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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两枚储物戒拢在手心, 边问着师父,边自己猜想, 眼睛看向前方双头藤的神魂,若有所思。
沈耀堂等人也对魔修的事情十分在意,连着情绪低落的陆月云与安慰她的王仲应,个个竖起耳朵。
萧靖宇看着周黎, 眼里带着赞许, 他微微一笑,答道:“做恶事的未必是魔修,但魔修要修炼,则必须做恶事。”
周黎点点头,用俏皮的口气接话, 解答了自己的另一个问题:“妖修本该没有神魂, 而这株魔植有。所以平常修士和魔修的不同之处该就是神魂了……师父, 对吗?”她抬头看向师父。
“对。”萧靖宇轻轻颔首, 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着自家师父D若观火的眼神, 周黎有点赧然,忍不住“嘿嘿”一笑, 心情却一下子飘了起来。师父还是第一次这么配合她耍了个聪明呢!感觉突然有了种别样的亲近。
旁边一行人对师徒俩的话半懂不懂,倒是看着周黎截然不同的行为举止, 都稀奇地瞪大了眼。在之前的种种事情上, 他们已渐渐把周黎看大了十岁, 如今见到她在萧靖宇面前跟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玩笑撒娇, 着实感叹不已。
特别是陆月云, 她先前觉得“周姑娘”是理所当然要保护他们凡人的“周仙师”,如今第一次意识到了“周仙师”还是小孩子,突然就对自己之前的举动惭愧极了。
周黎一笑过后,便发现一股天地灵气将自己跟师父罩在其中。她知道自己刚突破,收敛不住气息,便也没有在意,继续问道:“魔修的神魂是不是有着致幻伤人的能力?嗯……不对,致幻的话,修士也是可以的,并不能算是魔修的特殊能力。”
她又看向前边的魔植神魂,试图找出它的不同寻常之处。这东西一直在变幻莫测,这个时候,在她神识所见之下,突然又变化成了那位落霞门的修士,他面色焦急,竟对着周黎做了个揖。
“师父……”周黎一愣,却不明所以,连忙求助。
萧靖宇也看到了,双手如迅电流光般掐了个诀,对魔植神魂一点,周黎就见那位落霞门修士的影像从神魂中被剥离了出来,没入了师父拿在手中的一块玉简里。
她的神识也顺着瞧了进去,却被玉简的禁制所挡,只好询问地看向萧靖宇。
萧靖宇往玉简中输入了一道灵力,一边说道:“取出来的是这位修士的神魂碎片。”
“神魂碎片?”这个名词十分具体,周黎一听就明白是什么,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会有神魂碎片……原来这魔修是会吃了别人的神魂!”
听到神魂碎片,周黎就想到了自己被攻击时神魂痛不欲生的感受,顿时恍然大悟。她皱起眉头,境界威压控制不住地扩散出去,令陆月云等人颇受压力。当时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虽知道有师父在,不可能真有危险,但她还是后怕得一身冷汗,那种自我意识被渐渐剥离的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周黎在心里郑重地记下了这个攻击手段,心中暗想:从没听说过可以攻击神魂,难道这就是魔修独特的神通手法?
同时她也想起了附身在两位修士身上的遭遇,既是神魂碎片,就说明在她受到攻击的时候,确实是他们本人救了她,而不是幻像。周黎连忙又说道:“师父,这个魔植的神魂里还有余道长的神魂碎片。”
她把自己陷入幻觉后,神魂被魔植攻击时的经过跟萧靖宇描绘了一番。
萧靖宇静静听完,点头道:“他们两人被魔植吞了神魂,却尚存一丝意识,因此才能帮了你一把。如今要等那位余修士的意识显灵,方能将他带出来。”
沈耀堂等人在旁边仔细听着师徒两人说话,只可惜从头到尾也没听懂几句,又不敢出口询问。这个时候听他们说到了余道长,沈耀堂也听得不明不白,却无法镇定了,急忙走到两人旁边,拱手问道:“萧真人说的可是余供奉还活着?”
周黎神识死盯着魔植的神魂,闻言不由得一怔,也期盼道:“师父,神魂碎片……还能算是活着的吗?”
萧靖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到元婴,R身死则道消。”又向沈耀堂道,“神魂碎片只是残留意识,神魂受损愈重,前尘记忆愈少,多数只余未了之愿。”
周黎了解修炼之事,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可依然难免失望。一众镖师也显出颓然之色,倒是沈耀堂平静地接受了此事,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样也好,能叫余供奉走得了无遗憾,已是大幸!多谢真人!”他深深一礼。
萧靖宇挥手将他托起,又弹出一块令符到他手中,道:“余修士于小徒有恩,本座于情于理该当回报。你把这块令符拿着,每月可往落霞门领取一份弟子俸禄。回头余修士有所余愿琐事便先交付于你,若有解决不了的,也前去落霞门。”
沈耀堂和后边的一众镖师大喜过望。有这块令符在手,每个月能领到的落霞门弟子俸禄已经十分丰厚。但更宝贵的却是可以随时前去落霞门求助,有金丹真人信物在手,求助时不仅不需要付出诸多财宝,待遇也会比之前更上一层。
一群人连连称谢,旁边的王仲应陆月云也羡慕不已。
“谢谢师父!”周黎也对着萧靖宇感激一礼,又想起一件事,向一众镖师笑道: “我在余道兄的意识里看到了一个叫明明的孩子,道兄似乎十分疼爱他。”
沈耀堂闻弦歌而知雅意:“明明是余供奉的堂孙。仙子放心,我们沈家定会把每个月的落霞门俸禄送一半去余供奉家中。余供奉对明明有任何安排,我等也会竭诚所能。”
“沈镖头重情重义,我自然放心。”周黎点点头,又看向萧靖宇,“师父,我还想要把那位落霞门的师叔送回去,也要看看有什么可报答之处。”
萧靖宇摸摸她的头,道:“为师本也要回落霞门处理魔修之事,你师兄正在那里。如今,这边事情已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哦,还有一件事。”周黎先是点头,然后又想起有一桩事情还没有处理。她把手中装着大堆尸骨的储物戒示意给萧靖宇看,说道:“我掉到湖里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很多凡人的尸体,应该是本来就住在谷里的,便把他们收殓了一下,这个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好。”
“仙子真是宅心仁厚!”萧靖宇还没说话,一直没出声王仲应便笑着接道:“我们原国的习俗是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仙子不必将这些尸首带走,留在这谷中一把火烧了就是。”
沈耀堂等人也纷纷应是。
即使如此,就入乡随俗。周黎便听他们的话将储物戒扔了下去,用红葫芦法器引动木系真火将它烧掉了。她动作太快,王仲应等人欲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储物空间被烧掉,一个个心疼得直抽抽。
解决掉之后,周黎便问表情僵硬的王陆两人:“我们与沈镖师同路,都要去落霞门那边。你们两个是什么打算?要送你们回去,还是要与我们同道?”
两人对视一眼,王仲应道:“我们与周姑娘一同前去落霞门吧,也好久没去看教师了。”他们并没有正式拜师入落霞门,所以只能叫教他们武功的师父为教头或是教师。
眼见所有事情都解决好了,萧靖宇便把众人笼罩在灵光里,因为有凡人在,不能瞬移,只能飞行,就领着大家升空,往左边飞去。
这条路线却不是去落霞门,而是往龙山镇那边。沈镖师等人虽知道路途错了,但他们在能清晰看得到地下的灵光罩里手软脚软,能站得住已经下了十分功夫,更没有指出萧真人错处的勇气。一个个想着也许是萧真人有事情要办,俱都不敢质疑提醒。
周黎对方向也是不敏感,但她附身在落霞门的师叔身上时,却牢牢记得了去落霞的路线,见师父往反方向走,连忙提醒道:“师父,走错了,落霞门不是往这一边。”
萧靖宇御气飞行的速度快如奔雷,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快要到龙山镇了。他听了周黎的话也没有停下来,只摸了摸她的头,周黎便知道师父应该是真有事情要办,也就不再说了,只一心盯着魔植神魂。
“到了。”过了会儿,萧靖宇停在了一座山岭之上,王仲应“咦”了一声。
周黎也看了看脚下,一时还认不出这是哪里,萧靖宇已经拿了个储物袋给她,道:“这个空间可以装活物,先去把你说的那条巨M带走。”
“哦,小绿!”周黎恍然大悟,终于认出了下面就是自己前几天闭关的山岭,但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想问出来,但话到嘴边,突然就想到了,霎时呆若木J——她在落入湖里时,师父就来了。这说明她发的那一堆“遗言”都成功地被传讯简传了过去……
周黎开始拼命回想自己后来到底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