一张老脸愁成了苦瓜。
“皎皎啊,咱村确实没有单独把女娃分出去的先例,而且你马上就要和顾铮结婚了,现在分出去一个人住,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吃穿都另说,附近几个村的老光棍、混混流氓可不少啊。
池皎皎不为难老村长,而是问大房三房的人,“你们也不愿意我分出去?”
赵娟和钱红燕身上还疼着,恨她恨得牙痒痒,可都算计着彩礼钱呢,自然不愿放她走。
两人装出一副和蔼长辈的模样劝她。
池皎皎神色莫名,“行啊,既然你们非要我留下,那咱们以后就好、好、相、处。”
最后四个字被她念地特别重。
这一家人还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不见棺材不落泪。
现成的房子和粮食,不用白不用,还有十来个练手的沙包,等她再活动活动筋骨,自然会有人哭着求她分出去。
池家人看向那张黑饼大脸和雄壮的身躯,后背忽地发寒。
他们的选择正确吗,怎么感觉留下了一个大麻烦?
然后他们就听见大麻烦开口了,“不肯离婚,又不肯断亲,那咱们就来谈谈赔偿的事。”
“我们娘俩被打得头破血流,尤其是我娘,肯定被砸出脑震荡了,先拿五十块钱医药费出来!”
池老头目光阴沉沉的,冠冕堂皇道:“说什么胡话,一家人之间不谈钱。”
“我呸!不谈钱谈什么,弹你脑瓜崩吗?”
池皎皎一点不怵他。
这个老头才是真的精,什么事都撺掇池老太冲在前面当恶人,自己躲在后面看戏。
要不是老村长和公社干部在,高低把他那把老骨头拆了重组。
“孽障,怎么和你爷爷说话的,”池二壮指着她的鼻子耍狠,“把老子打成这样,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哪儿来的脸要医药费!”
池皎皎忍着恶心喊了一声爹,眼神朝他用手捂着的地方瞟。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对您动手?还是那种地方。”
“您大男人爱面子,不敢让村里人知道您那儿有毛病,我能理解,但也不能冤枉我打人啊。”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声瞬间嘈杂起来。
“池老二根子没用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生不出一个带把的,原来是他不行啊……”
池二壮杂眉倒竖,狰着又红又粗的脖子吼道:“你给老子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池皎皎抱着手臂,软硬不吃。
“要么拿医药费,要么我去公安局报案我爹要杀我娘,被公安同志带走调查,不能及时治疗的话,爹你那儿可就真的废了……”
不说不要紧,一说池二壮只觉得身下钻心的痛。
本来还能在女人身上逞两秒钟威风,可如今除了痛没别的感觉了,软趴趴的像条肉虫。
池老头面色阴郁,暗骂老二不争气,居然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上吃了亏。
被村长和周洵等人盯着,他抹不开面子,发话道:
“老婆子,去拿钱给老二媳妇看医生。”
“看啥医生啊,抓一把草木灰撒上就行了!”
一提到拿钱,池老太就剜心剖肝似的疼,叫嚷个不停。
“我说话不管用了?叫你去就去!”池老头大吼。
池老太最怕的就是池老头,被他的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剜了眼池皎皎后,转身拿钱去了。
“忤逆不孝的贱蹄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哎哟!”
她骂骂咧咧地走进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嘴磕在门槛上,呸一声吐出两颗沾着血,黑黄黑黄的老牙。
“他娘的,这草咋长这么长?”
池老太心疼地捧着两颗老黄牙,没牙了过年咋吃肉啊,首都那边可寄过来不少钱和肉票。
指定是老二媳妇念咒害她摔跤的,扫把星真晦气。
她一把揪掉了门槛边的杂草泄愤。
池皎皎悄然收回手,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