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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的百姓是快乐的,英明的皇上并没有把他的屠刀举向百姓,自从进了南京城后,也时有仁政施下,可谓广得民心。然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下,仰躺于院子中大叔之下的唐明,在这几天里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缠绕于心头。
朱棣的登基日子已经定下来,七月三十日,也就是明天,将于南郊大祀登帝位。别人不知这一天的情况,唐明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南郊明天便是血流成河的开始。
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已经过去,李兴忙着筹建东厂,纪纲离开了南京,郑和为他的远航梦想努力着,朱棣在皇宫里磨着刀,准备着登基之时,有谁敢站出来反对的话,屠刀所指之处定要让其人头落地。
“而我呢?”
唐明不禁在心里暗自问一声,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而是绞尽脑汁拉人到他的封地上去,可效果甚微,大明王朝的百姓对于故乡的依恋大大出乎唐明的意料之外。除了一些没有家小,没有牵绊的乞丐之外,便没有人跟着他去封地开荒。
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不好了,到时自己成了一个没有子民的侯爷,那岂不是要被别人取笑。还有那一千户工匠和士兵要养活,没有从事农业劳动的子民那怎么行,单靠自己那一点老本,估计撑过一个月的时间都难。
“唉……。”
唐明一想到这事头疼连连,望着烈日炎炎的天空,他突然有种前途渺茫的感觉。连声哀叹的神情让小白和灵逸,不知其在发什么疯。
尤其是灵逸一直不明白唐明这样还有什么不满的,十五岁便被皇上封为侯爷,试问这在大明王朝上可就独他一人。现在封地也有了,虽然听说是在海外的一个什么孤岛,可侯爷的身份就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
人在站在不同的位置观看同意的事物,自然有不同的看法,灵逸做为一个局外人,自然无法懂得唐明的烦恼。灵逸望着唐明手上抓着的一封信,似乎有了一丝恍然,此信是早上刚从苏州送来的,信里是什么内容灵逸虽不知道,但此刻唐明的表情已经让他联想到这很有可能是陈小姐写来的。
至于令唐明苦恼成这般模样的,应该就只有方孝孺的事情了。陈小姐必定又是写信来问她养父的事情,灵逸有些可伶的看着唐明,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选陈小姐做老婆。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为了一个女人摊上这么大的危险有必要吗?
灵逸这番想法只能在脑里想想便可,自然不敢当面说出来。唐明的烦恼也确实有方孝孺的因素在里面,还记得临走的时候,对陈佳澜说的那一番豪气冲天的话,他后悔了!
来南京这些天,他根本就无法见到方孝孺,更别说再规劝他之事。尤其最近几天,他连方孝孺被关到哪里去都无从得知。问过姚广孝也得不到答案,一筹莫展的时候,朱棣却已经要登基。
眼看着方孝孺十族被杀已成定局,这让他以后如何去面对未来的妻子,失信于一个女人这并不是唐明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可面前的困境确实令他头疼不已,如何救方孝孺,这已经快成为唐明的一个心病。
有病自然就需要良医,而现在最好的良医出来姚广孝,唐明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帮自己。叫上灵逸备好马车,带着小白悄悄的便向庆寿寺赶去,南京城此刻布满了朱棣的亲军,唐明自然无需再担心自个的人身安全,所以侍卫也不带了。
朱棣要登基,此等大事却好像与姚广孝无关一样,其每日还是跟往常一般,除了每日的早朝以外,依旧深居简出的念他的经参他的佛。
唐明到来的时候,姚广孝正在佛堂里坐禅,小和尚在其身边打着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等看到唐明和小白到来,小和尚这才开心的安排其在佛堂里等候,自个带着小白便跑向后院,看小白撒欢的样子,不知所为何事。
佛堂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姚广孝的注意,眼睛没有睁开便轻声言道:“你这小子并不是坐得住的人,没事总往我这破庙里跑,是何意?”
唐明这段时间确实总往这里钻,没办法,心里烦恼多了,想找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郑和虽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人家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空理会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人。再说姚广孝这小庙虽破,可却胜在安静,顺便求求佛祖帮忙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师父有所不知,弟子最近烦恼颇多,有些心浮气躁,你这佛堂清静安详,弟子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安下心来好好想事情。”偷偷斜了一眼姚广孝,见其并不是真的在怪自己打扰到他的清修,唐明这才有底气说出这番话。
姚广孝突然睁开双眼,盯着唐明看了片刻:“你这滑头小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人家拍马屁。”
脸不红心不跳,唐明一点被人拆穿的尴尬都没有,嘿嘿笑着拱手道:“弟子说的都是心里话,并没有奉承的意思,既然师父您老人家不愿意听,弟子以后自然不敢再胡言。不过,近日弟子确实有苦恼,还请师父能为弟子开导开导。”
“为方孝孺之事?”姚广孝似笑非笑,老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跟聪明的人谈话就是省事,一点即透。唐明点点头:“正是此事,离开苏州的时候,陈小姐便托付我救方大人一命。如今我来南京已经多日,却无从得知方大人被关于何处,连面都见不到,劝说之事自然就无从谈起,明天便是皇上登基之时,弟子恐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方大人的性命堪忧啊!”
“皇上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若方大人有投靠之心,不与皇上争辩,性命自可无忧。老衲前两天有去探望过他一次,其心意已决,生与死自有天定,你也无需再为此事烦恼。凡事努力过了便是,又何必去强求结果。”姚广孝话说得轻巧,可眼里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可惜之意无不充满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