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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赌鬼所料,一分钟不到,老人的防御在一道凌厉剑刃中瓦解,虽然君长叹的佩剑早在无数次碰撞当中被其本命武器折断。
君长叹握着断刃欺进单腿跪在地上喘息的人间道,顺势切下其握剑手臂。
老人面色平静的看着君长叹,随即笑了笑道:“我是赢不了你,但这一分钟够做很多事情……”
“啊……”
准备召唤的女子恰好在此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便晕倒在地,老人回过头震惊的看着女子,目光终于被绝望填满。
“是在下输了。”
老人闭上眼睛。
“嗯。”
君长叹毫不犹豫以断刃划过老人身躯,老人瞪大双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以为君长叹等人会利用他了解一些事情,或以他为人质,从而获得苟活的机会,但直至意识消散,他也没想明白为何君长叹如此果断。
“你面对的是心中只有报仇执念的家伙而已。”
书生喃喃自语。
人间道老人和他的本命武器一起化为了魂魄本源消逝在这片土地上,君长叹丢弃断刃,走到君莫三人身边靠墙坐下,气息渐渐虚弱下来,脸色苍白。
“你为何放弃吸收谛听角突破玄冥境的机会?”
书生见状明白君长叹只是借用了谛听角里的煞气来临时提升自己,到达半步踏入玄冥境,但当借用来的煞气消散,便会跌回阴冥境圆满的水准。
“我不想再食言。”
君长叹低声道。
书生点了点头,他明白君长叹所说的是保护君莫一事,心中不禁对君长叹产生了同情。
“那女的怎么办?”
君莫问道。
“杀掉吧。如果她在赌鬼之前清醒过来,那我几人都没有挣扎之力。”
书生说完,回过些许力气的酒鬼站起身来,用仅剩半截手指的手握成拳头,砸在女子头上,畜生道魂魄只比普通魂魄强那么一点,在酒鬼第三次砸下时女子头额像是西瓜一样炸开化作四散。
一名畜生道阴冥境高阶就在昏迷当中死在了饿鬼道手上,听上去无比讽刺。
君莫全程别过头。
酒鬼报掉丢失手臂之仇之后再次回到原处坐着,冥力流转做了些血馒头与糖果给众人分食。
书生嚼着馒头,喝了一口酒,看着还在被煞气笼罩的赌鬼道:“不知道君莫的‘重山’能否撑到赌鬼完成进阶。”
“嗯,对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开始进攻了。”
君长叹反常的给书生要过酒壶,吞下一口烈酒皱了皱眉道。
君莫也听到之前老人叫女子逃脱时说的话,此时和众人一起忐忑的看着地下室外的走廊。
贫民窟之外,九个身影蹲在屋顶上,在黑夜当中看不清模样,其中有一名身材矮小的人开口道:“事情有变故,他们三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想必是再也出不来了。”
“他三人配合多年,就算拼不过,只要不遇到地冥境,按理也能全身而退,看来江流营不止这么简单。”
另外一人接过话。
“无能就是无能,逃出来也是废物。”
九人中一名身躯异常庞大的人突然开口,当他嘶哑声音响起时,所有人纷纷安静下来,随即此人移动到房屋边缘看着君莫几人所在房屋默不作声。
奇异的是他移动过程中没有任何脚步声,反而发出了蠕动的声音。
他沉吟了片刻,继续开口道:“我给大人汇报了情况,大人已经给双生古曼下了命令,为了防止双生古曼无差别攻击,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再全力出击,天亮之前必须带着谛听角远离兑城。”
“是!”
八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应。
地下室内,君莫不停的给“重山”输出精神力,“重山”纹路清晰散发着柔和光线,以最佳的状态防御着地下室。
赌鬼身上的煞气越发浓郁,据君长叹据所说,赌鬼也许还有一个时辰才能突破的玄冥境,于是众人现在要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君莫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下室外的短廊,丝毫不敢怠慢。
“来了!”
君莫低声道。
一干人急忙看向短廊,但只看到阵法之外密密麻麻站着的死傀,他们此时毫无动静,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嗯?”
书生疑问。
“那两个小孩,正穿过死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君莫下意识的吞咽唾沫。
这是他们一行人最担心的事情,因为这两个小孩带来的威胁更大,看得到的敌人数量再多总好过看不到的威胁,何况他们此时并不知道双生古曼的名字与来历。
双生古曼走到阵法的薄膜处,他们的脚步被隔绝在阵法之外,他们好像不能理解为何前行不了,现实拉着手生硬的转了转头,随即两人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覆在了“重山”之上。
他们双手变得黝黑,与“重山”接触的地方冒出黑烟,此时除了君莫其余三人都看到了两只幼小的手掌出现在“重山”之上!
“他们想破阵,君莫!加大精神力!”
书生急忙开口。
君莫不言语,意识内精神力全数而出,集中在两名孩手掌覆盖处。
君莫的精神力努力的修补着“重山”,虽然过程并不好受,因为阴身的精神力与冥力属性阴寒,两名孩童的能量不知为何充满炙热,这股炙热让君莫的精神力像是一块不断被加热的钢铁,难受不已。
但咬牙坚持的君莫精神力还是更胜一筹,双生古曼看着面前不断被修补的屏障,仿佛有些生气,随即两人手掌上的漆黑开始蔓延,手臂也变成一片黝黑。
书生不安的看着两条漆黑的手臂在“重山”外腐蚀着,虽然在君莫不停的修补下阵法并未损毁,但君莫已经满头大汗。
而君莫自己的感受便是站在烈日底下炙烤了许久,这种讨厌的炙热和魂魄格格不入,从而三魂七魄在把进入身体内的炙热化为液体排出。
盏茶时间过后,君莫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但还好的是,君莫精神力还富余,只要还能忍受燥热,那阵法也不会破去。
但君莫发现双生古曼的小脸阵变得扭曲,他们简单的思维此时全是愤怒,只见他们额头出现了一道红色细线,随即黝黑蔓延向全身,几个呼吸后两人原本苍白的皮肤已经变成一片漆黑,只剩下眼睛依然是一片空洞的苍白。
而此时书生等人终于看清了两个小孩的样貌,书生一惊:“双生古曼!这不是我兑城的东西,这是离城曾经出现过的邪术,以同时夭折的双胞胎魂魄秘法炼制而来,但根据记载,离城在兽山的另外一端,由于没有兑城这种得天独厚的天险,离城百万年前就被兽潮摧毁,早已成为高阶冥兽的大本营,按理这种邪术当时就已失传,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兑城!”
“这个不重要!现在怎么办?”
君莫咬着牙说道。
“记录太少,文献也不全……除了名字以外,不知道……”
书生回想了半天,也毫无可用的资料。
此时双生古曼幼小的手掌上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黑色烈焰,瞬间,君莫修补的速度跟不上破坏的速度,“重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出一个人形洞口。
双生古曼见面前的屏障终于破除,他们扭曲的脸庞变化为笑脸,拉着手走进了地下室。
君莫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头疼欲裂。
双生古曼的头生硬的转了转,空洞的双眼很快落在正在突破的赌鬼之上,他们转过身子面对着赌鬼方向,一步步的走向赌鬼,他们身体周围的空气被高温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