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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徒增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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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笙没有言语,只是失神的看着手中的荷包何小像,在记忆深处一点点寻找早已遗忘的零星光点。

    这个荷包,大概是在国寺遗失的。

    毕竟,那一个月里,她从不是循规蹈矩安安静静的诵经祈福。

    年少时,她没一刻是静悄悄的。

    上蹿下跳,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倘若真的静悄悄了,不是病的下不了床就是在计划着作妖。

    是谢逾吗?

    现在回头想想,年少时的自己当真有病。

    就像那些总爱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的渣男一般,总爱不遗余力的让沉默寡言冷漠凉薄的人色变。

    她可真是太自我,太有病了。

    顾笙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整理好荷包。

    这荷包还算是她的吗?

    在她手中寥寥数日,而谢逾收藏了数千日。

    如果这个荷包对她重要些,她当初也不会毫无印象气势汹汹的去找谢霜霜算账。

    顾笙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就像她总是搞不清楚对谢逾的想法一样。

    复杂。

    “这个荷包你还要吗?”顾笙觑了谢霜霜一眼。

    谢霜霜不假思索点头“要啊。”

    不管是不是她的,她都得咬死了是她的。

    顾笙神色莫名“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谢霜霜“家贫穷苦,没见过这么精美的荷包,捡到后又寻不到失主,就厚着脸皮据为己有了。”

    “时间一久,也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了。”

    “总归是人生中第一个绸缎荷包,意义非凡。”

    这是电光火石间,谢霜霜能想到的最合适也最具有说服力的说辞。

    反正她一度逃荒食不果腹也不算秘密。

    反正陛下之前也知道了她和顾笙的相识。

    这个理由,可信。

    顾笙睫毛轻颤,握着荷包的手颤动着,就好像掌心是什么难以承受的重量。

    她知谢霜霜的说辞经不起推敲。

    可打破沙锅问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徒增难堪。

    谢逾啊。

    大乾手握实权的督主,谢逾。

    她呢。

    她是大乾的皇后。

    再退一万步讲,谢逾收藏她的荷包小像都有口难辩。

    就在这时,药童端着铜盆自内殿而出。

    刺鼻的血腥中隐隐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臭。

    铜盆里,一片猩红。

    顾笙和谢霜霜不约而同的荷包的话题按下。

    问过太医后才知,太医一点一点把腐坏的伤口刮去,上药,再包扎。

    谢逾疼的醒来,又疼的晕了过去。

    顾笙不便再入殿内,叮嘱着谢霜霜别忘了把药剂给谢逾后才离开。

    谢霜霜欲言又止,荷包还没还给她呢!

    离开兴泰殿,顾笙漫无目的走着。

    她不知自己该回懿安宫还是文英殿。

    去文英殿,又该说什么呢?

    用谢霜霜麻烦说辞搪塞萧砚随吗?

    能搪塞的了吗?

    萧砚随不聪明是真的不聪明,但敏锐也是真的敏锐。

    在她的事情上,就像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顺带还有个狗鼻子,这能力实在强的可怕。

    算了,还是去御花园旁的楼台里纳凉吧。

    毕竟回懿安宫显得她太没良心了。

    顾笙带着四季,摇着团扇走在树荫下,一路到了四面环树的荷风阁。

    四季亦步亦趋的跟着,进行头脑风暴。

    谢督主贴身收藏娘娘的荷包,在梁州身受重伤,鲜血染透荷包,脱困后还特意将小像晾晒干,荷包也尽可能洗的干干净净。

    这要说没猫腻,她都不信。

    但凡换两个当事人,她可能就要跳出来跪在帝后面前来一句奴婢要告发谁谁谁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了。

    可,谁让是皇后娘娘和谢督主呢。

    所以,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四季一心二用,根本没注意到顾笙停下了脚步,扑通一声撞在了顾笙的后背上,一下子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顾笙:……

    “四季,你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谢督主。”四季脱口而出。

    顾笙“你说谢督主是不正经的东西?”

    四季揉了揉鼻子,眼泪汪汪“娘娘您就可劲儿曲解奴婢的意思吧。”

    “看您待会儿面对陛下都时候说什么。”

    顾笙推开荷风阁的门,久未有人至,有种寂寥的凉意。

    “你就不担心陛下愤怒之下把你家娘娘我打入冷宫?”

    “你看,你娘娘娘我都提前寻了处跟冷宫差不多的地方适应适应。”

    顾笙用帕子掸了掸木椅上的灰,又把帕子铺在窗台,手掌托着面颊看着荷风阁外略显单调的景色。

    真有几分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四季站在顾笙身后,看着灰扑扑阴森森的荷风阁,嘴角微抽。

    好吧,确实有些像冷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娘娘,陛下就是把自己发配到冷宫,也舍不得让您去冷宫受苦的。”

    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后的宫殿比天子的还奢华。

    顾笙撇撇嘴“他是真的生气了。”

    平常撵都撵不走的人,今日主动先一步离开。

    也不知这份气要如何消,何时才能消。

    四季肯定道“生气归生气,陛下能气坏自己,也不会让您伤心。”

    陛下待娘娘,至情至性。

    顾笙侧头白了四季一眼“你倒是有信心。”

    四季“那娘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笙趴在窗台“没想。”

    想也没用。

    四季:嘴硬!

    文英殿。

    萧砚随听一句回三下头,期盼着文英殿外能出现顾笙的身影。

    但他脖子都扭酸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萧砚随握着毛笔恨恨的在宣纸上落下一坨乌漆嘛黑的东西。

    傅淮戳了戳景信,眨眼示意。

    傅淮:陛下为什么要在文英殿这么雅致的地方画一坨屎。

    景信:大俗即大雅。

    傅淮:你的风骨呢,怎么睁眼说瞎话。

    景信:背负永宁侯府没风骨。

    傅淮瞪了景信一眼,清了清嗓子“陛下,不妨换个方向讲学吧。”

    他怕陛下把脖子扭断了。

    萧砚随把手中毛笔一扔“你挡到朕的视线了。”

    傅淮:好心当了驴肝肺。

    陛下这是吃了炮仗了吧。

    不是说谢督主回宫了吗?这应该是个大喜事啊,陛下怎么会是这副反应。

    梁安小跑着来到萧砚随身边,低声耳语了你几句。

    “冷宫!”